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內,蕭行知與何守疆來到後院,恰巧碰到小跑出來的胡氏。


    胡氏依舊是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樣,毫不遮掩他對蕭行知的嫌棄。


    “去去去!別擋路!”


    胡氏瞥了二人一眼,又謹慎的把手上的鐲子往裏藏了藏,就直接跑開了。


    好似之前蕭行知做的事,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


    對於她來說,還是銀子飾品什麽的才是重中之重。


    “這人怎樣抹了如此重的胭脂?好像在哪見過。”何守疆眉頭微蹙,喃喃自語道。


    雖然他的聲音很小,卻還是被蕭行知聽見。


    蕭行知眉頭一挑,詫異問道:“認識?”


    何守疆細細迴想了一下,好像在除夕那天晚上,宮中設宴的時候見過一麵。


    “除夕夜,後宮家宴那日,有不少嬪妃親眷入宮,下官那日值守,正巧見過此人。”


    何守疆心裏也納悶,世界上真有這麽巧的事?


    聞言,蕭行知麵色一凜,整個人像是一塊萬年寒冰,渾身散發著寒意。


    “此人便是蘇胡氏,宮中三皇子的生母也姓胡!”蕭行知冷冷說道,眸中寒光乍現。


    何守疆當即拱手奉承,“二殿下果真聰慧,下官竟是沒想到!”


    蕭行知低眸看了何守疆一眼,麵色由凝重轉為微笑,“嗬嗬,還是何大人聰明呐!”


    蕭行知哪裏不知道何守疆是在裝傻充愣。


    事關天家之事,他一個外臣哪裏敢多嘴,不過是順著蕭行知的話,暗暗指出自己的想法。


    反正話是從蕭行知嘴裏說出來的,不管發生什麽,都沒有他何守疆的事。


    “胡妃十五年前誆騙張仕,我又恰巧養在她親戚家中,當真是心思深沉!”


    蕭行知喃喃自語,而何守疆就當作沒聽見一樣站在旁邊。


    隻是何守疆不知道的是,這其中有反賊從中作梗,他隻當是胡妃為了爭權奪利而使出的手段。


    胡妃又是三皇子(周王)生母,事關皇位,他有幾個腦袋敢摻和儲位之爭?


    “唉唉唉!兄弟,都是自己人,別打了啊!”


    突然,後麵有幾個滿臉淤青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走進來。


    風刀霜劍二人環抱著劍跟在後麵。


    “大奎,你們這是?還有你們……”


    何守疆驚訝的看著麵前的幾人,除了大奎,其他人都是藏在暗處的神武衛精銳。


    “先生,這幾人鬼鬼祟祟想溜進來,都被我們哥倆收拾了。”霜劍嬉皮笑臉,還在向蕭行知邀功。


    蕭行知心道完了,神武衛的人被廣陵王的人收拾了,這下不就危險了。


    “呦?這不是何大人嗎,我們打錯人了?”霜劍逮住大奎的衣領仔細的看了看。


    風刀尷尬的咳嗽一聲,“額…先生…二殿下,其實我二人是朝廷安插在廣陵王內部的暗樁,也是剛剛才知道您的身份。”


    聞言,蕭行知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合著這些天,小醜竟然是自己。


    身邊的人全跟朝廷有關。


    不過藩王身邊有朝廷探子這件事,簡直不要太正常。


    “有這種底子還造什麽反?今天晚上,夜探廣陵王府,你們裝成護衛,趁機拿了蕭旻,偷偷出城。”


    蕭行知熱血沸騰,沒想到吧,你身邊,全是我的人。


    風刀和霜劍本就是朝廷的暗探,而何守疆也是帶著任務來的,巴不得趕緊結束。


    ......


    此時,正在啃羊腿的蕭旻突然打了一個噴嚏,“阿嚏!混賬!誰把風寒傳給本王的!”


    下人們頓時驚嚇的跪地求饒,世子蕭濟烺專心致誌的刨飯,對此充耳不聞。


    蕭濟烺放下筷子,喝了一口米酒,問道:“父王您看兒子的想法什麽樣?反正是娶個妾室而已。”


    “隨你,反正都是蘇氏女,娶誰都是娶。”蕭旻歎了口氣,拿帕子抹了一把粘著飯粒的嘴角,隨意說道。


    蕭濟烺心中竊喜,勾搭蘇紜婷也是為了得到那些士紳的支持。


    蘇紜婷是抵觸,容貌漂亮不假,但是跋扈,性子太野,名聲也差點意思。


    可王府缺漂亮女子嗎?蕭濟烺還是喜歡蘇吟那種,小家碧玉,老老實實的金絲雀。


    “多謝父王,兒子待會就讓內侍去辦,嘿嘿。”


    蕭濟烺搓了搓手,眼裏滿是迫不及待。


    蕭旻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蕭濟烺的額頭,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我看你真是色迷心竅!眼下是對抗朝廷的關鍵時刻,你想好怎麽跟蕭行知解釋沒有?”


    “兒子會怕他?就算當時兒子不知道他跟父王您達成合作又怎樣?還不是要依靠王府。”


    蕭濟烺滿不在意,直接站起身,大聲嚷嚷。


    “娶個庶女而已,又不是搶他的未婚妻,有他蕭行知什麽事兒?”


    “行行行,都依你。”蕭旻拿他沒有辦法,隻能不耐煩的擺手讓蕭濟烺坐下。


    “朝廷派來的神武衛難成大事,淮南王也送來信,同意一起出兵勤王,率先攻打淮陰,作為首戰。”


    蕭旻極為認真的說了一句,其他下人也識趣的離開。


    “淮陰?淮南節度使,沈冀的駐地?”蕭濟烺詫異的問了一句。


    節度使的權力在寧國,已經被削了七七八八,就是個榮譽銜,虛銜。


    權力有限,除非朝廷有額外的安排。


    “嗯,檄文已經寫好了,就等蕭行知迴來商討出兵的具體事宜。”


    說到這,蕭旻不自覺的揚了揚嘴角,看樣子頗為高興,仿佛已經看見了那張金燦燦的龍椅。


    蕭濟烺不屑的砸吧一句,“切,至於嗎父王?就一個贅婿而已。”


    他是打心眼裏看不上蕭行知,因為上次在蘇府被懟,到現在心裏那團火氣還沒散。


    還在眾人麵前折了麵子,羞愧難當。


    “你懂什麽?!蕭行知能隱忍十五載,豈能是常人?你的性子就應該人家學學!”


    蕭旻瞪了蕭濟烺一眼,後者頓時像個耗子一樣縮起來不敢說話。


    可是此時,王府的劉默,也就是劉老先生,拿著一張剛剛抄寫下的東西,飛奔而來。


    紙上的墨跡還沒幹,這老先生年紀雖大,跑起來卻是不慢,兩條腿倒騰的還挺快。


    王府的眼線將蕭行知所作的《望嶽》傳迴來後,劉默便迫不及待地謄抄了一份。


    “王爺,王爺!大喜啊,蕭行知真乃大才!”


    “何事如此慌張?”蕭旻接過宣紙,麵露不悅。


    吃飯的時候被打擾,換誰都生氣。


    然而,當他看到《望嶽》的內容時,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興奮起來。


    “好啊!果然不出本王所料,蕭行知當真是大才!”


    “傳令下去,從今往後王府不得阻攔蕭先生!蕭先生可自由出入!”


    劉默激動地點了點頭,也難為他一把年紀還這麽忙,領命後又匆忙跑了出去。


    蕭濟烺的臉色變得陰沉,他沒想到蕭行知真能隱忍這麽多年,除了生氣嫉妒以外,更多的則是忌憚。


    之前吃的虧也隻能咽下去,但他一想到能娶走暗戀蕭行知的蘇吟,他心裏就一陣暢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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