新年過後,就有在封地的親王上奏,想要今年迴京參加先皇的祭禮。


    寫給程彰的奏折寫的言辭懇切,裏麵說自己離京數年,隻在先帝安葬之時去皇陵祭拜過,如今隻能在在封地祭拜,深覺自己不孝,如今想要迴京祭拜,也想見見皇上的皇子,看看大周未來的繼承人。


    程彰看完後,一開始也不想同意。


    隻是蠶桑禮之後,又陸續有大臣提出此事,說是在封地的親王多年沒有迴京,也要讓他們迴京述職,敲打一番,才能放心他們在封地生活。


    程彰聽完後,說道:“這件事禮部怎麽看?”


    禮部尚書在年前告老迴鄉,如今的禮部尚書就是蕭於白。


    蕭於白被點名,站出來說道:“按照大周的慣例,宗室親王離京後三五年,是可以迴京述職,一方麵是皇室間聯絡感情,另一方麵也是皇上考察宗室的時間。”


    “這事,要看皇上的意思。”


    程彰說道:“說起來,他們離京也快要五年了,在外的親王不過三四人,既然他們想要迴京祭拜先帝,就讓他們迴來盡一盡為人子的責任。”


    “說起來,顯兒也一歲多了,是時候找些伴讀入宮陪伴他讀書了。”


    “朕記得衢州王有個兒子剛好三歲,不如就讓他帶著孩子一同迴京,將那個孩子留在皇宮,給顯兒做伴讀。”


    此言一出,蕭於白立刻心領神會:“衢州王的兒子年歲剛好合適,滁州王的兒子年歲也差不多,皇上可有意讓他也入宮做大皇子的伴讀?”


    程彰笑起來:“朕還忘了這個,還好蕭愛卿提醒了朕,讓滁州王也帶上他的兒子,朕還沒見過這些小輩呢。”


    蕭於白記下後說道:“是,皇上仁厚,惦記在外麵的兄弟們。”


    朝堂的氣氛明顯鬆快很多,有些大臣還跟著打趣了幾句,程彰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減,直到有人提起來被廢在嶺南的宸庶人。


    “皇上,宸庶人也是先皇的兒子,這次諸位親王迴京,皇上可許他迴京?”


    程彰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他?他是被先帝廢為庶人的,可見先帝厭棄,讓他迴京,也不怕先帝不快。”


    這時,宗正寺的大臣說道:“皇上所言甚是,隻是宸庶人一直在外,也不知道安不安分,皇上或許也讓他迴京,看看他狼子野心消散沒有。”


    “如果仍舊不堪教化,也可效仿之前榮庶人的先例,也不會引得天下非議。”


    榮庶人的先例?


    那就是弄死他啊!


    程彰眼裏多了思索:“你說的也有道理,先帝還在的時候,多次對宸庶人教導責罵,隻是他性子乖張,不聽教導,先帝這才將他趕出京城。”


    “他到底是朕的兄弟,這次大家都迴京祭拜先帝,他孤身在外,也不好看,顯得朕對他格外的刻薄。”


    “讓他迴京吧,隻是還是庶人,迴京後也不能住之前的王府,就讓他住在驛站,多派人看管,免得他生出不好的心思來。”


    “是,皇上英明!”


    朝會後,程彰說道:“今年,京城要熱鬧了。”


    謝飛說道:“皇上不喜歡熱鬧嗎?”


    程彰笑起來:“喜歡啊,朕當年是最不被看好的皇子,如今這天下都是朕的,他們迴京要對朕行臣子之禮,朕如何不高興。”


    先帝的祭典在五月,眼下已經是三月,諸位親王入京的旨意發下去後,所有人都忙碌起來,時間隻有兩個月,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鄭世全知道程彰同意讓親王入京後,明顯鬆了口氣。


    “皇上已經對我們動了殺心,鄭家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想辦法,這次親王迴京,就是我們的機會。”


    鄭世全如何想的,程彰不知道,他又在抱著程顯批改奏折。


    蕭青嵐把人送過來後,也沒有多留,她今天還要把這個月後宮的開銷賬本對一對。


    成為皇後之後,事情也變得多了起來。還好以前也是協理六宮,做起事來也算是熟悉。


    春日天氣晴好,柳心和柳葉都在湖邊賞花。


    柳葉在過年後查出有孕,這段時間補品流水的送進來她的宮苑,程彰也去看過好幾次,隻是胎兒還小,還沒顯懷。


    柳心伸手摸了摸柳葉的肚子,說道:“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柳葉伸手輕輕推開了自己姐姐的手:“姐,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別人都說,第一個孩子是我和上一世有約定才會投身過來的。”


    柳心笑了一下:“你說的對,是這樣的。他是你的孩子,我不會動他的。”


    柳葉這才鬆了口氣:“姐,你不想要孩子嗎?”


    柳心抬起頭:“孩子?要來幹什麽?皇上的孩子,我不太想要。”


    柳葉神情有些複雜:“宸王,要迴京了。”


    柳心點頭:“我知道,當初我們確實利用他入了宮,現在我們是宮妃,他是外臣,不,一個庶人罷了,你忘了榮庶人是怎麽死的了?”


    “皇上有他的手段。”


    當初榮庶人被殺,整個朝堂還稱頌皇上仁慈,一個仁慈的帝王,殺自己的兄弟?


    簡直就是笑話。


    柳葉說道:“他們送了信進來,說是要你我配合他們,姐姐,我們要做嗎?”


    柳心笑起來:“做?為什麽要做?你是有把柄落在他的手裏了嗎?”


    “柳葉,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弄死那些敢威脅我們的人,你難道想一輩子被人控製?”


    她的視線落到柳葉的小腹:“你甘心,你的兒子也會甘心嗎?”


    柳葉咬了咬嘴唇:“那,姐姐,我們該怎麽做?”


    柳心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這下柳葉沒有拒絕。


    “當然是把他們的勾當,找個機會透露給皇上啊。”


    柳心正色道:“柳葉,我想岔了,你的孩子來的正是時候,他最好是個男孩,這樣,以後這天下都會是你我的。”


    柳葉悶悶的嗯了一聲:“可是姐姐,我有點害怕。”


    “別怕,別怕,會好的。”


    柳心垂下眼,掩蓋住眼底的鋒芒,自己家破人亡,隻有這個文弱的妹妹活了下來,想要報仇,就要有足夠的權勢。


    快了,再等等,就能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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