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東道主當然不能最後到場,就算是這樣,等他們到達禮堂的時候,裏麵已經零零散散的坐了不少人。


    看見他們的時候,整個禮堂的空氣仿佛都停滯了一瞬,緊接著傳來一陣陣細碎的交談聲。


    披著外套看起來氣勢十足的幸村熟若無睹的走到第一排坐下,五十嵐月見和真田弦一郎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邊。


    仰慕的、揣測的、惡意的、嫉妒的各種目光像是刀子一樣落在他們的身上。


    這種時候,當然不會缺少被嫉妒蒙蔽了雙眼,自視甚高的家夥。


    挑事兒的人來自一所不知名的學校,第一次獲得參加關東大賽的機會,他把腿高高的架在桌子上,嘴裏大聲說著。


    “立海大看起來不太行啊,怎麽找了兩個女的來抽簽?關東大賽不是男子比賽嗎?”


    “被球打到會不會哭著迴家找媽媽啊……”


    和他同一個學校的人圍在他的身邊哈哈大笑起來。


    大禮堂幾乎是瞬間安靜了下來,在各種比賽中充分體會過幸村鐵血手腕的人們,用一種詭異的、仿佛是在看勇士的目光看著他們。


    “哎?你們是在說我麽?”


    五十嵐月見不緊不慢的站起身迴頭看過去,隨手一拋,手中的筆像閃電一樣飛了出去,緊貼著那人的脖頸,死死地釘在椅背上。


    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發梢,看著滿臉驚恐的眾人五十嵐月見笑得更加溫和。“你剛剛在說什麽?不好意思我沒聽清,能麻煩你再說一次嗎?”


    那人心有餘悸的摸著自己脖子整個僵住了,睜大了雙眼,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著。


    “嗯?”五十嵐月見冷淡的目光在大禮堂打量了一圈又落迴到他身上。


    “真的很抱歉!”四個人慌忙起身,站成一排衝著五十嵐月見深深的鞠躬。


    “如果真有本事的話,還是在球場上使出來比較好,”修長的手指輕輕抵在唇上,長相秀麗的少年語氣愈發輕柔,他的背後卻仿佛籠罩著大片濃重的黑霧。


    “亂造口業的話,可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眾人:你這是威脅吧?這就是在威脅吧!


    正巧趕在這時候進場的冰帝打破了詭異的氣氛。


    “哼,”跡部景吾一眼就看到了那支穿透椅背的筆,腦子一轉就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不顧死死扯著他衣袖的忍足侑士冷哼道,“真是太不華麗了。”


    “啊拉,是小景。”五十嵐月見揮揮手算是打招唿。


    “不準叫本大爺那個稱唿。”跡部景吾帶著忍足侑士到真田弦一郎不遠處坐下。“今年怎麽會出現這種雜魚?”


    幸村若無其事地鬆開了一直壓著真田弦一郎的手。“或許單純是運氣好?”


    “哼,運氣再好也走不到你麵前,雜魚還不配當你們的對手。”


    小插曲一晃而過,他們幾個誰也沒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渾然不知這件事讓立海大網球部在外的名聲越發的兇殘,最終就連一直努力維護立海大形象的柳蓮二都放棄拯救了。


    ……


    當五十嵐月見在準備考試的時候,琴酒在抓臥底;當五十嵐月見在監督切原赤也訓練時,琴酒在抓臥底;當五十嵐月見折騰諸伏景光的時候,琴酒在抓臥底;當五十嵐月見和隊友們打進關東大賽的決賽的時候,琴酒在抓臥底……


    當五十嵐月見和隊友們進行決賽簽到的時候,琴酒……出現在了決賽的網球場。


    “哎?!”正百無聊賴四處亂看的五十嵐月見看到他的時候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一眼。然後迅速按住幸村打算上交比賽名單的手。


    “幸村,把我的名字換掉吧。”雖說填的位置是單打一,他也相信自己的隊友們的能力不會把比賽拖到第五局。


    但是……那可是為了任務炸過羅馬許願池的琴酒!誰知道今天的比賽會不會出什麽意外。


    真要是在這裏安排了什麽事情,他自己倒是不怕,眼前這些孩子卻不一定能全護下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去看著點吧……


    “出什麽事兒了?”幸村敏感的察覺到他的態度有異。


    “沒事兒,隻是一點小麻煩。”五十嵐月見衝他笑了笑,言語含糊,“如果順利的話應該很快就能迴來。”


    “同桌,注意安全。”仁王雅治難得認真的說。


    “安心安心,”五十嵐月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好好比賽啊,讓赤也給你掐表,如果超過十五分鍾,就和赤也一起吃營養餐,10天。”


    仁王雅治瞬間一臉頹喪的把自己掛在柳生比呂士的肩膀上。


    ……


    啊,啊——真是的,琴酒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種地方啊。


    得快點想個辦法把蛛絲黏到他身上才行,他還想迴去看仁王的欺詐表演呢。


    眼見著對方拐進一條小路,五十嵐月見停了下來一手撐著手肘一手托著下巴陷入沉思。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冰冷又陌生的氣息。


    在反應過來之前,早就習慣了戰鬥的身體憑借下意識的習慣做出了攻擊。迴身擰腰,憑借著完美的核心力量帶動高高抬起的右腿向後踢去。


    糟糕,用力太猛了!


    迴過神後,五十嵐月見連忙收了幾分力道。至於對方會不會受傷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他現在這種情況隻能保證不一腳踢死他。


    然後,他的腳腕被一隻被黑色皮質手套包裹著的大手緊緊抓住了。


    五十嵐月見在看到琴酒的瞬間就收斂了繼續打下去的想法。他還等著看琴酒和降穀零他們給他上演一出好戲呢,戲還沒開場,主演先下去了可不行。


    “哼?”琴酒居高臨下地看著在他麵前顯得異常嬌小的少年。“居然還有這種本事?”


    手上傳來的力道並不輕,剛剛那明顯收力的動作也被他盡數收入眼底。原本沒打算現在就和他見麵的,隻是一時興起過來看一下,沒想到還有意外驚喜。


    少年有些不自在的動了一下腿,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那個……先生能先把我的腿放下來嗎?”


    “五十嵐月見?”


    “是、是!”


    得到了滿意的迴答,琴酒鬆開了少年的腿,看著他有些慌亂的後退兩步,然後紅著臉道歉。


    “真的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請問您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怎麽知道的?


    最開始隻是出於對朗姆的不信任罷了。讓一個出色的狙擊手去給一個國中生小鬼當什麽生活助理這種事情不管他怎麽想都很不正常。


    於是他就讓伏特加調查了一下蘇格蘭的任務對象……


    拿到資料的時候,看著照片上笑的溫和的人,就連他也不得不感歎所謂的命運。原本他是打算放過這個小鬼,讓他繼續生活在陽光底下的,可誰知道,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這個小鬼已經和組織有了牽扯,那他將其收入手中也算是順理成章。


    畢竟這麽多年來,還沒有哪個活人能夠徹底擺脫組織。


    當然,這些事情一向言簡意賅,習慣了有伏特加在旁邊進行補充說明的琴酒是絕對不可能開口解釋的,他冷聲道:“你不需要知道。”


    見少年的臉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琴酒蹙了下眉決定把讓他明白自身處境這件事交給伏特加。


    “晚上八點會有人去你家接你,另外,小心你的那個生活助理。”


    “嗯,我知道了。”


    看著他乖乖的對自己點頭,琴酒突然覺得有點頭疼。麵對一個毫不知底細的陌生人提出的奇怪的要求居然這麽隨意的就答應了,這個小鬼該不會以後會被人用一根棒棒糖騙走吧?


    後來伏特加也問過月見當時為什麽會同意大哥的要求。


    “我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了,而且他身上有槍。”五十嵐月見認認真真的開始糊弄他。“原本是打算等他離開我就直接迴美國,但是後來想想,他知道我的名字、樣貌、學校和住址很可能還知道其他信息,這種情況下總覺得逃跑很難啊。”


    “不隻是我,對我的朋友們來說也很危險。而且兩次見麵大哥對我的態度還算蠻溫和的……自投羅網或許能得到寬大處理?”


    “當然,讓我下定決心的是因為他最後一句話。嗯……我之前就知道生活助理背後有人,大哥既然提了這麽一句,說明他可能知道背後的人是誰。”


    “我不喜歡被人算計的感覺,隻有知道對方是誰才能掌握一定的主動權。大哥既然給了我一個貼近真相的機會,我又怎麽可能白白放過它?”


    伏特加不懂,伏特加大為震驚:“你當時居然想了那麽多事情嗎?!”


    “哎?這些難道不是基本的嗎?”


    ……


    五十嵐月見迴到賽場的時候,柳生比呂士和仁王雅治第一雙打的比賽剛剛結束,他第一眼看向負責計時的切原赤也。


    “赤也,時間。”


    “13分58秒!”


    “嘖,”五十嵐月見扭頭輕輕發出一聲彈舌音。


    “搭檔,他剛剛是不是嘖了一聲!”仁王雅治不敢置信的問身旁的柳生比呂士。


    虧他剛才一直提心吊膽的擔心對方出事兒,結果就這?


    沒看到他受罰居然那麽失望嗎?都不掩飾一下了嗎?


    柳生比呂士默默地和仁王雅治拉開距離,一本正經道:“請不要把我卷入你們的戰鬥中。”


    自覺孤立無援的仁王雅治一氣之下……搶走了丸井文太的小蛋糕。


    “仁王!”


    “有什麽關係!這塊蛋糕本來就是你偷偷拿來的吧?軍師——我舉報笨太偷吃小蛋糕!”


    “嗚哇!臭狐狸你太過分了!”


    五十嵐月見給了坐在教練席上的幸村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拍了拍馬上就要上場的毛利壽三郎的肩膀。


    “前輩請加油,丟掉一分的話,迴去訓練翻一倍,赤也的惡魔化已經控製的差不多了。”五十嵐月見露出一個讓毛利壽三郎渾身發涼的笑。


    “我正好可以空出時間,陪前輩訓練。”


    讀作陪同寫作監督的那種嗎?!


    絕對,不要!


    毛利壽三郎的腦子裏瞬間飄過了一百隻被各種奇怪的訓練折騰的慘不忍睹的小海帶。


    握著球拍的手青筋暴起,被點燃的鬥誌仿佛在他的身後燃起了紅色的火焰。


    “喔,不愧是同桌,我還從來沒見過前輩這麽認真的表情呢, pupina~”仁王雅治鼓掌。


    柳生比呂士毫不客氣的把仁王雅治的水壺懟到他嘴裏。“閉嘴,你少說兩句。”


    “下麵開始單打三的比賽,立海大附中毛利壽三郎vs冰帝跡部景吾。”


    “哎?居然是跡部?”


    “那個跡部……怎麽可能!”


    “他應該在單打一啊?”


    “立海大已經連勝兩場了,冰帝這場要是這場能贏,或許還能再拚一把。”


    “開什麽玩笑,他的對手可是在國一的時候就有四天寶寺天才之稱的毛利壽三郎。我看,懸了。”


    “……”


    站在網球場上的跡部景吾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少年的頭高高揚著,燦爛的金色發絲在陽光下顯得無比耀眼,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王一般高傲的向所有人宣告。


    “勝者是本大爺!”


    整個會場安靜了一瞬,緊接著冰帝的方向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應援聲。


    “勝者是冰帝,贏得是跡部!”


    “勝者是冰帝,贏得是跡部!”


    “嗨嗨,”五十嵐月見拍了拍手,對立海大的啦啦隊道:“我相信我們立海大不管任何方麵都不會輸給冰帝的,對嗎?”


    於是立海大備戰區也響起了堪稱撕心裂肺的呐喊。


    “常勝立海大!let’s go! let’s go立海大 !”


    “常勝立海大!let’s go! let’s go立海大 !”


    “那個,是不是可以開始比賽了?”裁判弱弱的開口。


    跡部景吾再次打了個響指,冰帝的應援聲瞬間停了下來。


    “辛苦了。”那邊一停,柳蓮二把自家的應援也叫停了。“接下來請安靜的欣賞比賽吧。”


    “啊,每次看到跡部這個樣子都會忍不住替他尷尬啊……”丸井文太叼著半截pokey含含糊糊的說道。“未免也太誇張了。”


    “有什麽不好?我倒覺得這樣挺適合他的。”五十嵐月見從丸井文太的零食袋裏翻了塊巧克力出來。“啊,對了柳,一會兒結束後要去聚餐嗎?”


    “嗯,是綜合過大家的口味後特意挑選出的餐廳。”


    “八點之前可以到家吧。”


    “月見君是有什麽事情嗎?”


    五十嵐月見低頭咬了一口巧克力。“嘛,應該算是好事……吧?”


    ……


    平心而論,跡部景吾的實力放眼整個日本國中都是數得上的存在,可惜他碰上的是在月見的威脅下火力全開的毛利壽三郎。


    在天賦水平相差不大的情況下,跡部景吾目前的體力、耐力、技巧都無法與毛利壽三郎相提並論,隻能無奈惜敗。


    立海大順利的捧迴了關東大賽的獎杯。不知道是不是柳蓮二說跟幸村了什麽,慶功宴結束的很早,五十嵐月見到家時也不過才七點半。


    綠川光被琴酒支出去出任務了,屋子裏漆黑一片。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然後決定跟便宜弟弟聯絡一下感情。


    “許久不見,兄長大人。”或許是因為這半年經曆了太多的變故,屏幕上的男孩看上去比第一次見的時候成熟了許多。


    “呦,小弘樹。”五十嵐月見笑眯眯地揮了揮手,“最近怎麽樣?工作什麽的已經習慣了吧?”


    “多虧了兄長幫忙牽製股東,”看見一向親近的兄長,男孩臉上流露出幾分依賴的神情。“當然如果兄長肯迴來工作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是有諾亞方舟麽?”五十嵐月見聳了聳肩,工作是不可能迴去工作的。


    “但是很多事情還是得我自己出麵啊……”


    “說到這個,新開發的人工智能已經安裝到兄長的手機上了。”澤田弘樹在電腦上敲了幾下。“按照之前的要求,該人工智能可以自主學習、擁有和諾亞方舟同等的權限,且無法無法互相幹涉,至於名字……”


    “叫加百列吧。”五十嵐月見屈指在沙發的扶手上敲了兩下。“傳說中吹響末日審判號角,帶來洪水的大天使。”


    “很適合,對吧?”


    “嗯,和我們的計劃非常相稱。”男孩笑的一臉天真。


    “小弘樹可要記得把諾亞方舟藏好啊。”五十嵐月見頓了頓,語氣中帶了一點警告,“像這種水平的人工智能絕對不可以再出現第三個了,知道嗎?”


    “兄長放心。”作為設計者的本人他當然清楚,一旦諾亞方舟的存在泄露出去,就會引發社會劇烈的動蕩。他雖然對日本的社會現狀很不滿,想對其進行改善,但也沒打算讓所有人一起毀滅。


    “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我還有點事兒。”


    “注意安全,感覺到危險就讓諾亞方舟通知加百列,我想辦法救你。”


    男孩聽了這話激動的漲紅了臉,眼角泛起些許水光,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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