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明用手勢示意:“進書齋,向孤詳述究竟發生了何事?”


    步入書齋,冉明穩坐於主位之上。


    杜聰直入主題:“為運送那七百八十車金幣,我們動用了各大商賈的仆人與守衛,甚至田莊的莊丁。我一直密切監視商賈們,生怕魚龍混雜導致差池。未曾想,商賈們安然無恙,反而是莊丁之中出了叛徒。”


    冉明沉吟道:“莊丁通常忠於雇主,此番叛變或許是有人刻意混淆視聽,企圖攪亂局麵?”


    杜聰搖頭道:“那名失蹤的莊丁喚作陳劉生,乃是一名流離失所之人。一年前寒冬,他在田莊邊的神殿中凍暈,被老餘救起。老餘膝下五女無子,見陳劉生品貌端正,勤勞肯幹,便招為贅婿。”


    冉明分析道:“如此看來,陳劉生並非刻意潛入孤的身邊,或許純屬巧合!”


    這個田莊本屬於王羲之,一年以前,無人料到冉明會來到建康,更無法預知他與王羲之的衝突,更不用提王羲之會屈服,將田莊贈予冉明。


    杜聰提議:“確實有可能。不過,金幣之事已泄露,此事如何處理?”


    “金幣泄露並無大礙。孤的計劃,僅憑那些金幣很難猜透!”冉明說道。話音未落,門外通報:“張詢、王成等人求見!”


    張詢曾向薛陶信誓旦旦保證,隻要他出麵,冉明定會重用薛陶。結果,冉明交給薛陶的第一項任務便是確保這批金幣悄無聲息地運出建康。張詢帶來了兩千餘侍衛,其中千餘是薛家的家兵,然而還是發生了意外。


    薛陶自負心高,張詢的意外讓他怨懟薛陶,薛陶自認有責任,羞愧難當。


    於是,天剛破曉,張詢與王成等人便來到冉府謝罪。


    書齋是冉明的禁地,除了親信,無人能入。張詢等人尚不具備此等資格。他們在前廳的會客室等待接見。


    原先劉原是這些商賈的領頭,張詢次之。劉原並未親自來建康,如今華夏商業聯盟已暗中以張詢為首。眾人恭敬地向冉明行禮。張詢開口:“殿下,昨晚之事……”


    冉明迴應:“昨晚之事孤已知曉,但這並不影響大局。關鍵在於,你們的任務進展如何?”


    一提及此事,眾人紛紛打開了話匣子……


    張詢起身,雙手合十,低語:“遵循尊貴的王之意願,我已遣使者召集晉國所有赫赫有名的鍛鐵者、林木之藝者、漆繪大師等三十餘職業,連同四萬六千餘戶人家,準備啟程遷往魏國,定居費用、遷移補貼以及魏國新建的工匠樂土皆已妥善籌備。”


    冉明的真正計謀並非摧毀晉國的經濟基礎,其核心是要徹底斷絕晉國的命脈。他計劃動用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將晉國所有的技藝之人盡數引至魏國。在這片神秘的土地上,沒有技藝學院,手藝的傳承隻在父子或師徒之間延續。擅長技藝的人稀少,而技藝高超者更是鳳毛麟角。


    總而言之,冉明的目標是令晉國倒退迴混沌之前,甚至更為淒慘。晉國官署的匠造監督已有七成跳槽,技術工匠幾乎九成半將離棄晉國,轉投魏國的懷抱。留下的官員與無能之輩,隻能靠祖先的餘蔭苟且度日。


    這是一項極為耗費資源的任務。畢竟晉國的這些人各有家業,要想讓他們心甘情願移居魏國,就必須在利益上給予滿足。


    冉明出手闊綽,在晉國擁有的田產,到魏國將翻倍;一百畝田在晉,魏國補償二百畝;一間房換兩間,晉國的薪酬一萬,魏國則給十萬。麵對如此豐厚的迴報,工匠們心動不已。


    拿到手中的地契、房契,加上金銀財寶,若不動心,隻能說是愚不可及。不論是商人還是貴族,他們的底線都是利益。足夠的利益,即便是舍棄家園,甚至弑親殺子,他們也在所不惜。


    所謂的忠誠,不過是背叛的代價不足罷了。冉明不惜投入,一旦這個計劃實現,除了糧食和茶葉,晉國的所有產業都將陷入停滯。


    冉明沉吟道:“四萬六千餘戶,二十多萬生靈,此行頗為艱巨。但願不會出什麽變故。”


    張詢迴答:“殿下安心,全程沿水路而行,水軍已安排沿途護衛,糧食藥品供應充足。首批兩萬戶已悄然遷移,第二批一萬八千戶也已出發。唯有建康的四千三百戶,要做到秘密行動有些困難。”


    冉明迴應:“無礙,建康九門已有四門在我們掌握之中。四月二十那一夜,他們會敞開城門,限時限刻,馬車務必預備妥當。先送婦孺老弱出城,暫居田莊,到時候一並送往魏國!”


    “遵命!”


    冉明轉向充王成問:“原料采購進展如何?”。


    王成莊重地稟告:“遵循殿下的旨意,我與洛兄弟、陳兄弟已在晉國購得兩百六十萬石神秘的星辰穀物,價值十六萬枚星辰金的熠熠生絲和堅韌麻縷。此外,還有十三萬星辰金的幽林神木。至於玄鐵和青銅,未曾涉及。所有交易細節已妥善安排,隻待金銀到賬,貨物自會啟程。”


    冉明的策略中,誘使晉國大多數工匠遷徙僅是冰山一角,更有那些大世家庇護下的秘技工匠,他們是冉明無法觸及的。雖無法令晉國的生產力徹底癱瘓,但足以使其大幅衰減。


    絲綢領域,魏國已將晉國的散戶工坊擠壓得無處容身,傳統的男女織造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已成為過去式。


    魏國廢棄的舊幣被用來掏空晉國的原料儲備,舊幣充斥著晉國的市集,導致貨幣價值暴跌,催生通貨膨脹。接著,冉明將引誘晉國的匠戶離鄉,其心機之深,可謂陰險至極。華夏商盟則憑借充足的資源、物美價廉的商品及堅挺的貨幣,逐步掌控晉國的經濟命脈。


    以此達成兵不血刃的勝局。


    在未來的時代,冉明的華青集團崛起時,這樣的手段他並未手軟。那時,他無所顧忌,威逼、利誘、威脅、操控,隻為挖走對手的核心人才,削弱其技術優勢,再從供應鏈上做文章,讓對手既找不到貨源,也無法擁有市場,直至倒閉。


    這樣的策略在後來的時代或許不算高超,但在如今的世界,無人能洞悉其中的奧妙。


    盡管褚蒜子得知冉明大量轉運錢幣的消息,但她並未揣測到他的真實意圖。


    數百輛滿載錢幣的馬車聽起來駭人,仿佛能將人淹沒。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晉國因缺乏統一的貨幣體係,流通的錢幣或是前朝遺留,或是私鑄,涵蓋了曆朝曆代的錢幣,如兩漢的五銖、蜀漢的五銖、吳國的五銖,還有沈郎的鐵錢。如此龐雜的錢幣導致貨幣嚴重貶值。


    晉國曆史上,糧食最高時曾售至一萬錢一石,堪稱曆史之最。即便在東晉,每石米也需四五百錢,而在唐朝貞觀年間,每鬥米僅值五文,一石米不過五十文,晉國糧價竟是唐朝的十倍。


    實則,冉明要瓦解晉國市場,根本不必如此繁瑣。畢竟貨幣問題是晉國的致命弱點,一旦五六百萬貫錢湧入市場,晉國的錢幣將瞬間變得一文不值。


    然而冉明深知,在晉國,商人和匠人的地位極為卑微。戰亂使得百姓受苦,無數民族瑰寶因此失傳……


    在神秘的秦始皇陵中,發掘出了一種曆經兩千餘年的魔導金屬,其劍身八麵棱角,精度精確至毫發之差,即使時光荏苒,它依舊熠熠生輝。科研法師們探查後揭示,劍身覆蓋著一層薄至10微米的鉻鹽魔法護膜。這一驚人的發現震撼了全世界,因為這種鉻鹽奧術處理技巧,直至近代才由人類在德意誌和米德蘭王國分別揭示並注冊為秘法。


    然而,中國在兩千多年前竟已掌握此等工藝,遺憾的是,這門技藝早已失落於曆史的塵埃之中。傳說中的木靈獸車、幻影戰刀、以及可媲美魔力連弩的神翼弓,無一不令人驚歎。冉明若非親身穿越,或許不會如此在意,但命運弄人,他決心不讓這些珍稀知識就此消失。於是,冉明竭力優待匠人,收羅燕國、代國、晉國各地的工藝大師,將他們納入麾下,統一管理,集思廣益,以保護並發展這些寶貴的奧術科技。


    褚蒜子精打細算,五千枚銅幣重約七斤,五萬枚便是七十斤,五十萬枚相當於七百斤。一輛大車的承載量有限,最多隻能裝下三四十萬枚銅幣。換算成銀晶不過三百,換成黃金則更少,隻有三十塊。就算湊足一千輛大車,價值也不過兩三億銅幣,相當於三萬塊黃金。對於晉朝的富裕大世家來說,這筆財富不過是滄海一粟。


    褚蒜子知曉劉嫝的陪嫁便是三萬塊黃金,外加十萬石糧食。她認為謝奕嫁女,陪嫁定會超越劉家,不會遜色。在這個時代,嫁妝的豐厚直接影響女子在夫家的地位。豐厚的嫁妝能令她在婆家底氣十足,言辭堅定。


    盡管褚蒜子尚未察覺冉明內心深處的堅決。


    錢塘江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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