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煥掏出的並非他物,而是出門在外必不可少的——銀子。


    銀子約值五錢,陽光下閃閃發光,讓知客僧眼前一亮。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知客僧睜開雙眼,笑容滿麵,和藹又期待地看著陳銘和鄭煥,卻不再言語,隻是微笑。


    “嗬嗬,大師,我們來得匆忙,沒有準備,隻能略表心意,還請勿怪!”


    鄭煥見大師有所顧忌,連忙上前一步,一邊說著好話,一邊將銀子塞進知客僧的袖中。


    “佛隻渡有緣人,我看兩位施主麵帶慈祥,顯然常行善事……你們先在前殿稍作等待,我去後院看看,如果徐先生迴轉,那便是難得的緣分!”


    知客僧神色自如,略帶一絲勉強地把話圓了過去,隨後側身讓出路來,雙手合十恭敬地邀請兩位施主進去。


    “大師修為深厚,不知尊姓法號?”


    陳銘跨過山門,一邊走一邊幽默地問知客僧。


    “施主過獎,貧僧名為癡能!”


    知客僧依舊雙手合十謙遜地迴答。


    “好名字!”


    陳銘聞言微微一愣,隨即頻頻點頭稱讚。


    和癡能交談了幾句後,鄭煥和陳銘來到“天王殿”前,隻見殿前還有一個高近人身的功德箱。


    鄭煥輕歎一聲,從包裹中又掏出些銅錢,雙手合十捧著,放入箱中,算是正式向佛祖獻上的功德。


    就這樣一路隨喜,他們來到了大雄寶殿前,此處當然也少不了表示一番,好在這是最後的環節。


    “二位施主真是虔誠,佛祖定會庇佑公子全家安寧,萬事如意……”


    癡能大師滿麵笑容,不斷地獻上吉祥的話語。


    陳銘和鄭煥自然坦然接受——這是付了代價的!


    流程完畢,癡能大師禮貌地鞠躬,請兩位施主先在前殿瞻仰佛祖法相,順便休息。


    他自己則拿起信函和信物,疾步往後院跑去。


    “這佛爺可真有手段啊!”


    陳銘感慨地對鄭煥笑道。


    “公子明察,這寺廟可是世間淨土,與世無爭,自由自在,關鍵是不用繳稅也不用服徭役……”


    鄭煥也笑著恭敬地對陳銘說。


    不過此刻在佛爺的地盤,不宜過多議論,隻好閑聊幾句便作罷。


    轉過頭,兩人開始談論起香山的風景。


    在大殿前逛了會兒,聊了會兒天,隻見癡能大師帶著些微妙的表情迴來了。


    “阿彌陀佛,徐先生果然迴來了!公子真是有緣,不過徐先生正在閉門誦經,恐怕不便打擾……”


    癡能大師有些尷尬地對陳銘和鄭煥說。


    “哦?沒關係,我們就在這兒等,不會打攪先生的。”


    陳銘說著,向鄭煥使了個眼色。


    鄭煥早有準備,拉著癡能的手又塞進一塊銀子。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看公子如此虔誠,貧僧就陪公子走一趟吧!”


    癡能大師灑脫地一揮手,銀子不見了蹤影,他再次恢複了雙手合十的莊重形象。


    兩人跟隨癡能大師穿過曲折的走廊和殿堂,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來到後院一處僻靜的禪房。


    到了禪房門口,果然看見大門緊閉,門口站著一位中年仆人,垂手肅立。


    “這兩位便是貧僧剛才通報的陳公子,是前日那位朱公子的朋友……”


    能癡大師將陳銘鄭重地介紹給他的仆人。仆人一聽,立刻露出莊重的神情,恭敬地說:“公子安好!我是徐安,請公子稍作等待,我家主人吩咐,在他誦經時不可打擾。”


    “這是應當的,我們就在這兒等一會兒,沒問題的。大師您事務繁忙,就別在這裏耽擱了!”陳銘微笑著對徐安和能癡大師說。


    能癡大師聽後,又客氣了幾句,便搖搖晃晃地離開了禪房,留下三人門前等候。又大約等了半個時辰,禪房內傳來一聲“當”的磬響,誦經的聲音也隨之停止。


    徐安進去通報後,便敞開了禪房的大門,躬身邀請陳銘和鄭煥進入。陳銘走進一看,禪房的蒲團上跪坐著一個人,大約三十多歲,留著三縷短須,顯得很有風度。


    “徐先生安好!”陳銘和鄭煥上前一步,急忙行弟子禮問候。


    “抱歉,抱歉,讓陳公子久等了,因為我家人生病,每天需要我誦經祈福……”徐先生起身迴禮,歉意地對陳銘說。


    “先生太客氣了,為家人祈福是本分,理應如此!”陳銘聞言心懷理解,真誠地說,沒有絲毫怨言。


    徐先生隨即招唿兩位客人在旁邊的蒲團上坐下,並吩咐徐安趕快上茶。“這裏是禪寺,條件簡樸,二位請勿見怪。”


    “先生客氣了,隨遇而安,反而更能體驗其中的樂趣……”一番寒暄後,徐安端上茶水,陳銘不再客套,直接進入正題。


    “在真人麵前不說虛話,徐先生在書信中想必已知我此行的原因,我是誠心邀請先生的!”陳銘邊說邊起身,嚴肅地站在徐霞客麵前,再次行弟子禮。


    “唉!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按情理本應答應公子,但我家中近期有事,且誌向並不在此,所以……”徐先生客氣地迴應,但堅決而禮貌地婉拒了陳銘的邀請。


    陳銘聞言一怔,但隨即明白,連朱公子請他做老師他都不願意,恐怕是真的沒有這個興趣。鄭煥也看著陳銘,滿臉失望,看徐先生的樣子,他是心意已決,不好勸說。


    這位徐先生家是江南的大家族,不缺錢財,不能用對付能癡大師的手段。鄭煥想到這裏,有些無計可施,無奈又期待地看著陳銘。


    銘公子肯定有辦法的!


    陳銘想了想,笑容滿麵地對徐先生說:“我知道先生熱愛山水,誌在山水之間!但先生可知道,除了九州華夏的三山五嶽,還有更美的天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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