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監正袁通,通讀史書,每日以觀星為樂,自諭通曉古今。


    在進入欽天監之前,他和他的師弟一直被市井孩童打趣成牛鼻子老道。


    後來他去了欽天監,他那個師弟則跑去了某個地方的道觀隱居。


    袁通臉色凝重,手持金針向蕭承宣周身大穴刺下。


    先天體質欠佳,患病二十餘年,已是藥石難醫,隻能用些針灸手段。


    袁通擦去額頭上的汗珠,深深地注視著麵色慘白,昏迷的蕭承宣良久。


    “哎!病入膏肓,藥石難醫,生死有命啊!”袁通重重歎息。


    “袁監正,求您救救殿下啊!”曹二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袁通無可奈何地給蕭承宣把脈,結果還是一樣,“殿下暫時保住了性命。去稟報聖上吧,殿下的病很嚴重。 ”


    “我先為太子殿下開一副疏通氣血,解熱化瘀的藥,勞煩公公叫人用帕子給殿下擦擦身子,降一降體溫。”


    袁通說完搖了搖頭,隨即便拿著他的藥箱,親自去準備湯藥。


    再是靈丹妙藥,也僅僅是吊著一口氣。


    也沒有神話中的仙丹,吃一顆就能讓人起死迴生。


    曹二跪在地上抽泣,他這個東宮的總管很是為蕭承宣感到心痛。


    蕭承宣幾乎是一入夜就咳的厲害,根本沒法入睡,甚至有好幾次都快要窒息一般。


    這麽些年,日日如此。


    蕭承宣所說不讓聲張,是怕有人擔心,又害怕京城會亂。


    紙最終包不住火,現在曹二也沒法瞞著了,必須要去稟報,如果等這件事泄露出去就糟糕了。


    “來人,快將此事告知秦王,還有太子妃!咱家要親自麵聖!”


    寧都禁軍還剩兩萬,既然太子有意讓秦王接替,那也隻有城外那九萬人可以壓住其他野心勃勃的人。


    ……


    天光乍亮,天子蕭璟突然從噩夢驚醒,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身上都被冷汗浸濕。


    蕭璟晃了晃頭,兩隻手撐在床沿,聲音疲憊:“鄭辛,什麽時辰了?”


    外麵值夜的鄭辛聞言頓時神色清明起來。


    “迴聖上,剛到辰時。今個沒有大朝,您還能再睡會兒。”


    蕭璟點了點頭,長長地唿出了一口氣,剛剛的噩夢很不好。


    剛準備繼續躺下睡個迴籠覺,就突然傳來曹二的哭喊聲。


    “聖上!太子殿下病重,已是命如遊絲啊!嗚嗚嗚……”


    蕭璟瞬間就被驚醒,一邊的鄭辛也是被嚇得一顫。


    著急忙慌的就跑到蕭璟旁邊就要伺候蕭璟穿鞋。


    “聖上……”


    “滾開!”


    蕭璟推開鄭辛,顧不得形象,連鞋都沒穿就跑了出去。


    剛跑出去,就看見渾身顫抖的曹二匍匐跪倒在地上。


    蕭璟隻感覺腦袋好像被什麽東西撕扯一般,幾乎是喪失了思考能力。


    ……


    秦王府


    熬了一個通宵的蕭行知,剛躺下準備睡一會,就有個從宮裏來的太監跑來報信。


    “殿下!出大事啦!”霜劍趴在窗戶邊嚎了一嗓子,“太子病重,叫您進宮!”


    “什麽?!”蕭行知聞言直接就從床上跳了起來,三下五除二穿好了鞋,披上衣服就竄了出去。


    一推開門,一股寒風頓時打在臉上,刺的臉皮生疼。


    “到底怎麽迴事?”蕭行知轉頭就拎著霜劍的衣領,給他扽了過來。


    “東宮宮人來報啊,太子殿下昨天晚上還好好的,突然就吐了血,一下就不成了!”


    霜劍使勁找詞,是萬萬不敢說禁語,好比“死”這種字眼,當差的就要謹言慎行。


    “隨本王進宮……不對!”


    蕭行知雙目通紅,鬆開霜劍轉身便走,可剛邁一步出去。


    那凜冽的寒風,又促使他腦子冷靜了下來,轉身冷聲問道:


    “各家公侯,還有朝廷的大臣都知曉了嗎?!”


    “沒……沒有,隻有咱們王府是第一個知道的。”霜劍老老實實迴答。


    蕭行知心中頓時明了,這是蕭承宣自知他一死,絕對會引起朝野動蕩。


    再加上寧都禁軍人馬不足,怕是會引來逆黨的大動作。


    “去一趟嶽府,把嶽山河叫來。另外叫人去兵馬司,讓慶楓帶人控製各處街道!”


    蕭行知雖然被蕭承宣病重這一消息打的不知所措,但他必須要保持鎮定。


    “屬下明白!”


    霜劍也難得表現出鄭重的樣子,拱手抱拳,便直接竄上寢殿房頂上,往嶽山河家裏跑去。


    一切都是為了掩人耳目。


    嶽山河得知此事甚至震驚,直接帶上親兵,快馬奔向秦王府。


    不到半個時辰,嶽山河便已經是穿戴好甲胄,一臉焦急的跑進王府。


    “秦王殿下!”


    “好了,廢話不多說。嶽將軍你立刻前往神策軍大營,並帶上玄甲軍一起入城接管防務!”


    “封鎖九門,沒有本王的手諭,匹馬不得放入,嚴密看守周王府和謝府!”


    蕭行知的臉色嚴肅,這在嶽山河看來,皇太子那邊定然是不容樂觀。


    【這次過後,秦王府的匾額是要換換了……】


    “殿下放心,有末將在,定讓城中宵小不敢犯上作亂!”


    其實無論今天是蕭行知要奪權,亦或者像現在這般隻為了保證朝廷不亂,嶽山河都得上。


    在外人眼裏,他嶽山河已經和秦王府綁死了。


    而且秦王蕭行知,絕對是除了皇太子以外,最有可能,也是一定!


    一定的皇位繼承人。


    嶽山河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待秦王蕭行知上位,嶽家就是妥妥的從龍之功。


    “嗯,謹慎行事。”蕭行知頷首示意。


    嶽山河當即抱拳,隨即跑了出去。


    天空突然飄起雪花,這讓本就泥濘的路,變得更加不好走。


    趁著路上還沒有積雪,蕭行知就立刻帶著幾個親兵,還有東宮來報信的太監,一起往皇宮的方向趕去。


    “這場雪,來的不是時候…”蕭行知嘴裏低聲喃喃,身後的下人追在後麵,給他撐起了一把傘。


    “太醫院那邊怎麽說的?”一邊快步在雪裏走著,又一邊問道。


    太監不知其中細節,不知是冷的發抖還是害怕,聲音微顫:


    “袁監正說…說…藥石難醫,生死有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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