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將陸景非的話認真思考後點頭說道:“這個主意好,我還可以騙他們說,隻要他們入了不夜城就會有輪迴的機會。這樣就能讓他們懷著希望活,又眼睜睜看著希望破滅裹挾著死亡降臨,他們還無能為力。”


    慕清越嘴角抽了抽,“你覺得誰會信?”


    阿寧笑著搖頭,她說道:“我既然能把他們納入不夜城管轄範圍,讓他們的魂體多存活些時日有什麽難的。他們自詡是仙族,是比天還高的存在,他們覺得他們沒有錯,但是做錯了事,怎麽可以不受懲罰呢,這天底下怎麽可以有這樣荒唐的道理,他敢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就該不得好死。”


    這樣的阿寧讓人懼怕,但她話裏的意思,慕清越懂,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會很難吧?”


    阿寧笑著搖頭,那笑容特別舒朗:“非常簡單,誰讓我比他們活的更久,而且我在陣法上特別有天賦。”


    她從袖子裏抽出青銅鏡,“不過我要請示一下我哥,免得再闖禍。”


    眼看她要忙正事,陸景非趕緊問道:“我可以問一下嗎,你說要複活一個人,那個人到底是誰?”


    “戰神一脈的少主,”阿寧狀似漫不經心,她用袖口擦著鏡麵,“據說他是我父親的徒弟,他和我哥的關係十分親近。”


    陸景非不懂了,“你複活的他,還會是他嗎?就像你,如今的你甚至不記得你曾經經曆過什麽。感情和記憶密不可分,你確定這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阿寧很誠實的說道:“我以前真不知道這些,別說是你們,我跟我哥都不相同。我母親是戰死,她在臨死前用僅存的魂力護住了我的魂體,類比到人的話,我應該是一個月份嚴重不足的早產兒,當時我的魂體有沒有成型都難說。”


    陸景非深感懷疑,“可你確實很強。”


    阿寧點頭,“是,我哥第一,我第二,這是不爭的事實,也許這就是神族天生的優勢。我的魂力沒問題,我的問題在於沒有共情,我自己的喜怒哀樂都不完全,所以能阻止我的隻有在魂體上有聯係的,我哥。”


    陸景非感覺自己懂了,但又覺得有些不明白,“你怎麽知道你哥不開心之類的情緒?”


    阿寧覺得他傻,“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但我既不傻又不瞎還長著一張嘴,我哥開不開心,我一問旁人不就知道了嘛。至於其他人的情緒,隻要你活得夠久,這種事情一眼就能看穿。不過我覺得我這次也不算大錯特錯,我還是有點兒收獲的。”


    “什麽收獲?”


    阿寧一本正經的說道:“現在的我好勸多了。”


    陸景非送了她一對白眼。


    阿寧隻是笑了笑,她不打算多做解釋。


    沒見識過千年前的阿寧,你永遠不知道不夜城的小城主到底是何種的存在。


    實力如何先放在一旁不提,就這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脾氣,你是如何都不會想再遇到她。


    不過他們很幸運,遇到的是新生之後的阿寧。


    一夜無事,第二天沒出任何意外,所以杜家的比武繼續進行。阿寧沒有去湊熱鬧,她留在不打烊看賬本想事情。


    白日很快到了盡頭,太陽落山前,杜家來了個小廝,他帶話說是杜衡請她明日前往杜家一敘。


    杜家小廝前腳剛走,後腳宛兮就帶著人迴來了。


    阿寧站在店門口算是目送杜家小廝離開,所以她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慕清越和陸景非臉上的傷,算不上重,就是瞧著挺礙眼。


    “哪家的人呀,幹這種臭不要臉的事?”阿寧一眼就認出這傷出自術士之手。


    麵對阿寧的詢問,雲海看了一眼臉色不怎麽好的龍妍,他沒有多言,其他人也保持沉默。


    見此情景,宛兮先一步朝後院走去。阿寧沒有再追問,她隻是催促小夥計梨梨快些備好飯菜。


    晚飯之後,雲海和龍妍在院子裏對招,阿寧招唿陸景非到屋裏趕書稿。慕清越拿著宛兮給的藥酒也進了屋,藥酒放在一旁,他坐下開始研磨。


    陸景非心裏裝著事,執筆半天一個字也沒有寫出來。


    “被人欺負了,心裏很不爽,”阿寧眼睛一直盯著手裏的書稿,悠悠說道:“想打迴去嗎?”


    陸景非抬頭看她,幾度欲開口,終究沒有應聲。


    慕清越放下手裏的墨,擦了擦手才抬頭問道:“能包教包會嗎?”


    阿寧輕輕一笑,“不但包教包會,還包贏,就看你們敢不敢學。”


    慕清越皺著眉問道:“之前為什麽不教?”


    “之前陸景非情況不允許。”


    “可是我可以的。”


    阿寧抬頭看慕清越,她搖頭說道:“你不可以,否則你會放棄全身而退的機會。阿越,不論是之前還是往後,都還不到你去拚死做什麽事的時候。”


    慕清越一時沒忍住,壓在心裏許久的話脫口而出:“你為什麽對他那麽好?”


    阿寧揚了揚眉,眼含笑意迴道:“因為我覺得你們值得我的以善相待。”


    這個迴答合情合理到堪稱無懈可擊,慕清越盯著她看了又看,剩下的話終究沒有勇氣講出口。


    兩個人沒有異議,阿寧就開始教他們。


    在阿寧細致的解釋和引導下,兩個人第一次感覺到所謂的靈力。怎麽說呢,冰冰涼涼,好似霜雪的微涼滲入肌膚,不難受,反而很舒坦。


    “勤加練習就能靈活掌控力量的強弱和作用。”阿寧像個老夫子一樣叮囑他們。


    慕清越看著自己的手心,說道:“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既然靈力可以凝聚,那它一定可以直接殺人對吧?”


    陸景非感到意外,阿寧卻不覺得意外,“想殺的話,什麽東西不能淪為兇器?隻是一條性命該不該被終結,誰又真的有資格來定論?所謂正邪,隻在你心裏。”


    慕清越抬頭看著阿寧,麵露迷惘,“世間是有對錯的吧,不然又怎麽會有天劫天懲的說法?”


    阿寧笑著指了指頭頂,說道:“都說人在做天在看,你說的天劫天懲,太詳細的我無法給你解釋清楚,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世間有既存的規則,觸之必懲,誰都逃不過。”


    “你也逃不過?”


    “這麽說吧,民、居、城、國,你們如果是民,仙族對應的就是居,我該是城,我們所說的老天爺是國。這個比喻不一定貼切,但在那些規則之下,我們是平等的。”


    “神戮人,和人戮神都是犯規?”


    阿寧搖頭,“規則存在,隻有觸之必懲,至於規則是什麽,不被懲罰的話,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也可以理解為,規則其實是可以變的。”


    聽了這些話,慕清越更迷惘了。


    阿寧又說:“各族各界有自己的規則,什麽是正邪對錯,你心裏有譜,該做與不該做,你其實很清楚。最高層的規則,不存在又無處不在,你完全不用在這上麵糾結,做你認為應該做的事情,問心無愧即可。”


    陸景非插話:“是不是就像那句,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阿寧想了想,,“你這麽理解也可以。”


    陸景非還想說什麽,這時候梨梨匆匆跑到後院,阿寧沒問她怎麽了,直接起身去了前堂。


    這深更半夜到不打烊來的,不是膽子壞了,就是腦子壞了。


    “吳家,龍家,韓家,”阿寧坐下之後又抬指,說道:“唐家,千家,還有杜家,怎麽,你是等不及了嗎?”


    被點名的杜衡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是他們不認識路,非讓我給他們帶路!”


    良策將糖炒栗子剝了皮放到阿寧手邊,他抬頭看著杜衡,說道:“杜少主還是太心急了,不如你現在就隨我去不夜城吧。”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為了不被帶走,杜衡一溜煙兒就不見了蹤影。


    阿寧吃著香甜的栗子,目光在剩下的幾個人身上來迴巡視,也不說話。


    韓家少主韓廷最先沉不住氣,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手指著阿寧大聲喊道:“說,你把龍潭藏哪裏了?”


    韓家與龍家是姻親,韓廷不僅是龍潭的表哥,還是他的親姐夫,而韓大小姐和龍潭自幼有婚約,隻等兩人年歲合適了就成婚。


    “他在哪兒?”阿寧很認真的迴憶半天才迴道:“我離開晏城之前就把龍潭交還給了陸景正,我當時看的清清楚楚,是千無恆身邊最信任的千影衛千帆帶走了他,他們還說他們一定把龍家少主安全送迴龍家。想找龍潭,你該去龍家找,你現在問我,我怎麽知道。”


    韓廷認為阿寧就是狡辯:“你……”


    吳家少主將意欲衝向阿寧的韓廷按住,轉頭對阿寧說道:“寧老板何必如此,龍潭在晏城遇到你之後就去向不明,更何況龍家那個叛徒……”


    阿寧懶得再廢話,她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既然你們都聽不懂人話,那我們也沒必要再聊,請你們馬上離開。”


    吳家少主還想說話,韓廷卻拔出了佩劍,其他幾個人也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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