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男人開始攀爬,他們需要占領高地,才能占得先機。而另幾個體型明顯要壯碩許多的,則是站在了一些有可能被突破的關鍵地點。


    一切,都顯得理所當然。這樣的嫻熟,隻可能是大量的戰鬥,才能鍛煉出來的。當然,女人們也沒閑著。她們知道,自己簡陋的房屋,根本是不可能攔得住那些野獸的進攻的,所以她們也拿著長矛,保護在自己孩子的麵前。


    很快,便傳來高頻的嚓嚓聲,那是高速踩踏厚重積雪才能發出來的聲音。聽起來,數量並不是很多。許多村民稍微鬆了一口氣,要是數量多的話,那可是要死人的。


    而男人,則是一臉好奇地站在原地。他猜到了即將發生什麽,但他也想看看,這群普通人和野獸激烈搏殺的場麵。畢竟,這北境之地,他可是從沒來過。


    隨著嚓嚓的聲音逐漸增大增多。紐特大叔大喊一聲:“來了!大家注意!”


    而後,山崖上,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下。長長的一條鞭影,向著最近的一名村民甩去。


    村民早有防備,一個矮身躲過了長鞭的橫掃。然後順勢把手中的骨刀往空中一舉,然後順勢一個轉身,用肩膀的力量扛著骨刀的刀柄處,向鞭影的反方向壓下。


    隨著白色身影發出一聲尖銳的痛苦嘶鳴,村民後背上濺上了不少的血液,而他前方的地麵上,一截赤紅色的舌頭,還在不斷翻滾著。


    他一個急轉身,將手中的骨刀順勢掄起,畫出一個半圓,向著白色身影砍去。


    男人不由得搖頭,這是要送死啊!果然,白色身影長舌被削去一截之後,吃痛的後退了幾步。然後看到掄到眼前的骨刀,似乎是怒了,不躲不閃,張嘴向前啄去。


    村民手中的骨刀斷裂飛出,而村民因為慣性,在空中轉身的他,被一張利喙紮穿了手臂,而細長鋒利的鳥嘴前端,還刺入了他的左肋。


    男人看著眼前的怪鳥。一身灰白色的羽毛,兩條長而粗壯的雙爪,身形卻很肥胖。最詭異的,是這看起來像鳥的生物,卻沒有頭。


    或許,應該說頭和身子是一體的,更為貼切。身體前端,有著細長鋒銳的黑色鳥喙,散發出陣陣寒芒。


    怪鳥獨眼,長在鳥喙上方正中。同樣的漆黑發亮,讓人看著就有些膽寒。


    嘴上戳著村民的手臂和身體,怪鳥似乎有些暴躁。它轉身一甩,把嘴上的村民甩飛老遠。然後向著另一名村民襲去。


    而另外的幾處,同樣也是怪鳥來襲。隻不過情況,要相對好一些。甚至一名身形魁梧的村民,已經直接砍死了一隻怪鳥。而怪鳥被斷作兩截的屍身,則是散發出陣陣惡臭,那味道,就和裝在罐子裏的多年的腐屍重見天日一般讓人作嘔。


    男人退後了幾步,他對這味道有些反感。但村民可顧不上這些,他們必須要趕在怪鳥給村民造成更多傷亡前,結束戰鬥。


    一起來襲的這種怪鳥,並不難殺。其優勢不過是因為奔跑速度快、舌頭長能卷起物體送迴嘴裏,然後就是鋒利的鳥喙了。而村民顯然是和這些怪鳥戰鬥過許多次。他們會先找機會砍傷怪鳥的長足,然後才是對付它們的舌頭。


    而隨著這片區域的惡臭味愈發濃重,戰鬥接近了尾聲。在紐特大叔砍開最後一隻怪鳥的身軀後,這場為了生存而爆發的戰鬥,終於結束了。


    隨後不久,就是孩童們排著隊的提著桶,用積雪來掩埋屍體的味道。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臉上還戴著一個透明的氣泡。


    這當然是洛瑪屠祭想到的方法,她雖然不像艾什蘭帝國的那些強者般,精通各種高階的法術。但通過領悟自然之力,她也會一些輔助性的術法。眼前這個氣泡,就是隔絕那股惡臭最佳的方法。


    當然,缺點也是有的,那就是,孩子們的動作要快,因為法術持續的時間很短。而之後不小心近距離聞到那種味道,身體並不算很強壯的孩子們,幾乎立刻就會被熏得暈過去。


    男人看到洛瑪屠祭,正在給排著隊提著桶的孩子們,接連施展那個氣泡術。他覺得有些好笑,這不應該是施展一個火係的法術直接焚燒來的更實在嗎?


    不過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這片永凍之地,幾乎就沒有什麽火係的元素之力。就連村民點起的火把和煮東西用的火堆,也是毫無價值的普通火焰。他這下明白了,為什麽這名中年女人,在他看起來十分弱小的原因。


    半天過後,村民們終於打掃幹淨了戰場,那些受傷的村民們,也在其他幾名屠祭的幫助下,處理好了傷勢。唯獨受傷最重的,也就是那名被鳥喙貫穿了手臂和肋骨的村民,則是收到了更精細的照料。


    男人看到這裏,他在心裏暗暗點頭,果然是熟能生巧。看他們有條不紊地的狀態,應該是京朝遭遇到這種情況吧?而且這都能存活下來,人類這種生物,真的是很頑強!


    傍晚時,村民們聚集在一起,點燃了篝火,慶祝他們的洛阿神送來了一位神使。而作為主角的男人,則是躲在一邊,和洛瑪屠祭竊竊私語著。


    在交談中,他了解到,北境之地,也就是永凍之地。像他們一樣的村落,有無數個。而由於北境的嚴寒,幾乎所有在這裏的人類,都必須學會幾件事。


    生火、打獵、如何治療創傷。


    一切都是為了生存,男人明白的點著頭。他忽然抬起手掌,掌中竄起一團火焰。那火焰看起來,就和正在燃燒的篝火一樣,恣意的舞動著,那狂放的舞姿,像是在警告企圖接近它的所有生物。


    洛瑪屠祭起先並不明白男人的意思,直到她無意中感知了一下那團火焰。


    她的臉色立刻變得呆滯,出神的望著這一團火焰。在她的眼中,那分明是一個跳動著的火焰精靈。正不斷擺出各種渾然天成的動作,展示著它作為火焰的本質。


    許久後,火焰熄滅。洛瑪屠祭眼中的呆滯散去,繼而,是對著男人的跪地膜拜。


    她終於領悟到了火之元素的秘密,雖然並不多高深,但隨著時間和領悟的程度。洛瑪屠祭將成為整個北境之地,第一個掌握火之奧義的人類。


    這可是在遙遠的北境,距離元素泛濫的艾什蘭,可是兩個極端。這裏的元素力量之匱乏,就連風息,也不是人人都能領悟得到。和艾什蘭那種人人都會幾手的地方,完全是沒辦法相比的。


    男人也理所應當的接受了洛瑪屠祭的跪拜。他才不會刻意端著,幫了忙就自然是要有迴報的。哪怕不對等,那也必須要有!


    而後,男人也自然而然的拿過了一名村民的骨刀。村民有些激動的,用充滿敬畏與崇拜的眼神看著他。男人撇著嘴,想了想,示意讓村民把他們所有的武器都拿過來,這下就連首領修卡都坐不住了。他親自把家裏的各種工具刀具,全都搬到男人麵前,然後誠心的叩拜著。


    村民們自然是有樣學樣,於是乎,本來隻是武器的規模,變成了武器加工具甚至鍋碗瓢盆的規模。這讓男人有些好笑,這還真是厚臉皮呢。不過他也沒拒絕,依舊是麵色平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堆不斷增長的欲念。


    放在他麵前的每一件物品,都開始緩緩變幻著顏色和質地。原本是木質的器具,開始變化著各種顏色。而原本是骨質的刀具工具,則是開始向著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金屬轉變。


    紐特大叔拿著手裏的愛刀,他顫抖的手,表明他此刻的內心,非常地激動。他原本的刀,是用死在冰麵上的巨角鯨的骨頭,打造而成的一把寬刃骨刀。雖然打磨技術很粗糙,但材質確實十分堅硬。


    而現在他手中的,雖然依舊是原來的造型,但材質卻變得非常特別。原本泛黃的骨質刀身,變成了略微有些透明的奶白色。摸上去十分光滑,但刃口卻又鋒利無比。他都不小心割傷了自己的幾根手指了,而鮮血,卻並沒有留在刃口。


    他試著揮舞了幾下,非常輕便,但又不會太輕。他滿意的哈哈大笑。當然,他的笑聲自然是被掩蓋在其他村民的笑聲與談話聲中了。


    阿奇的匕首和骨刀,自然也是得到了改變。作為村裏才成年就加入狩獵隊伍的少年,他從首領修卡處,獲得了一把黑鐵匕首。


    這其實已經是首領異常偏心了,因為全村就沒多少鐵製品。就連大家煮東西用的器皿,也都是泥土做的。而這一把黑色的,並不鋒利甚至還帶著一些缺口的匕首,是在和另一個大一些的聚落交換物資時獲得的。


    因為幾乎所有的村民,都喜歡骨刀長矛或者骨錘作為武器,自然這把短小的黑鐵匕首,就沒有看起來那麽高的價值了。而首領修卡為了激勵,也是為了給全村的孩童們做個榜樣,他把黑鐵匕首給了阿奇。


    而此時的黑鐵匕首,已經是短劍的長度了。刃身更是變成了純正的黑色,甚至如同會吸收光線一般,一點光澤都沒有。而少年阿奇,卻愛不釋手的拿著這把漆黑如墨的短劍,一直傻樂個不停。他沒注意到,自己握著短劍的手指,已經被鋒利的劍身給劃開了幾條口子,鮮血,正不斷湧出,被黑色短劍吸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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