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在吻落下來之前,時奚隻來得及聽見薑言川的道歉,以及一句:


    “可我真的想親你。”


    唇瓣立刻被一抹溫熱所覆蓋。


    時奚微微仰著臉,抓在薑言川衣領上的那隻手下意識微鬆,可緊接著他又驀地抓緊,卻並未推開眼前人。


    寬大的風衣幾乎將時奚完完整整地藏在裏麵,時奚眼眶微濕,唇瓣半張著無力吐息。


    接吻的時候,薑言川的動作並不會很激烈,他總是輕輕緩緩地,一點一點研磨時奚柔軟的唇,將他一點一點染上自己的氣息,從裏到外,一點都不放過。


    綿長的親吻促使時奚臉頰也不由自主熱了起來,他靠在身後的車窗上,薑言川用手護著他的後腦,這樣距離更近,吻起來也更親密。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奚難受地往薑言川懷裏躲了一下,他扯著將自己包裹在其中的大衣,嗓音悶得發著顫,“不親了,壞東西。”


    薑言川垂眸抱著他,“好。”


    待那陣熱切的衝動過去後,幾乎過了大半個小時,時奚終於肯從薑言川懷裏出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開冷氣。


    誰曾想一直對他百依百順的薑言川卻伸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時奚立刻瞪著薑言川。


    “會感冒的。”薑言川握了下時奚的手。


    “還不都怪你。”時奚咬著唇內側的軟肉,兇巴巴地說,“你要是不親,那我能這樣嗎?”


    薑言川似是輕輕歎了聲。


    時奚甩開薑言川的手,打開了車窗,這迴薑言川隻是默然地注視著他,沒開口阻止。


    於是當著他的麵,時奚將車窗又開大了一點。


    他輕瞥薑言川,“你跟我爹似的,管這麽多。”


    薑言川一言不發地伸手,揉了揉時奚的頭發。


    哼。


    壞東西。


    -


    宴肆:【寶寶。】


    宴肆:【我跟家裏說了,我過年不迴家過,我上你那過。】


    宴肆:【我就是闖也要闖進去,這個年我跟你過定了。】


    宴肆:【薑言川會迴薑家過吧?他是不是還有個奶奶?】


    時奚:【他的奶奶很好,現在是我的了。】


    宴肆:【我的父母也很好,現在也是你的了。】


    時奚:【我上次還聽見你罵他們,別太好孝。】


    宴肆:【……】


    【對方撤迴一條消息。】


    宴肆:【好吧寶寶,我爸媽別的優點沒有,就是打錢特別快,特別大方。】


    宴肆:【你如果來我家過年的話,我爸媽會給你包很大的紅包,我還有好多親戚,他們都會給你包紅包。】


    時奚:【……】


    宴肆:【寶寶當我沒說,哈哈。】


    宴肆:【寶寶。】


    宴肆:【薑言川家在哪裏?】


    宴肆:【幾房幾廳?夠我住嗎?或者我跟你擠一塊?】


    時奚:【[定位]你進不來的話,會不會跟他打架?】


    宴肆:【當然了寶寶我特別講文明怎麽會做這種有損形象的事。】


    時奚:【……哦。】


    宴肆:【?寶寶難道希望我打架?】


    宴肆:【這地址確定沒定錯位置?怎麽那麽偏僻?看地圖好小一個房子。】


    時奚:【看不起我是吧,我隻租得起這裏。】


    宴肆:【房子挺好的周圍人多很熱鬧鄰裏之間互幫互助很有煙火氣,我買下隔壁的房子跟你當鄰居怎麽樣?當隔壁老宴。】


    時奚:【……】


    -


    薑家許多年未曾過一個團圓的年了,今年薑言川突然迴來,薑政便理所當然以為薑言川會迴來過年。


    誰知日子逼近,薑言川竟是連踏都沒踏進過薑家一次,哪像是有半點要迴來過年的架勢?


    沒了辦法,薑政隻好親自打了個電話給薑言川,問他怎麽打算。


    聽了薑政的來意後,薑言川合上麵前的文件,灰褐色的眼眸微垂,平和道:“我和他一起過。”


    “他?誰?”薑政怔了幾秒,反應過來,“哦,他啊,你可以帶他一起迴來,我沒說過不行。”


    薑言川道:“不需要,他也不用融進薑家。”


    “……”薑政自然能聽得出薑言川話裏的意思。


    這是說,不僅現在這個年,甚至往後,他們就是結婚了也不會迴來薑家過年。


    那怎麽行?


    薑政皺起眉,語氣嚴厲了一些,“沒有人阻止你跟他在一起,為什麽不迴來?”


    薑言川垂著眼,嗓音很淡,“他沒和我在一起。”


    薑政一時沒懂:“什麽意思?”


    “他不接受我。”


    薑政:“……”


    他這個大兒子他是知道的,成績優秀,為人也不錯,抽煙喝酒的陋習一個沒沾上,竟然也能有在感情上栽跟頭的時候?


    這樣的話……他倒是更想知道,這個“他”到底是怎樣的人了。


    臨近春節,街道上處處張燈結彩,掛滿了紅燈籠。


    大雪落在地麵和燈籠上,將世界覆上一層白茫。


    一大早外麵就響起電子鞭炮的聲音,時奚被吵醒了,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煩悶地翻了個身。


    電子鞭炮放個沒完沒了,時奚都不知道有什麽好放的,有那時間不如多敲幾下電子木魚。


    他帶著起床氣迅速抓過衣服起身,雪白的小臉帶著氣,發絲微亂,頭頂的小呆毛壓也壓不下去,一直翹著。


    時奚看了更生氣了。


    連頭發都在跟自己作對。


    他起身往外走,看見薑奶奶正在張貼春聯,外麵的冷風不要錢地往屋子裏灌,時奚冷得微微眨了下眼睛,走了過去。


    “奶奶。”他喊起來的語氣倒還算乖。


    薑奶奶欸了聲,和藹地看著他,“小奚起床啦?”


    “嗯。”時奚伸手,好奇地說,“給我貼。”


    “小心些。”薑奶奶沒拒絕,她從椅子上小心踩了下來,換時奚站上去。


    兩張對聯一張橫幅,薑奶奶已經貼好了最頂上的橫幅了,時奚取過對聯的時候發現上麵有紅紅的顏料,不知道什麽材質,蹭得他手上全是紅色。


    髒兮兮的。


    時奚腮頰鼓起,往左探身,一點一點往下黏好,黏到下麵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伸了過來,幫他黏好了下半部分。


    時奚瞥了眼身形高大的薑言川一眼。


    他不講話,繼續貼另一邊,很快這幅對聯就貼好了。


    時奚站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薑言川,薑言川站在他身前,灰褐色的眼眸倒映著他的身形。


    薑言川張開手,時奚從椅子上撲進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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