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興聽到他二姐說:等會雞樅炸好了,就夾一碗出來讓他先吃,開心的說道:“二姐,你對我最好了。”


    荷葉聽了家興的話,笑了笑說道:“家興,先別忙著說我對你好,我說讓你先吃雞樅可是有條件的哦。”


    家興問道:“有什麽條件啊,二姐?”


    荷葉說:“你現在趕緊去把今天先生教你的字練練,練不會就別想吃了啊!”


    家興聽了他二姐的話,說道:“放心吧二姐,我今天晚上一定會讓自己吃上雞樅的。”


    說著就把桌子收開,把小的那盞油燈找出來點著,放在桌子上,就開始學習。


    爺爺奶奶坐在旁邊,笑咪咪的看著他們的這倆個孫子孫女,說實話,荷葉的能幹和堅強完全出乎他們意料,想當初她媽去世的時候,這個荷葉整天就知道哭,白天哭晚上也哭,隻有哭累睡著了的時候才歇一會,整整哭了一個多月。後來他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隻是聽荷花說,那天晚上她睡著了之後,被一聲巨響嚇醒,荷葉也隨著那聲巨響哭了起來,說是她被她媽打了,荷花點著燈來看了,房間裏什麽東西也沒有倒,但荷葉的腳指頭卻流了點血,從那天之後,荷葉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再也沒有哭過。


    那個時候,他們兩個老人的也是被她爹胡良財搞的是一個頭兩個大的,加上她媽翠蘭死的時候,荷葉她外公和舅舅他們,也因為吳翠蘭被胡良財毆打致死的事情,來找胡家的麻煩,他們找不到胡良財,就隻有來找他爹胡耀祖,胡耀祖迫於壓力,把為自己百年之後準備的棺槨都拿出來了,還當眾簽下了字據,由他來負責幾個小孩子的生活,他當時也是迫於壓力才答應簽下這個字據的。


    他心裏想:都說一代管一代,我已經把兒子養大給他娶妻生子了,現在還得幫他養孩子,我又不是隻有胡良財一個兒子,要是都像胡良財這樣,那麽多的孫子我養得過來嗎?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他說話的份,吳家人都急紅了眼,正想找人拚命呢。


    還好,當時字據上隻寫了,幾個孩子的口糧由他負責,沒寫要什麽糧食,要給多少,所以,荷葉花出嫁後,荷葉來找他問給多少糧食的時候,他就說,一個星期給他們姐弟倆人十斤玉米做口糧,油鹽醬醋這些通通沒提,後來,荷葉實在沒有鹽吃,就過來找他要過一迴鹽。


    在荷葉她媽剛開始挨打第一迴的時候,她們娘兒幾個在家裏哭喊的那麽大聲,住在隔壁的爺爺奶奶是聽見了的,但是他們都假裝沒聽見,沒有人站出來勸一下。


    奶奶和荷葉她媽雖然平時也沒有什麽大的矛盾,但是她這個做婆婆的,就是看著荷葉她媽各種不順眼,之前不管胡良財是出門去做生意迴來也好,還是出去趕閑街迴來也好,都經常會給他媳婦翠蘭買些小首飾,或者布料之類的東西拿來討好她,而給她這個做媽的買是買了,但是始終沒有給他媳婦買的多,對此,奶奶胡趙氏心裏很是不爽,但她不去怪她兒子給她買少了,而是反過來看她兒媳翠蘭是各種不順眼,所以,當她聽到胡良財打翠蘭的時候,她這個做媽的,不僅不去攔著他兒子,反過來心裏還覺得好爽啊!心說:“嘿,看你平時那得意的樣子,這迴挨打了吧。”當然,這些話胡趙氏嘴裏是不敢說出來的。


    所以在荷葉她媽死後,她這個做奶奶的,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對幾個孩子說過,反過來荷葉現在日子好過了,還會時不時的送點吃的過去給他們。


    荷葉前天剛送家興去上學,現在又說打算要買牛,看樣子,她這個孫女是攢了不少錢了,看她和她外婆家那些人走的好近,她昨天聽開麵條廠的三侄子說:荷葉一下子就換了兩百多斤麥子的麵條,讓她大舅用馬馱迴吳家溝去給她外婆家吃。


    “爺爺,奶奶雞樅炸好了,您們嚐嚐吧,趁熱吃要香點。”


    荷葉的說話聲打斷了奶奶胡趙氏的思緒,她迴過神來,看到荷葉手裏端著半碗炸好的雞樅遞給他們老倆口,爺爺伸手接過荷葉遞過來的雞樅,荷葉又去拿了倆雙筷子過來遞給他們,老倆口一人夾了一筷子雞樅放在嘴裏,奶奶邊嚼著嘴裏的雞樅邊說:“用油炸出來的雞樅吃著就是香,荷葉,你前天給我們那些,我拿來分成兩頓炒來吃,一頓拿來炒瓜絲,一頓拿來炒辣子,雞樅炒出來吃還是好吃呢,又香又甜還又下飯,但是和這個油炸的比起來,我覺得還是用油炸的這個要多於香點。”


    家興和荷葉也抬著半碗雞樅,坐在爺爺奶奶對麵的板凳上吃著,聽了奶奶的話,荷葉說:“雞樅麽,怎麽做都好吃,一樣做法有一樣做法的吃常。”


    這時,爺爺問荷葉:“荷葉,我聽你昨天晚上說你想買牛,我過來問問你,你是真的想買,還是順口說說的?”


    荷葉說:“我當然是真的想買了,現在家興去上學去了,家裏家外的活就都隻能靠我一個人來做了,我們去年在龍樹坡開了一大塊地,今年我在地裏種了些黃豆,花生,玉米,等過些日子,這些糧食收得的時候,光靠我一個背麽,要背到哪天才能背得完,我剛開始也想過買匹馬來馱,但是,我家現在都隻有我一個去地裏麵幹活計了,一個人也抬不起來馬垛子喃,我思來想去,還是買頭牛再買一輛牛車比較合適我,到收糧食的時候,我就可以用牛車把糧食拉迴來,不用我再費力八氣的去背了。我不用它幹活的時候,就把它放在附近吃草,需要它幹活的時候它就可以幫我大忙,比如我以後要去蘭溪河賣點什麽東西,或者買點什麽東西,都可以趕著牛車去,讓它幫我拉著東西,我也不用自己背了,還有我要是不想走路了,也可以坐在牛車上讓它拉著我,這個牛它不僅可以拉車,還會犁地,多好的事。”


    爺爺聽了荷葉的話,也覺得蠻有道理的,他說:“荷葉,你既然想好了要買牛麽,我想,還是等到街子天,我和你一起去蘭溪河街上去看看行情再買。”


    荷葉說道:“好的爺爺,我也是這樣子想的,我昨天晚上和您說我想買牛的事,就是想讓您陪我一起去集市上看看,有合適的就買一頭,實在沒有合適的,就等下個街子天又去看,畢竟買牛的這個事不是小事,買好了,它能幫省心,萬一買到不好的,就會讓人鬧心。”


    爺爺聽了荷葉的話,說道:“荷葉,你說的對,那我們爺孫倆就說好了,等後天蘭溪河逢街子,我們倆個一起去看看。”


    荷葉說:“好的爺爺,我明天晚上先把豬食煮好,後天早上起來,我們就直接去趕街看牛。”


    荷葉沉思了片刻之後,又說道:“其實,我外公家也養著好幾頭牛呢,他家養著幾頭母牛,每年都要買幾頭小牛,就是,我現在一方麵是家興去上學了,我走不開身去他家,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怕我外公和舅舅他們知道我要買牛,他們會不要錢的給我送一頭過來。那樣我是絕對不能要的,我外公的腳疼了很長時間了,他都舍不得花錢去看,但是我隻要一迴去,他們就又是米,又是肉的用馬馱著給我送過來。”


    荷葉說到這裏,想起了外公外婆一家對她們姐弟倆的好,以及外公腳疼的事來,心裏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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