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綰起身幾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拽了起來,忍不住熱淚盈眶。


    “聽雨,你終於迴來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是我和喜寶的救命恩人啊。”


    她拉著她轉了一圈,聽雨卻看了寧國公一眼,往後縮了縮。


    沈清綰頓時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就算聽雨當初引開刺客為她和喜寶爭取了時間,畢竟是個丫環,本就是主人的私產物件兒一般的存在,就算為主子犧牲也是理所應當。


    她也放開了她,扭頭說道:“父親,聽雨當時受了很重的傷,連小侯爺都說她九死一生,怕是救不了,方才看到她有些激動,還望父親莫怪。”


    “無礙,不妨事。”


    寧國公方才見她對一個丫環如此本來皺了下眉,見她出言解釋也就罷了,畢竟那是她的陪嫁丫環,他也不好說什麽。


    聽雨又上前一步朝裴冠雪跪了下去,口中說道:“奴婢多謝小侯爺救命之恩。”


    裴冠雪擺了擺手,“起來吧,我原本並不想救你,隻是你躺在那兒占著我的地方,我不得已才勉為其難的給你用了點藥,就是生死有命罷了。”


    聽雨站起身當即就站在了沈清綰身旁,沒再說什麽。


    寧子鈺一直拉著個臉,不過礙於寧國公的麵子不好開口說話,此時見這事已了,頓時說道:“既然聽雨迴來了,那就不留小侯爺在這裏用膳了。”


    他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寧國公頓時皺了下眉,冷聲喝道:“你胡說什麽?小侯爺是貴客,怎可如此莽撞,不知禮儀?出去……”


    寧國公和裴冠雪雖然在政見方麵略有不合,卻也知道他身後有皇帝撐腰,無論怎麽紈絝不著調,皇帝都不會懲戒他,朝中如今已經無人敢和他叫板了,而這傻兒子卻給他下逐客令?


    寧子鈺被寧國公訓斥,臉上頓時掛不住,站起來就走了。


    裴冠雪臉上沒有一絲尷尬,隻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國公,之前我救下世子夫人和喜寶的時候,發現她們倆都有些不足之症,之前滿月酒時給喜寶診了脈,如今她也兩個多月了,可以服用一些溫和的藥物了,今兒剛好來了,就再去瞧瞧,給她開個藥方吧。”


    他說的有條有理,寧國公不疑有他,頓時點了點頭。


    沈清綰聽到喜寶有不足之症,心裏一驚,忙起身說道:“既如此,那便由我帶著小侯爺去給喜寶瞧瞧吧。”


    寧國公應了下來,之後裴冠雪就大大方方的跟著沈清綰去了她的院子。


    “小侯爺說喜寶有不足之症,可有危險?”


    到了屋裏,她先讓人去沏茶,之後才詢問道。


    裴冠雪搖了搖頭,“喜寶沒什麽大礙,我給她開個藥方每天用小勺子喝幾口便行,倒是你,我今兒是專程來給你把脈的。”


    “我?”


    沈清綰愣了一下,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養的還不錯,身體也不像前世那麽虛弱,走幾步路就會氣喘籲籲。


    她早上一起來就去打理家事,之後去請安,還要照管那兩個孩子,也不覺得如何疲累啊,前世她後來操勞過度得了不治之症,她還覺得今生應該不會有了。


    “小侯爺,我覺得這段時間身子養的挺好的,就算之前腹部開了刀,如今也沒事了。”


    她自重生後,就十分注重保養身體,無論飲食還是休息上都很充足,不像前世那般操勞過度有時候都忘了吃飯,這才積勞成疾得了不治之症。


    “這和你身體保養恢複得好沒多大關係,是婦人方麵的病症。”


    裴冠雪猶豫了一下,才將她的病症說了出來。


    “什麽?婦人病症?那……小侯爺可有醫治之法?”


    沈清綰知道這方麵的病症他可能不好開口細說,隻好紅著臉問道。


    “我給你開的藥方就是治療這方麵病症的,不過,這需要經常診脈觀察症狀,你如今在這府裏,我來一次不是很方便。”


    裴冠雪低頭說出了自己的為難。


    “呃,那下次小侯爺可以派人來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出府去讓小侯爺問診。”


    沈清綰想了想隻能借著出去查看莊鋪的生意為借口去讓他診病了。


    想到她前世得的那不治之症,就是婦人方麵的病症,但大夫隻能通過把脈來開藥,其他也沒什麽好的法子,到最後淋漓不盡終無力迴天。


    裴冠雪的醫術她還是信任的,他現在就診斷出了她的婦人病症,想來她還是躲不過,最後還是要得那病而死?


    “以後每逢初一十五你就去安國寺進香,我會在那裏等你,這病症不能拖,一定要好生喝藥調養,我會將具體需要注意的事宜寫下來交給秋竹保管,你隻要聽她的話就可以了。”


    他想了想直接說了個兩全的法子,她出府逛街買東西或者查看鋪子也沒有規定的時間,再說也不能總出去,不如以進香的名義出去,這樣就不會引人懷疑了。


    “哦,這樣也行,那就勞煩小侯爺了。”


    沈清綰覺得有些怪怪的,想到寧子鈺不讓她再找他瞧病診脈,但她如今卻隻信任他。


    自從之前驚馬難產之後,她就明白這府裏怕是有人在算計她。


    如今就算府裏的大夫以及拿國公府的拜帖去請來的太醫,也有可能被人收買,她也不並不信任。


    裴冠雪見她每次都要特意謝他,不禁笑道:“和我不必客氣。”


    “哦。”沈清綰有些不知所措,此時心中怦怦直跳,強行將那股難言的情緒壓了下去。


    “將手伸出來。”


    裴冠雪說著就伸手搭上她的腕脈開始給她把脈,沈清綰臉色微紅,坐著一動不敢動。


    此時房間裏點著沉水香,煙氣繚繞,茶香嫋嫋,沉寂靜謐,隻有丫環秋竹站在一旁,像個木樁一樣,氣氛詭異的有些曖昧。


    好一陣,裴冠雪才拿迴手,似乎鬆了口氣。


    “今兒還是要換個藥方,好在沒有繼續增大了,能維持住如今的模樣兒就還行。”


    他的話沈清綰有些聽不明白,但也知道應該是在說她的病症。


    “小侯爺,我這病症很難治療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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