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實在毒辣,牢頭們也氣喘籲籲的往涼棚走去,正準備坐下歇歇腳。


    就見一隊黑衣人從暗處現身,拿出皇帝禦賜的令牌,示意牢頭們尋人。


    待牢頭戰戰兢兢領著黑衣人找到先前被取笑的那個犯人時,他正赤腳跪在地上伐木。


    被兩隻粗重的鐵銬咬住的腳腕上俱是斑斑血跡,混著髒汙早已看不出顏色。用力握著手鋸的手指泛著青紫,指端卻是不正常的腫脹,和指骨的瘦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應該都是當初受刑留下的痕跡。


    隨著他的動作,豆大的汗珠正順著他青紫的麵皮上不斷滴落下來。


    為首的黑衣人似乎有點不敢認,用眼神反複跟牢頭確認過後,才示意其走開。


    隨後便單膝跪在地上,衝著那人行禮道:“屬下陳衝參見公子!陛下派了我等接您迴去!請您收拾片刻,少時接了小公子我們即刻出發。”


    然而那人像是壓根兒沒有聽到似的,也不顧對麵犯人震驚的神情,低著頭輕輕從他手裏接過鐵片,將木頭的邊緣鋸下。


    陳衝無奈,隻得再次低聲重複:“陛下請您先迴去,有什麽迴宮之後他會向您一一解釋,請您即刻隨我們迴宮。”


    可他還是無動於衷,其餘幾名黑衣人也隻能一起跪下。


    那人自顧自低垂著頭,叫人看不清神色。但那原本低垂的眸子卻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輕輕轉動了一下,在一片麻木中泄出幾縷眸光。


    他的喉間輕輕吞咽了一下,又將手中薄薄的鐵片緊了緊。


    就是現在!


    果然!黑衣人們見他紋絲不動,就要飛身上前抓住他手腳。


    火石電光之間,他卻立刻挺起了佝僂的脊背,手裏的鐵片順勢刻進了脖子裏,血液瞬間就濺了出來,首領這才看清他的臉,的確是那個曾經煊赫無比又跌落塵埃的廢君後祁疏玉。


    鐵片還在向著血管深處挺進,陳衝太明白這位傳說中賢惠無雙的廢君後實際是個什麽人了。


    連忙讓人退後,見他握住鐵片的手不再用力,才舒了一口氣,立刻跪倒:“公子,還請您不要為難我們,若您有任何閃失,我等雖萬死難辭其咎啊!”


    祁疏玉這才淩厲的轉動了眼眸,扯出一個譏諷至極的笑:


    “他是什麽東西?要我屈尊去見他?做夢!”


    陳衝見他態度堅決,明白來軟的實在不行,遂假意體貼道:


    “公子的意思我等明白,這就去稟告陛下。隻是陛下實在掛念公子和小公子,不知公子身上是否有何信物,我等交於陛下,也好……”


    話還未說完,隱在祁疏玉背麵的黑衣人已經運功來到他身後,祁疏玉一直死死盯著對麵犯人的瞳孔,見他眼中的黑色身影不斷靠近,把心一橫,就將鐵片刻進脖子用力旋轉了一圈,一大片的血液飛濺而出。


    身後黑衣人見鋒利的鐵片已來自眼前,本能的往後一撤。


    祁疏玉也被強大的衝力往後一倒,連帶著和他拴在一起的犯人也一起仰倒,二人齊齊滾在地上。


    黑衣人們都衝了上來想要分開二人,卻見祁疏玉又將頭狠狠地撞向了一旁的木頭,頭上瞬間血流如注,他卻還在狂笑:


    “哈哈哈哈!我今日倒是要看看是你們暗衛的腳力快,還是我的血流得快!你們當然可以綁了我帶迴京都,再陪他演上一段癡心不改、破鏡重圓的惡心戲碼,可我不願!我寧肯今日血盡而亡,也要他午夜夢迴皆是做不盡的噩夢!他也配得到原諒?哈哈哈哈”


    陳衝慌的不行,忙掏出身上的止血藥,然而那血像是流不完似的,祁疏玉又不肯配合,瘋癲的樣子就連見慣了生死的暗衛們都怕。


    陳衝隻好跪下,苦口婆心勸道:


    “公子,陛下已經全部想起來了!他很後悔當初那樣對您,這次派了我等來接您迴去,就是想要好好彌補您啊!您和陛下十二年的情誼、您為了陛下留守京都的十年,這些陛下全都記起來了!還有陳老!陳老留下了當年救治您的手劄,足以證明您的確是長公主的血脈,隻等迴去就能恢複您的身份,您想想這些!還有咱們小公子,他可是陛下的血脈啊!”


    祁疏玉卻根本不聽他的,還要掙紮著起來跟他們拚命,陳衝隻好從懷裏掏出皇帝寫的血書遞到他的眼前,


    “公子,不是陛下不想來接您,實在是病得不成了,他總是念叨著您,說把您弄丟了,您就隨我們迴去了吧!”


    祁疏玉把頭一偏,根本不看那所謂的血書。陳衝還想再勸,卻見他突然扭過了頭,衝著他露出個惡意的笑,又慢慢湊近了那血書,趁他不備,對著那血書就將嘴裏的血水全部吐了上去。


    陳衝慌忙將血書搶迴,卻還是阻止不了血液慢慢浸透紙張,零星的隻剩個“不離不棄”,到最後再也看不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被渣男們虐瘋後,我創飛了全世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方有清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方有清風並收藏被渣男們虐瘋後,我創飛了全世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