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他平時很少哭鬧是嗎?”遲疑了一會,溫嶠還是忍不住問了。


    楊柳點頭,“嗯,他很乖的,很少哭鬧的”。


    溫嶠:“那他有開口發音了嗎?比如說類似爸爸、巴巴之類的聲音”。


    王學勤搶著迴道:“沒有,我很少聽到他出聲”。


    楊柳有些尷尬,“我媽說,有些孩子就是說話晚,我哥三歲才開始說話呢”。


    溫嶠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提醒一下:


    “不好意思,因為我爸是醫生,所以我會多疑一些,當然,我說的不一定對,我覺得寶寶的聽力可能有點問題,所以影響了他發音”。


    楊柳似乎並不意外,但又不願意承認,“妹子,孩子還這麽小呢,你怎麽判斷出他的聽力有問題啊?我平時喊他,他也會看我的,我覺得他的聽力沒有問題”。


    周長淮看著溫嶠,“你確定嗎?”


    溫嶠點頭,“我剛才試了一下,寶寶的確是對聲音沒有反應”。


    王學勤擰眉想了一下,似下了很大的決心,對妻子說:“楊柳,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了,我早就發現孩子的聽力有問題了”。


    楊柳不悅:“那你為什麽不早說?現在人家說了,你也跟著馬後炮”。


    王學勤沒有接妻子的話,而是轉過頭去問溫嶠:“同誌,那依你看,我們家孩子能夠治好嗎?如果治不好,他是不是……是不是會變成聾啞人”。


    “王學勤,你給我閉嘴!”楊柳失聲叫道,表情痛苦,“你怎麽可以詛咒你的孩子,我好不容易才生下這麽一個孩子,你怎麽能……”


    王學勤不敢再吭聲了,怕刺激到妻子。


    他抽出一盒煙,可是看到孩子,又把煙放迴兜裏。


    溫嶠等楊柳的情緒緩下來,才建議道:“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換做是我,我也會著急緊張,等到了洋城,你們可以帶孩子去做個檢查”。


    “據我所知,那裏的醫療技術很先進,及早檢查及早幹預治療,我覺得孩子的聽力還是有很大的機會治好的,重要的是時機”。


    楊柳聽了這話,眼睛裏重燃了希望,“妹子,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們家孩子的病真的有機會能夠治好嗎?”


    溫嶠點頭,“嗯,不管檢查結果如何,你們都不要放棄,多找幾個醫院看看,隻要你們不放棄,就有希望”。


    楊柳轉向她的丈夫,說:“孩子他爸,你聽到了嗎?我們到了洋城,就趕緊帶孩子去做檢查,趕緊治療,是有機會治好的”。


    王學勤似乎也有所動,“好,到了洋城,咱們就帶孩子去當地最好的醫院檢查”。


    因為這件事,楊柳對溫嶠產生了信任,一直拉著她問東問西,都是關於兒科醫學的知識。


    溫嶠沒有保留,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對方。


    周長淮就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多。


    眼前的溫嶠,看上去就像是一名專業的醫護人員,她所分享出來的醫學知識,涉及到很多專業的名詞,不像是外行人能接觸到的。


    周長淮記得,溫嶠的父親是外科醫生。


    可她現在跟楊柳聊的,都是兒科知識,她父親應該沒有給她傳授過兒科知識吧?


    還有,就這麽短短的相處,溫嶠是怎麽發現孩子的聽力有問題的?


    周長淮想起下午那會,溫嶠突然跟他說的那些話: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讓他千萬別難過,難道她的這些話是在暗示什麽嗎?


    周長淮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溫嶠片刻,腦子裏突然閃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她會不會是換了芯子?也許,眼前這個女人並不是以前的溫嶠。


    可下一秒,周長淮又被自己這離譜荒唐的念頭嚇到了。


    他可是軍人,怎麽能相信鬼神之說呢?


    “你在發什麽呆呢?”溫嶠輕輕地推了一下周長淮。


    周長淮迴過神來,笑著說:“我在認真地聽你們的談話,有一點好奇,嶽父不是外科醫生嗎?怎麽你對兒科的醫學知識也了如指掌?”


    溫嶠怔住,眼底閃過一絲驚慌,恰好被周長淮捕捉到了,但他當做沒看到。


    溫嶠用笑容掩飾自己的慌張,“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喜歡看書,我爸的房間有很多醫學類的書,我平時無聊的時候,就跑去看他的書”。


    “看得多了,也就記下來了”。


    周長淮其實還想追問,你那麽聰明,為什麽沒有考上大學?


    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像審問犯人一樣審問溫嶠,她可是他的愛人啊。


    就算是她真的有什麽事情瞞著他,那也肯定是有難言之隱,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她既然嫁給了他,他就該無條件地支持她。


    溫嶠知道周長淮不大相信她說的話,但是她也沒有辦法。


    相比之下,穿書這個真相,更令人難以置信吧?


    好在後麵周長淮都沒有再提起這事。


    第二天,火車靠站,上來了兩個男青年,他們的車廂變得更熱鬧了。


    三天後,火車終於抵達了洋城。


    周長淮帶著溫嶠走了一公裏,到旁邊的汽車站買票,他們又顛簸了十個小時,終於到達港口,但是最後一班船已經開走了,沒趕上。


    周長淮覺得沒趕上也好,因為此時的溫嶠看上去很疲憊,他們在附近找了一家招待所,因為沒有領結婚證,隻能開兩間房。


    溫嶠迴房後,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便倒頭一覺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周長淮帶著她在招待所旁邊的小攤吃了一碗餛飩後,再帶著她到港口去買票乘船過海。


    開船沒多久,溫嶠就開始反胃,周長淮不知從哪裏變出幾顆話梅,讓她含在嘴裏。


    果然暈船的症狀減輕了。


    六個小時後,船到岸時,那一把話梅也被溫嶠吃光了。


    下了船,腳著地後,溫嶠感覺無比的舒暢,說:“還是在陸地上好,我現在終於明白什麽叫腳踏實地了,這就是腳踏實地,以後我都不想再坐船了”。


    “你是不是經常要出海?你經常坐船吧?所以你不暈船”。


    周長淮笑著說:“我不經常坐船,我是岸防部隊導彈營的,我所在的營區是三營,就在郊區,從這裏到咱們大院,開車隻要四十分鍾,很近”。


    “咱們出去吧,我找了人來接我們,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在軍區醫院的朋友,他以前跟我一起上過戰場,我的命就是他救迴來的”。


    溫嶠:“那我要好好感謝他,如果沒有他,咱倆就沒機會在一起了”。


    周長淮:“的確是,而且我讓他幫我往我們的房子裏添了一些家具,他有路子,應該也添得差不多了,下午帶你迴去看看,缺什麽再叫他幫忙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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