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宗親聽著他二人對話,怎麽像要斷情絕愛似的呢?有心想勸,但又不知從何提起。


    端王沉思的目光逐漸投向了萬言寧,一切的症結還是在這個巧言佞色的小人身上!遂躬身開口道:


    “陛下!您與君後之事本為家事,我等身為宗親,自是希望帝後同心,此亦為萬民之福。可如今,君後被羞辱至此,日後又當以何顏麵統領後宮呢?臣今日鬥膽替君後問一問,殿下究竟是犯了何事,您要如此對他?”


    宗親們也忿忿不平起來:


    “就是!疏玉平日再循規蹈矩不過!就連當日的反王也挑不到他的錯處!如今倒好,被自己的夫君當犯人送進了大牢!”


    “簡直是奇恥大辱!我祁氏皇族寧可一死,也絕不做階下囚!”


    “就這種奸佞小人,便是打殺了又如何?”


    萬言寧看著皇帝怔怔愣神,也顧不上管他,宗親們又對他怒目而視,恨不得生啖其肉,一時之間也有些慌了。他確實是想要陷害祁疏玉,但把祁疏玉關進大牢又不是他的主意,梗著脖子嘴硬道:


    “明明是他下毒在先!他的臉麵就比我的命重要嗎?這是他活該!”


    又轉頭望向了皇帝,簡直要哭起來了,“陛下,您說句話呀?”


    皇帝被他一叫方才迴神,擺了擺手,喝止了這場鬧劇,又將頭轉向了祁疏玉,“你方才對朕有三問,朕也來問問你!其一,你究竟有沒有對寧寧下過手?其二,你是不是就這麽容不下寧寧?其三,你今日當真要自請廢後?”


    祁疏玉毫不猶疑就要迴答,皇帝又抬了抬頭,厲聲道:“你最好想清楚再答!祁國從未有哪位廢後得以善終的,廢了後你便是庶人!你以為還能迴長公主府過你的富貴日子,當你的清閑王爺?”


    宗親們也紛紛出言阻止,祁疏玉明白此刻提出廢後自是困難重重。但他今天最根本的目的還是要還自己清白,便跪下,向著皇帝磕了個頭,沉聲道:


    “陛下,臣已想清楚了!臣從未害過後宮一人,若是要背上下毒暗害的罪名,便是叔伯們也為此蒙羞!懇請陛下徹查此事!還臣一個清白!”。


    話罷,又將頭重重磕了下去,抬起後便見那白皙的額頭青紫一片。


    皇帝閉了閉眼,疲憊地開口:“所以,朕方才的話你還沒有聽明白是嗎?你就一定要為了自己那所謂的名譽,鬧得如此難堪?你不過是去大牢裏待了幾日,朕也派了李四通去請你,是你自己不肯出來!可寧寧呢!他是真的差點沒了命!你便是一定要逼他、逼朕至此嗎?”


    祁疏玉不答,又將頭重重地往地上磕去,再抬頭,額頭已經是鮮紅一片。


    定王實在看不下去了,幾步走到祁疏玉跟前,將他拽起來,又斜睨了皇帝一眼,冷聲道:“如今倒是稀奇啊?苦主不肯查案,那犯了案的倒是求著查?陛下,你到底在怕什麽?怕最後查出來是你的心肝肉?這種爛肉我看還是早些剜了的好!”


    敦王也笑了起來,“是啊,陛下,若是查出來是疏玉的錯,我們這些叔公還能輕饒了他?您就別包庇他了?他要自討苦吃,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是嗎?”


    皇帝被逼得實在無法,隻得怒喝道:“好!好!去查!查他個水落石出!”


    又狠狠的瞪著祁疏玉道:“若查出來真是你,不需你自請廢後,朕親自廢了你!內懲司算什麽,刑部大牢才是你最應該去的地方!朕會親自送你進去!”


    祁疏玉將眼前的血水用袖子擦掉,抬起頭,也衝著皇帝露出個涼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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