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變化之快,好像就在一夜之間。


    等我從木麗的事情中脫離出來,發現生活已變得一團糟。


    我好久沒看到峰哥了。


    家裏早已沒有他留宿的痕跡,手機裏的電話和消息也少的可憐,甚至還不如保險業務員推銷的勤快。


    沒忍住難過,我給他發了消息:


    “晚上一起吃飯嗎?”


    他沒有迴。我一個人隨便吃了點,早早躺在床上看連續劇。半睡半醒間,我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然後是熟悉的腳步,不過他沒有進房間,而是重重坐在沙發上。


    我披了件外套,起身走出去。客廳沒有開燈,香煙的紅點隨著窗外的霓虹燈,在黑暗中閃爍。


    打開燈,不悅的問了一句:


    “這麽忙嗎?好久都……”


    “小柔懷孕了。”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我目瞪口呆,心中情緒翻湧,似乎有許多話堵在嘴裏,不指該挑哪一句先說。


    峰哥按滅香煙,過來幫我攏了攏滑落的外套,雙手扶住我的肩膀,眼帶歉意的說:


    “香香,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也是剛剛知道。別怪我,好嗎?”


    一瞬間,我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狠狠砸在地板上。即使他現在冷漠疏離的樣子,和最愛我時的他無法重合,但也從未想過離開。


    “那我呢?”


    我哽咽著問。


    他抱緊我,能清晰感受他起伏的心跳:


    “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會處理好的。”


    又是“處理”,這是我最憎恨的兩個字,因為每次都以我的委屈收場。


    可我的委屈就真的一點都不重要嗎?


    他放開我,開始洗漱,然後兩個人背對背躺在床上,一夜無眠。記憶中,這樣各懷心事的夜晚,幾乎為零。


    我引以為豪的偏愛,終究還是淡了。


    第二天一早,峰哥做好早餐放在桌上,直接迴了廣州,甚至沒有進房間給我一個告別吻。


    我渾渾噩噩躺屍一天。


    晚上心裏還是憋悶,便約淩淩出來喝酒。她說酒吧多沒意思,不如就去大排檔。


    自從離開老家,幾乎都沒享受過露天餐飲,這種無拘無束、自由歡暢的感覺真好。


    連灌自己幾瓶啤酒,我暈乎乎說了小柔懷孕的事,淩淩很驚訝:


    “她已經四十多了吧?怎麽這麽遲才想要孩子?”


    我記得峰哥說過,剛結婚那會小柔曾懷過一個孩子,有迴峰哥酒後開車,撞上路邊的電線杆,導致她受傷入院,孩子也沒能保住。估計是車禍傷了身體,這麽多年嚐試各種辦法,都沒有成功。本想接受現實,卻有了驚喜。


    淩淩仔細想了想,分析說:


    “也不見得是壞事,等有了孩子,她精力就不會全部放在峰哥身上,可不是便宜你了嘛!”


    “那萬一呢?”


    聽到我這麽問,淩淩也收斂笑容,嚴肅說:


    “那就離開他唄,不是還有周總嘛!”


    想起周總特殊的癖好,我不禁渾身打哆嗦。


    “香香,別把感情看的太重,合就在一起,不合也要敲他一筆才離開,反正不能吃虧。”


    雖然我做好思想準備,無數遍預演分手場景,但真正麵對時,才發現他已經深深住在我的心裏。如果要徹底拔除,必定傷人傷己。


    又給自己灌了一大杯,很快桌子上的酒瓶見了底。我揚起手,招唿後邊的酒水小妹再拿一紮。


    “好的,姐,馬上來。”


    伴著熱情的迴應,沒一會,穿著廣告短裙的小妹就出現在桌旁。她手腳麻利的收拾完桌上空瓶,把新上的酒一一打開後,收錢的手突然停在半空。


    我疑惑抬起眼看向她,居然是顛婆。


    顯然淩淩也認出她,時間停止,最後還是我打破僵局:


    “木麗的事還沒有好好感謝你,坐下一起吃點吧。你剩下的任務,我都買了。”


    顛婆聽到這話,自然熟的坐下,給自己倒上酒,一口氣喝完,說忙了整晚上,渴死了。


    我問她怎麽在這裏,她指指不遠處的高教園區,說大三課少,每晚出來賺點零花錢。


    淩淩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向木麗挑釁的場景,自然沒好氣:


    “怎麽,沒有木麗養你們,得自己出來幹了?”


    她也不生氣,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也是被那男的騙了,他花錢大方,以為是富二代,後來才發現是個軟飯男。這不,立馬甩了,人賤技術還差,真沒用!”


    聽到她這麽直白傷人的評價,我和淩淩倒是笑出了聲。


    “對了,後來你為什麽想到去派出所幫木麗作證的?”


    她說還不是因為渣男一家說話不算話,之前承諾給她2萬封口費,後來反悔,還把她手機號碼拉黑。所以她也不含糊,直接去舉報。


    “怎麽,你很缺錢嗎?”


    我聽出她話中的重點。


    “當然,奶奶還等著我的錢做手術呢!”


    她提到奶奶的時候,眼睛微微閃動。細問後才知道她是個孤兒,是奶奶上山撿柴火時發現,便帶迴家養大,供她讀書。因為常年勞累,奶奶腿部風濕越來越嚴重,近一年來已不太能走路。半年前又摔了一跤,摔壞半月板,手術費用得3萬多,她還差1萬多就攢夠了。


    “跟著渣男也是因為他每個月會給我1000元,這筆錢剛好夠奶奶交養老院費用。”


    僅僅1000元,就能讓花季少女委身於渣男,甚至為了滿足他的欲望,不惜在大庭廣眾下為他服務,這超出我對生活殘酷的認知。


    看得出來,她也是被生活蹉跎的人。


    喝著喝著,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又近了一些,她又說:


    “下迴別喊我顛婆,我叫古潔,有名有姓。”


    這話一出,倒讓我和淩淩有些不好意思。分開的時候,要了她的聯係方式和銀行卡號,承諾明天就把手術費打過去。夜宵攤人員太複雜,以後別出來兼職,免得被不三不四的人盯上。


    古潔也不含糊,說收了我們的錢,就是我們的人。如果有啥事她能幫的,直接打電話給她就成。


    迴去的路上,我悄悄問淩淩:


    “你覺得古潔如何?”


    “有孝心,還不錯,就是性子野了點,不好控製。”


    我又想起小柔,能幸福無憂無慮的長大,是多麽幸運的事情。


    所以,為什麽就不能把峰哥分一些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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