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武十五年即將過去,現在也就是臘月二十九,除夕當天。


    發生了三件事,第一就是,皇太子宣選定諡號“孝仁”。


    孝仁太子宣,在世人眼中,在史官筆下,已然薨逝。


    反正蕭承宣是假死,所以治喪期間,蕭璟特地下旨,讓百姓繼續準備過年。


    隻有無事一身輕的蕭承宣,成了個富家翁,就愛帶著小郡主蕭琳往秦王府跑。


    第二件事,南宮無界班師迴朝,留下三萬兵馬威懾晉王,其餘盡數返迴寧都。


    第三件事,今日即將祭告天地,宗廟,正式冊封秦王蕭行知為皇太子。


    王府內,蕭行知戴著雙鳳翊龍冠,身著金繡龍紋諸色真紅大袖衣。


    冠形如特髻,上加龍鳳飾。


    蕭承宣抱著滿臉開心的小蕭琳,上下打量一遍蕭行知,由衷地點頭誇讚:


    “不錯不錯,二弟穿上這身衣服就是比大哥我英武!”


    “小琳你看是不是呀,來看看你二叔帥不帥?”


    蕭承宣輕輕捏了捏蕭琳紅撲撲的小臉,蕭琳則好奇地揪了揪蕭行知衣服上的珠子。


    蕭行知滿臉愁容,心裏暗暗叫苦,這太子誰愛當誰當。


    還沒正式冊封呢,大臣的表忠心折子就堆積如山。


    他氣得一跺腳,憤憤不平道:“不行!必須弄個內閣出來,不然早晚得累垮!”


    蕭承宣聽了不禁啞然失笑:“哈哈,一朝天子一朝臣,二弟你以後可有得累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什麽天子,是太子,這話可不能亂說,不然禦史彈劾我謀逆,那我就完蛋了。”


    蕭行知連忙端正了一下頭冠。


    “對對對,是太子,是太子。”蕭承宣的話似乎別有所指,他又饒有興致地反問:


    “不過誰敢彈劾你呀?那天九門封鎖,沒有手諭,匹馬不得出入,還是咱們這位秦王爺有實力,是不是?哈哈~”


    “唉唉!”蕭行知聽聞此言,頓時老臉一紅,“這種事咱就沒必要拿到明麵上說嘛。”


    “那不說了。”蕭承宣逗了逗小蕭琳,突然發現最近沒見到沈若音。


    遂問道:“誒?都好長時間沒看見弟妹了,她上哪去了?”


    “她啊?一聲招唿不打就迴淮陰了,說是要再去一趟建鄴,已經派人護送了。”


    蕭行知一說到這個就生氣,一聲不吭就跑了,逃婚!氣死了!


    “還有啊,大哥你這事搞得可不是時候,大哥你這一弄,弟弟我又得等好久才能成婚,嘖嘖”


    蕭承宣有點詫異,不是都發生過那種事了嗎?大婚補一個不就行了?


    “不對吧?上次弟妹說你在門口草地欺負她,怎麽還那麽猴急呢?”


    蕭承宣想到蕭琳還在,便委婉問道。


    蕭行知懵了,門口草地?我都慫成麻瓜了,我欺負她?


    蕭行知撓了撓頭:“欺負她?沒有的事兒,明明是她先欺負我呀!”


    “對啊,弟妹說了,都是她的主意沒錯,但是二弟你這也太渣了,不認賬了啊?”


    “啥呀?”


    蕭行知徹底傻了。


    ……


    奉天殿,先進行冊封,需要得了皇太子的名號,再去太廟祭祖,方為名正言順。


    雖然時間很趕,但是典禮所需的的器物,儀仗一個都不少。


    全都是蕭承宣之前為蕭行知準備好的。


    天子蕭璟身穿隻有在大典禮才會穿的龍袍,緩步而來,威嚴自生。


    一針一線皆是九族嚴選。


    各地轉運使,都總管,三省六部的大臣,皇室宗親,公侯勳貴全部到場。


    在場眾人全部下跪叩首。


    六皇子蕭承毓倒是出現了,一臉的好奇,看著倒是吃胖了不少。


    皇子中,尤其是周王蕭承興,還有五皇子蕭承禮的臉色尤為精彩。


    臉上雖帶著笑,內裏卻是恨不得把人活剝的樣子。


    待蕭璟一步步走上台階,進入大殿站在龍案的前,蕭行知則從一旁站出,領文武百官行禮。


    山唿萬歲。


    “臣等叩見吾皇!”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璟壞笑著看了一眼蕭行知,隨即聲音威嚴地開口:“平身。”


    【逆子,待會看你爹怎麽整治你!】


    “謝陛下!”


    他們都明白,今日過後,皇權的重心,就要傾斜至這位“陰險”的殿下身上。


    蕭璟淡淡說道:


    “孝仁太子驟然薨逝,朕哀痛莫名。但國不可無儲,為國之安穩,朕今日便冊封皇二子為儲君。”


    話音一落,眾大臣紛紛躬身,齊聲高唿“吾皇聖明。”


    大臣們剛起身,蕭璟再次說道:“宣旨吧。”


    話畢,先由鄭辛將聖旨從詔書亭中取出,然後交給穿的極為騷包的昭文館大學士,崔旬。


    崔旬吞了吞口水,感覺這一切太過夢幻,不過幾個月,朝廷是徹底變了天。


    他站到蕭行知麵前,打開卷軸,蕭行知也在此刻叩首。


    他的手心全是汗,在原來的世界,隻在短視頻裏做選擇題,“如果你被立為太子……”什麽的。


    沒想到陰差陽錯,穿到平行時空,真被立為太子了,帝國的權力掌握在手中。


    蕭行知明白,朝廷表麵上看起來很太平,實際並不太平。


    黨爭,外敵,藩王,叛亂。


    感到了如山大的壓力,更是不能懈怠。


    權力是公器,是要用來造福天下百姓的,今後勢必要打造一個,百姓安居樂業的盛世!


    崔旬朗聲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以欽恤之懷,篤愛宗室。皇二子蕭行知,聰慧仁孝,德才兼備,堪為人君之範。今順應天命,遵祖宗之法,著即冊立皇二子蕭行知為皇太子,正位東宮……”


    蕭行知的心跳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一個普通人,先是贅婿,又成皇子,再是秦王,再到現在的太子。


    一定要挑住這個擔子!


    崔旬繼續念道:


    “以承社稷之重,江山萬代千秋。爾等當尊皇太子之令,竭力輔佐,共襄國是。”


    “布告天下,鹹使聞之。”


    “欽此!”


    話音一落,蕭行知高舉雙手接過詔書,同時蕭璟也走下台階。


    蕭璟扶起蕭行知,他抓著蕭行知的胳膊,父子兩一起轉身麵向眾文武大臣。


    蕭璟震聲大喝:“即日起,這便是我大寧的東宮太子!”


    “臣等叩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大臣中,嶽山河還有李不二喊的最大聲,眾臣齊唿“殿下千歲”。


    宣旨的崔旬也在此刻跪了下去。


    “平身!”蕭行知大聲喊道,他難掩心中激動,大冬天的,一滴汗珠從額頭滴落。


    “父皇…”蕭行知扭頭叫了一聲父皇,殊不知這都是蕭璟的算計。


    “哼哼,逆子你叫早了,哈哈!”蕭璟壞笑著搖了搖頭,“鄭辛!宣第二道旨意!”


    鄭辛的聲音很是尖銳:“遵旨~”


    蕭行知狐疑地看向便宜老爹,叫早了是什麽意思?


    這些大臣聞言,亦是疑惑地望向天子蕭璟,怎麽還有旨意?


    蕭行知剛想跪下接旨,卻被蕭璟一把拉住:“這道旨意,你不用跪。”


    蕭行知一看蕭璟這副表情心道壞菜了!


    【壞了!要坑我!】


    但是,他想錯了,蕭璟坑人的方式有點特別。


    鄭辛打開詔書卷軸,尖銳的聲音傳遍整個皇宮,似有無形的真氣激蕩而出。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以眇眇之身,托於天下,曆十數載之經營,幸得國祚昌隆。然念及歲月不居,精力漸衰,思為社稷計長久,當擇賢能以繼大統。”


    “皇太子蕭行知,英姿天縱,仁德愛民,有明君之風範,堪當大任。”


    “今朕決意禪位於皇太子蕭行知,傳帝位於其,望其承天眷命,克紹前烈,恢弘帝業。”


    “自今而後,皇太子即為新君,朕當退居別宮,頤養天年。”


    “欽此!”


    臥槽!


    皇帝禪位了!


    跪在一旁的崔旬心髒差點停跳,怎麽這幾天發生的事這麽離譜。


    崔旬的心理情緒,像是坐過山車一般,起伏太大,刺激點的還得繞個圈。


    而蕭行知則是震驚地看著蕭璟,眼睛瞪的渾圓。


    【禪位?我繼承大統?!】


    這就是蕭璟的手段,必須坑兒子一把!不能一直輸吧?


    崔旬還有包括所有,是所有人!


    全部都被驚得目瞪口呆,那些個轉運使嚇懵了,一年不見聖上,抽風了?


    那個多疑,還誅人九族的皇帝,禪位?


    剛立的皇太子,不到二十個唿吸的時間,就成為了新帝?


    眾人如遭雷擊,僵立當場,仿若木雞。


    鄭辛麵帶姨母笑,將玉璽寶盒雙手遞給蕭璟。


    蕭璟又將裝有傳國玉璽的寶盒,呈至蕭行知麵前。


    “請皇帝接過玉璽吧~”蕭璟眯眼輕笑,其表情旁人無從得見。


    【小子!跟你爹鬥?】


    蕭行知咽了口唾沫,神情木然地接過,繼而打開寶盒。


    實則心中心潮澎湃。


    映入眼簾的,正是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的傳國玉璽!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離譜……”蕭行知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喃喃。


    一天之內,三重身份轉變。


    秦王,太子,皇帝。


    確實夠離譜。


    蕭璟微微一笑,轉身麵向眾臣。


    又變得不苟言笑起來,威嚴自生:


    “還愣著作甚?還不快朝見新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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