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嘔吐讓袁臻整整三天吃不了東西,那怕喝兩口湯水,她的胃又在翻湧。


    好不容易袁臻熬過這個坎,今天終於有點胃口,喝了半碗粥。


    中午,她舒舒服服睡了一覺,整個人神清氣爽,倚著臥椅,在院子裏曬個慵懶的下午太陽,且捧著一本書看了入迷。


    手機響了,是岑自逸打來,鑒於心情舒暢,她接了電話。


    岑自逸很是歡喜,因著蟲子的事件,這幾天袁臻情緒一直低落,都不願意理他。


    聽著她輕盈的聲音,岑自逸暗暗鬆了一口氣。


    袁臻放下電話,繼續看書,聽到腳步聲,她抬頭,見婆婆端著盤子過來。


    “今天看著氣色不錯!”岑母說著將盤子放在臥椅邊上的小桌幾。“這孕吐應該要過了。”


    袁臻原本淡笑的臉色倏然僵住,她死死盯著盤子裏得柿餅,雙手緊緊攥著書角,幾乎要將之撕碎。她顫著蒼白的唇瓣艱難地問:“媽你什麽意思?”


    “不是媽說你,阿逸跑了一個下午,連旮旯胡同都沒放過,好不容易得了幾塊柿餅,怎麽能隨便糟蹋。”岑母神情坦然,理所當然地說:“我洗了,又晾幾天,瞧瞧,好好的,浪費多可惜。你不是好這口麽?媽就給你留著…”


    袁臻緊緊咬著牙,一聲不吭哧地從臥椅上起來,冷著臉轉身上樓。


    “這脾氣…”岑母看著她氣衝衝走人,不由嘖嘖兩聲,搖搖頭。


    晩上,岑自逸心情愉悅地迴家,推開臥室的門,卻見袁臻蜷縮床頭,埋頭臂彎,他頓時感覺不妙。


    “臻,又不舒服了麽?”他小心翼翼靠近,輕輕拿開她的手臂,掠起垂下的頭發。驚訝發現袁臻眼眶通紅,明顯哭過,他的心猛地一沉:“怎麽了?”


    “岑自逸,我不要跟你過,不要跟你過…”袁臻神情恍惚,喃喃似自語:“我要迴家,我想迴家…”


    她嗚嗚說著,豆大的眼淚汩汩滾下。


    岑自逸心頭劃過隱隱不安,一把抱住她,強烈的孕吐使她的身子愈發單薄瘦弱,窩在懷裏瑟瑟發抖。


    “傻瓜,說什麽呢?”岑自逸緊緊擁著她,貼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言:“這就是咱們的家,你還要迴哪裏?”


    袁臻打了寒顫,哭的更厲害:“我不要這個家,我想離婚,我要離婚…”


    岑自逸腦子轟隆一聲如雷擊,他低頭看著懷裏撲簌簌落淚的袁臻,心裏掀起千層浪濤:她是氣糊塗口不擇言?還是…


    結婚半年,她居然哭著要離婚!


    岑自逸腦子一片空白,想都沒想,覆上她的唇,急促地截住她的話。


    袁臻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窩在岑自逸懷裏睡過去。


    岑自逸抱著她,許久不曾鬆開,感覺她佝著身子不舒服,這才將她放在床上。


    他伸進被子,握住她的手,竟是一片冰冷,他低沉歎氣,心裏五味雜陳。怔怔看著她,即便睡著,似乎也不安穩,眉頭緊緊蹙著,滿是愁緒。


    那是袁臻第一次哭哭啼啼提離婚,而第二天睡醒,她頂著一雙腫漲的眼睛,不敢直視岑自逸一如既往的溫和。他似乎忘了昨晚袁臻的胡鬧,或許,他也沒有當真,但袁臻總感覺他的眼神深不可測,臉色也是晦暗不明。


    她知道,其實,他的心思深沉,並非表麵那麽坦然自若。


    他即便生氣,也不經易表露出來,實在觸犯他的底線,他才會甩臉色動怒。而他的怒氣根本不能跟袁臻的火氣相提並論,他那個樣子頂多算是慍怒,可是袁臻卻是實打實的暴怒。


    此時,心事重重的袁臻瞪著雙眼,毫無睡意,直挺挺躺著,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極度難熬。不知不覺,她的眼底染上一層氤氳,眼前一片模糊。


    關了手機,她也不知道幾點,心裏暗暗盤算應該有一兩點了吧!似乎來這裏幾天,她一直睡眠不好。


    聽到外麵開門的聲音,袁臻翻身側臥,不動聲色閉上眼。


    腳步漸近,袁臻想起她忘了關臥室門。


    腳步聲停頓,床邊陷下,袁臻唿吸有些不自然急促,她討厭自己這樣偽裝,似乎做賊一般。但她又不想麵對他,也害怕會控製不住情緒重演十三年前的暴躁和咆哮。


    岑自逸坐在床沿,呆滯注視她的背影,紋絲不動。


    袁臻心裏納悶:他幹嘛,這麽晚迴來還不洗漱睡去,盯著她作什麽?她猛然記起是背對著他,整個人又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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