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當事人想的卻差不多,若是讓母親和姐姐知道,他倆商量的是分開,是有一個人後悔了這婚事就散,隻怕母親和姐姐都要擔心了。


    蔣荷和離出府之後,先迴了娘家,如今哥哥蔣征也已經去世,隻有嫂嫂和兩個兒子媳婦小孫子一起住。


    姑嫂兩人一直處得不錯,蔣荷這次迴來雖然嫁妝的一半折成了銀票,可衣物鞋帽,釵環用品什麽的,還是有八九個大箱子,兩輛馬車運進來,一看就不是簡單的走親戚。


    蔣荷和嫂子說了已經和離,嫂子忙讓丫頭們跟著去收拾,安頓住下。


    可等兩個兒子迴來,這事就變了。兩個兒子說是來拜見姑姑,其實話裏打著機鋒,那意思就是如果是短住,那是沒問題。


    可如果要在這養老了,這事不對,姑母有自己的親生兒女,又不是鰥寡孤獨,輪不上他們替姑母養老送終。


    蔣荷雖然心涼,但又覺得也有幾分道理吧,自己又沒生養過他們。於是拿出嫁妝銀票讓兩人看了,說是自己終老之後,自己的這些錢都是他二人的,可以請族老來立字據。


    這兩人看了銀票,蔣荷覺得他們甚至在心裏估算了她還能活多久,想明白這筆銀票的價值要遠遠高出,才訕訕的離去。


    可沒多久又迴來了,原來如今大兒媳婦管家,當年的嫁妝底單在她手上,聽丈夫說了那銀票的數,大概一合計,便知道隻有當初嫁妝一半。


    便道:“姑母迴來,讓咱們養老送終,可本來從府裏帶出去的嫁妝都隻拿出來一半。


    甭管另一半是打算留給親生子女還是已經留給親生子女,都是同樣拿一半的錢,那憑什麽我們養老送終,管著生老病死的?


    她自個的孩子拿了錢,倒是把挑子撂咱這兒了。”


    於是這長子夫妻倆又迴來,大概把這意思說了。


    蔣荷聽了目瞪口呆,便道:“那依著你們的意思該如何?”


    這夫妻二人道:“姑母和離的時候就該想好去處,而不是如今已無處可去了,就弄得我們非得接著。


    我們若不接著,好像是我們做了十惡不赦的惡人,但這事兒您辦之前也沒有給我們府裏遞過一點信兒,是吧?”


    蔣荷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這會她嫂子已經得了信趕過來,將兒子媳婦罵了一頓,讓蔣荷在這踏踏實實住下。


    可畢竟是長媳管家,雖然靠著嫂子發話,蔣荷住了下來。


    日常生活卻諸多不便,大事小情的為難,後來大廚房,甚至都不按點的送飯,蔣荷自己的丫頭每次在大廚房受盡了冷臉才能端來。


    嫂子似乎也擔心蔣荷在這住著不便,時不時的到蔣荷房裏來和她一起用膳,每當這時廚房倒是按點按分量的提供膳食點心。


    蔣荷覺得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便將長子倆口子請來,對他們道:“是我考慮不周,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已經在外麵看房子了,或租或買的,盡量早些搬走。如今已有了些眉目,大概也就半個月,房子的手續辦完我就走。”


    得了這話,至少日常飲食上沒再為難過她。


    房子的手續辦得比估計的快了幾天,蔣荷提早三天搬走了。嫂子心裏其實也明白了,頗有些難過,一直拉著蔣荷說對不住她。


    但嫂子身後的兒子媳婦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明顯的“對不住啥?不是住了快兩個月了麽?”


    夫妻倆過久了,不是被同化,就是兩個極端。因著盧世清總是大手大腳花錢,蔣荷花錢就特別小心,總怕將來不夠,要用的時候沒有。


    其實她手上的錢買個大些好些的宅子並留下她自己過一輩子的那是足夠得妥妥當當的。


    可她就是讓中人幫她找個小的,便宜的。於是中人花了好大力氣找了她要的價格的小宅子。


    她去看了嚇一跳,以前住的好歹都是富人片。中人也不瞞她,和她交底,這一片住的都是買賣人,天還黑,蒙蒙亮都不見一點兒的時候,這條街就都起來了,殺豬宰羊,運貨拉車,生火作飯,人聲馬嘶,不過整一個白天相對是安靜的。但整條街的味道就是這了,住慣了就好了。


    蔣荷不得已又往上提了價,才找了現在住的房子。


    蔣荷原來的四個陪嫁丫鬟早都放出去成親了,後來蔣荷見榮國府的下人都是從公婆那領月錢,身契也從沒交到她手上,哪怕是她管家。


    管家不管人有什麽可管的,而榮國府公中的銀錢賬又早都是筆爛賬,所以她也不太上心。


    隻是自己買了兩個小丫頭,春桃和冬棗,這兩個丫頭也算跟了她好幾年。這次和離,她留下春桃在盧世清那邊,主要是為了照顧倆孩子。


    如今自己身邊就一個丫頭冬棗。搬進這宅子之後,蔣荷不知冬棗是真擔心還是氣她。


    冬棗去灶房生火燒水,成功之後聽她在那樂:“除了小點兒沒毛病,灶台能用。”


    如果下雨了,這丫頭先將盆兒鍋的準備好,等了許久不見漏,又開心了:“除了小點兒沒毛病,不漏雨。”


    曬衣服,在小院裏搭繩,發現橫豎也隻能擋著進來的人走道了,也挺高興:“除了小點兒沒毛病,朝南的。”


    沈昭明與沙洲郡首戶之女隋傾裳大婚的消息傳遍了街頭巷尾。


    他們大婚那天,蔣荷坐在小院子裏,聽街上的鄰居帶著孩童去觀禮去搶喜錢喜餅,從她家門口跑過。


    聽他們議論那盛況,說騎馬迎親的沈昭明一身紅衣,如何的好看,翩翩公子一出來就壓得滿街滿巷人都安靜了許久……


    他們說那紅毯從永定侯府一直鋪到隋家在京都的大宅。說隋傾裳的幾個哥哥都來了,輪流背嫁。說新郎官到底是當初三元及第的狀元,攔門題就難不住他……


    蔣荷安靜地坐著,那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娶親了,她也好想看看他身著紅衣的模樣。哥哥蔣征曾打趣過沈昭明和她,說攔門題要請夫子來出,說他要給妹妹背嫁……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能聽到絲竹管樂,鑼鼓鞭炮,見著那份喜氣洋洋……她坐在那裏,聽街上去圍觀的人陸陸續續迴來,聽他們說的隻言片語。


    夜深了,她還坐在那兒,冬棗勸了無數次,給她披了鬥篷,手裏塞上暖爐,扛不住的冬棗自己迷迷糊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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