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出現在我麵前,比想象中的快。


    那晚見過小柔,我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所以,當傅銘不止一次提出想上樓喝杯茶時,我都婉拒了。


    周三晚上,我和淩淩去傅銘那裏看了場電影,接著又去吃了宵夜,等迴到公寓的時候,已過淩晨一點。


    打開門,又是熟悉的煙味。


    看著峰哥又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的樣子,我沒有心疼,隻有止不住的譏諷:


    “黃總,不是不抽煙了嗎?”


    他沒有說話。


    我自顧自的洗漱,出來時,他仍舊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我並不想看他裝模作樣,很不耐煩說了句:


    “我休息了,你自便吧!對了,如果你覺得我住在這裏不方便,我隨時可以搬走。”


    “你知道傅銘是什麽人嗎?你為什麽要去招惹他?”


    峰哥的一句話,讓我更氣憤了,還沒等我開口,他扔了厚厚一疊資料在我麵前。


    我拿起一看,全部是關於傅銘的。


    “你查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峰哥突然把杯子砸在地上,爆裂的聲音點著了他所有怒火:


    “傅銘這人背景有多複雜,你知道嗎?”


    “為了賺錢不折手段,害了多少人你又知道嗎!”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和老瞿深交嗎?他們是在道上混的,多少生意涉黑,我不想你牽扯進去!”


    我並不想聽這些,直接打斷:


    “所以呢?”


    我的態度仿佛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峰哥突然失去了理智,他發瘋似的衝過來,將我一把推倒在沙發上,憤怒的說:


    “三個月,我隻需要三個月,就算小柔再不好,她也是我的妻子,我為什麽不能答應他生一個孩子的要求呢?”


    “我答應過你的,會照顧你,為什麽你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場上替我考慮考慮?所有人都在要求我這個,要求我那個,很多事情我沒有辦法,你為什麽就不能體諒體諒我?”


    我揉揉摔痛的手臂,站起來,一步步走到他麵前,就這麽看著他:


    “她想要孩子,你就答應給她一個孩子,那等她要你全心全意陪伴孩子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會答應?”


    “我生氣不是她說要孩子,而是你已經答應了,卻瞞著我,是把我當傻瓜嗎?”


    “我累了,就到此為止,好不好?”


    他搖著頭,抱著我哭著:


    “對不起,香香,我不想的,我以為你不介意,我以為你會懂我的難處的,沒想到你會生氣,會這麽久都不理我,原諒我好不好?”


    我沒有答應,隻是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過了許久,他才放開我,拿起沙發上的外套,頹廢的走出門去。


    我聽到電梯門打開,又關上,依然無動於衷站著。


    我終於說了憋在心中好久的話,但為什麽反而更難過了?


    再次見到峰哥,是在我坐著傅銘的車迴到公寓的時候。


    我剛下車,還沒來的及道謝,峰哥一身酒氣出現在傅銘麵前,攬過我的腰,醉醺醺的說:


    “多謝傅總,不過以後就不麻煩您了,我會照顧好她的!”


    傅銘明顯有被惹到,不悅的說了一句:


    “我看黃總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


    說完便一腳油門駛離。


    我掙脫峰哥的懷抱,問他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對著傅銘說這些?


    峰哥隻是拉著我的手說:


    “香香,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會和小柔說清楚的。”


    雖然知道他做不到和小柔分開,但我還願意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峰哥又恢複了之前的狀態,活躍於各個聚會之中,再也沒提孩子的事情。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兩個月沒見到傅銘了。


    就算共同的朋友作東,他也沒有出現。


    可我越來越不安,半夜總是被噩夢驚醒。


    我私下問過淩淩,傅銘該不會真對峰哥做什麽吧?


    淩淩有些擔心,說傅銘的確是有仇就報的性格,讓我提醒峰哥千萬當心。


    我也嚐試聯係傅銘,一來想表示道歉,二是也想把這段時間送給我的禮物還給他。


    可無論是何種目的,他都沒有再接我的電話,仿佛人間消失了一般。


    五一假期,我和峰哥去了第一次見麵的餐廳。這麽久沒來,大梅沙的夜晚更迷人了。返迴途中,車道拐彎處停著一輛車,峰哥來不及刹車,雖然猛打方向盤,但路太窄,兩輛車還是刮擦了一下。


    峰哥剛想下車道歉,就看見停著的車上下來幾個帶著口罩的黑衣男子,舉著棒球棍對著峰哥的車子就是一頓猛砸。帶頭的那個男的,挑釁的對著峰哥說:


    “準備好,這隻是個開始。”


    說完便開著車,揚長而去。


    好在我們隻是受了驚嚇,不過車子情況糟糕了些,車蓋和車身都被砸的凹進去,玻璃也碎了。我提出報警,但峰哥說不用了,他會解決,讓我不用擔心。


    我想應該是傅銘找人做的。


    峰哥說的沒錯,我還是低估了他的狠戾。


    緊接著,峰哥公司被稅務部門查,工廠被環保部門查,還有離職員工去勞動監管部門舉報,說公司扣發工資。一時間,許多合作廠家向峰哥提出終止合作。


    我急了,後悔自己惹了這個魔鬼。


    事態還在嚴重。慢慢的,業內出現了盛峰現金流緊張的傳言,一些供貨商堵在公司門口,要求提前結算貨款。


    峰哥在公司例會上,又被股東們狠狠訓斥了一頓。


    是我該為自己的衝動,收拾亂攤子的時候了。


    我去了餐廳,經理還記得我,說傅總有交代,如果我過來,全場消費免單。我請他幫我開瓶酒,就在這裏等傅銘。


    經理有些為難,說傅總好久沒來了,他們也聯係不上。


    我說沒關係,我會等到他出現為止。經理無奈的歎了口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一個人喝了半瓶酒,腦子開始發暈的時候,傅銘坐在我對麵。


    我給他倒了一杯酒,直截了當問:


    “你怎麽樣才能放過黃峰?”


    他沒說話,隻是看著我:


    “你說呢?”


    我抬起頭,想透過他的眼睛讀懂他的想法,可失敗了。


    果然,我是真的不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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