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內,一如往常,風平浪靜。


    蘇老爺性子平淡,亦或者說是寡淡,哪怕是天塌下來他都不予理會。


    也就導致胡氏和蘇紜婷跋扈至極,不將其餘人放在眼裏。


    蘇府的仆人看見蕭行知都像看見瘟神,唯恐避之不及。


    “這幫人是怎麽伺候的?對主子就是這種態度?”何守疆怒斥。


    蕭行知見怪不怪,走在石板路上,欣賞著花園內的景色。


    “我是主子?你往那看。”蕭行知指著不遠處一間破敗不堪的屋子。


    何守疆隨蕭行知的手指望去,隻看見一間窗戶漏風,瓦片缺失的破屋子。


    與蘇府春意盎然的景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何守疆語氣恭敬,謹小慎微,語氣略帶疑惑,“一間破屋而已,也許是放工具的地方吧?”


    “也是,正常人都會這麽想。可是何大人你知不知道,那間破屋就是我住了十五年的地方!”


    說完,蕭行知摸出金鎖,一把甩在何守疆的臉上。


    何守疆慌忙接住金鎖,被蕭行知的氣勢壓得心慌不已,整個人像是要不受控製的跪倒在地。


    太像了,何守疆心中叫苦,麵前這位簡直跟龍椅上的那位太像了。


    尤其是這種氣勢,動作,無一例外,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承安...這金鎖...”


    “臣何守疆,叩見二殿下...”


    何守疆看見金鎖,就想到太子身上同樣掛著一枚同樣的金鎖,隻是刻的字不一樣而已。


    這一刻,何守疆也才能真正確定蕭行知的身份。


    蕭行知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何守疆,心中大定。


    當時,他就在門口清楚地聽見何守疆在和一個叫大奎的人交流,起初他還在納悶。


    可後來轉念一想,也許是穿越所帶來的影響,讓他的聽力和視力受到極大的提升。


    同時,他也知道這些皇帝鷹犬手眼通天,就像錦衣衛似的。


    怎麽可能因為一個名字,一個情報,就確認皇室血脈這件事。


    蕭行知居高臨下的冷眼看著何守疆,問道:“何大人手眼通天,讓另外的那個兄弟迴去叫人,目的怕是不簡單吧?”


    何守疆聞言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一時間竟找不到詞來迴應。


    “何大人不說話,我替你說!你隻是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蘇府贅婿蕭行知,卻不知我是不是你要找的皇子蕭承安。”


    “堂堂神武衛指揮使,親自跑來廣陵?怕是京城有變,你這位指揮使大人,是被聖上暗貶來此的吧?”


    蕭行知每說一句,何守疆的身子便顫抖的更加厲害。他蹲下身子,直直對上何守疆心虛的眼睛。


    “你想著哪怕我不是你要找的皇子,你也會叫神武衛滅了蘇家滿門,讓我坐實皇子的身份,你好保住性命和榮華富貴!”


    “屆時蘇吟,張仕等等與我有關的人全部喪命,不管我是不是真皇子,也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何守疆大驚,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是他低估了蕭行知的能力,心裏這點小心思全被抖了出來。


    可蕭行知的金鎖卻能證明身份,要不然真的滅了蘇家滿門,引來這位小主子的震怒,自己九族的命怕是也沒了。


    但他隻想到何守疆心裏的小九九,卻沒有想到……


    何守疆咬了咬牙,開口辯解道:


    “二殿下恕罪,臣隻是疑心,隻想著驗證您的身份和保護您,萬萬沒有此等惡毒的想法啊!”


    他認錯了,但是沒有完全認,咬死了不鬆口,就是不承認心裏的那點醃臢心思。


    蕭行知也知道何守疆還並沒有做出出格的舉動,也是敲打了一番,沒真的較勁。


    “希望如此!蘇府有些人是該死,但是蘇吟不同,若是你做出什麽會傷害到她的事,我蕭行知拚了命,也要拉你下地獄!”


    蕭行知一把拿迴金鎖,又換上一副和善的笑臉,將何守疆扶了起來。


    何守疆起身後,惶恐的後退兩步,躬身行禮。


    看著何守疆這副樣子,蕭行知一笑置之,“何叔別那麽緊張嘛,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玩笑。”


    “是是是...”一聽到何叔兩個字,何守疆心裏的大石頭也掉了下去。


    蕭行知拍了一把何守疆的肩膀,轉身朝著後院走去,何守疆在後麵快步跟著。


    “準備一下,三日後出城,返京。廣陵王府,算是我給我那便宜老爹的見麵禮......”


    ......


    後院書房,正在拿著毛筆繪畫的蘇老爺笑盈盈的站在桌前,欣賞著剛畫好的山水。


    蘇府外麵發生的事,早就被小廝告知,就連那張寫著 望嶽 的宣紙都被拿了進來。


    “嗯,沒想到行知那孩子還有這種才華,是老夫打眼了。”


    蘇老爺笑著說道,旁邊一個擦著極重胭脂的婦人坐在那,滿臉幽怨。


    那婦人一臉嫌棄,瞥了一眼桌上的畫作,不忿道:“哼哼,說到底不也是紜婷調教得好?他蕭行知才有幾分能耐?”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蘇老爺的發妻,胡氏。


    胡氏翻了個白眼,繼續道:“老爺你還把那小子作的什麽詩題在畫上,至於嗎?”


    胡氏對此頗為嫌棄,細細地摩挲腕上的鐲子,愛不釋手。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麽?大寧立國也不過七十多年,還未曾出過這等絕妙的詩!一覽眾山小,妙哉。”


    蘇老爺不冷不熱的嗬斥一句,可心裏並沒有因為胡氏的話而生氣。


    “此子的名籍依舊在我蘇家,依舊是紜婷未來的夫君,其攜來之譽,亦將為蘇家冠以嘉名。”


    蘇老爺悠然自得,腦子裏想的無非是他蘇府的名聲聲譽和家族延續,其餘的事都不重要。


    胡氏雙眼放光,取下手腕上的玉鐲,直接拿起桌上的畫,仿佛再看著一塊冒著金光的金子,貪婪地說道:


    “哎呀,那老爺你還不如把這詩冠上你自個的名字呢,到時候蘇家名聲大噪,這畫還能賣個好價錢。”


    胡氏頓了頓,拿起玉鐲繼續道:“賣的錢還能多打幾個鐲子,嗯~”


    蘇老爺聞言頓時火冒三丈,“說什麽混賬話!此等齷齪事豈是我等文人會做的?庫裏那麽多錢,不夠你用?”


    胡氏被這突如其來的嗬斥嚇了一跳,瞬間換上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眼淚弄花了胭脂,模樣甚是可笑。


    “嗚嗚~那是咱們家的銀子,妾身舍不得嘛~”胡氏避重就輕,知道蘇老爺一身文人傲骨,也就沒有在詩畫上頂撞。


    蘇老爺無奈的擺了擺手,“罷了,此事休要再提,去把臉洗洗。”


    胡氏抹了一把臉,帶上鐲子一個欠身就要跑出門去。


    蘇老爺歎了口氣又搖搖頭,看著桌上的畫又想起一件事,趕忙叫住胡氏:


    “哦對了,給娘娘的古董字畫準備好沒有?”


    胡氏麵色一喜,“放心吧,晚一兩天而已,堂姐不會怪罪的,咱兒子在禁軍裏好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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