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旬與何守疆驚魂未定的走了出來,何守疆統領神武衛,近些年也是得罪了不少朝臣。


    如今蕭璟又點名讓他去抄家滅族,雖然說真正目的是削藩,可是這種事情又不能拿到明麵上說。


    何守疆怕是要被天下文人墨客噴的體無完膚。


    到時候,還不知道蕭璟會不會把他推出來平息天下文士的怒火。


    “崔相,聖上這是什麽意思啊?”何守疆被那個禦史嚇得不輕,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何指揮啊,你說這宮中的守衛都是你負責的,怎麽偏偏給王禦史放進來了?”崔旬的臉色的似笑非笑,他拍了拍何守疆的肩膀,慢條斯理道。


    何守疆聞言立刻停下腳步,隻覺得一股寒意侵入他的後背,令他毛骨悚然。


    “這這這……在下這也是一頭霧水,聖上這次不降罪,是不是準備留著算總賬?”何守疆的聲音都在顫抖。


    按理說,一個七品監察禦史,是沒有資格參加典禮的。


    可是今天,在戒備森嚴的皇宮,他何守疆竟然放進來一個攪亂典禮的七品監察禦史。


    今天能放進來七品禦史,明天是不是能放進反賊?一想到這,何守疆便渾身顫栗,感覺天都要塌了。


    “請崔相救我!”


    崔旬謹慎的向左右看了看,隨即拉著何守疆來到角落裏,低聲道:


    “都是聰明人,我就給你提個醒,為什麽你犯了這麽大的錯,聖上不但都沒有怪罪你,反而還給你安排了差事?”


    “您的意思是……”何守疆聞言似懂非懂,語氣帶有幾分試探。


    崔旬停頓了一下,又看了看左右,將聲音壓的更低,“你隻要把這件事做好,聖上自然不會降罪於你。”


    “可若是辦砸了,那聖上不僅會找你算總賬。還會把你除掉,用來平息各個藩王的怒火,撫平朝臣對神武衛的不滿!”


    何守疆盯著崔旬看了半晌,歎息一聲:


    “在京的神武衛精銳緹騎不到五百,南邊更少,想要兵不血刃擒拿廣陵王談何容易。”


    神武衛在京的精銳緹騎不過五百左右,南下也不可能把人全部帶走。


    神武衛主要還是在明麵上替蕭璟監控朝臣和戍守皇宮。


    真正隱藏在暗處的還是皇城司的那幫人,來無影去無蹤。


    “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左右都是個死。”


    何守疆統領神武衛,位高權重,但就算是他,也沒把握搞定天高路遠的廣陵啊。


    崔旬見何守疆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也是無奈笑了笑。


    他從袖中掏出一張泛黃的字條交給何守疆,故作高深道:


    “其實吧,這上麵已經給你破局的法子了,就看何指揮你能不能把握住。”


    聞言,何守疆將信將疑的打開字條,字跡有些模糊,卻也還能看清。


    “這是何物?”


    何守疆一頭霧水,不太相信這小小的一張紙條,就能把他從泥潭中拖出。


    崔旬聞言笑了笑。


    “這便是十五年前皇子失蹤案的線索!那太監和二殿下離奇失蹤在皇宮,這也是聖上的太子的心病!”


    “去歲,本相讓戶部查閱天下戶籍,篩選出十五年前那段時間投靠親屬的戶籍記錄,恰巧在廣陵那邊發現了一些貓膩!”


    何守疆聞言頓時打起精神,有些癲狂的拽住崔旬的衣袖,急忙道:“情況屬實嗎?有二殿下的消息了?!”


    “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再者說,本相不是把線索帶來了嗎?”崔旬頗為無語的扯開何守疆的手,一臉嫌棄。


    何守疆立馬鬆開手,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那張紙條,情不自禁的讀出了聲:


    “廣陵蘇氏,興武元年春,新增人丁兩口,主蕭行知,三歲。仆張仕。理由入贅……”


    他頓了頓,神色大驚:“嘶!這麽小就入贅?看來真的是有問題,廣陵蘇家就這麽著急?有問題!”


    何守疆頓時頭腦清晰了起來。


    哪裏有三歲就入贅的,童養“婿”?


    “這還不是關鍵,而關鍵是,本相讓戶部官員還有淮南東路的轉運使仔細查過,可結果這兩人之前沒有任何存世的痕跡。”


    “就像是憑空出現似的,你說有沒有問題?如果運氣好能找迴二殿下,那不管你的差事能不能做成,聖上都不會動你。”崔旬語重心長道。


    “你一邊跟廣陵王虛與委蛇,一邊暗中尋找二殿下不就行了?找到人那就萬事大吉,就算找不到,你還能趁機拿下廣陵王呢。”


    “原來如此,多謝崔相了!”何守疆頓時茅塞頓開,顧不得其他事情,立馬向崔旬拱手稱謝,大步跑向宮外。


    崔旬望著何守疆的背影,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幽然一笑:“嗬嗬,又多一個人情……”


    崔旬謹慎的打開信封,上麵的寫的正是令何守疆尋找皇子的旨意,還蓋上了傳國玉璽!


    這封密旨,崔旬沒有交給何守疆,而是引導著何守疆去做這件事。


    原因無他,崔旬就是要把這人情賣給何守疆,讓何守疆記得他的好。


    畢竟宰相的位置,也不是那麽好坐的,人脈人情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崔旬的心情頓時舒暢,不過王禦史這件事他還要好好琢磨琢磨,身為宰執就是要為聖上辦事嘛。


    崔旬哼著小曲,臉上也有一絲期待之色,蕭璟將密旨交給他,屆時無論是削藩或者找迴二皇子,他這個宰相都要記上一功。


    也許是心情太好的緣故,崔旬走路都有些飄飄然,完全沒有注意到前麵小跑而來的一個老頭。


    砰!


    響起一聲悶響,崔旬被那老頭撞得一個趔趄,官帽都差點掉下來,齜牙咧嘴道:“誰啊?跑這麽急撞了本相,不想混了吧?”


    結果那老頭像是沒聽見一樣,爬起來又要跑,崔旬一看這還了得?


    完全不把我這個大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大人放在眼裏啊!


    “等等!這不是袁監正嗎,怎麽白天看星星把眼睛晃瞎了?走路不看路?”


    “誒?是崔相啊!哎呦等不及了,老夫有天大的事要麵奏聖上,您受累啊。”


    這老頭也就是欽天監監正,袁通。年齡也有六旬,平時沒事就看看星星,有事都讓徒弟幹,是個閑人。


    崔旬上下打量了袁通一番,發現這老頭還真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心中也有些疑惑,問道:


    “嘖嘖,袁監正啊,誰不知道您老人家天天閑的沒事幹,怎麽今兒個這麽著急?星星掉下來了?”


    袁通聞言,渾濁的眼眸立刻變得清澈起來,像是遇到知音般激動,瘋狂點頭就像小雞啄米。


    “是了是了!昨夜老夫夜觀天象,發現熒惑守心,紫微星動啊!一顆星辰劃破天際,墜入南方去了啊!”


    說完,袁通的臉色又變得痛苦起來。


    崔旬鄙夷的瞥了袁通一眼說道:“又誇大其詞,要是治國都靠天象,那我們這些文官武將幹脆全都辭官得了。”


    “這是真的啊!帝星南移墜入我朝,預示我大寧未來的天子在南方出世了!”袁通口無遮攔,焦急道。


    崔旬聞言驚唿一聲,“啊!這麽玄乎?天子出自南方,淮南王還是廣陵王?那太子怎麽辦?這種話你都敢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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