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朋友一看宴肆就知道他半信半疑。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信服力,塑料朋友立刻點開社交軟件,殷勤道:“宴哥你聽。”


    三條很長的語音。


    “薑言理迴來就進醫院了,他媽媽都急了,死活要查清楚是誰對他下的手。”


    “薑言理不知道在想什麽,死活沒說實話,最後他媽要去找薑言川了他才說。”


    “是薑言川的beta對象下的手,至於為什麽,薑言理這人的個性你還不清楚嗎?就是個很賤的人,有賤非得犯一下,要我說這打真沒挨錯。”


    宴肆微微擰著眉。


    圈子就這麽大,他們這一輩的年輕人互相也都認識。


    且不論熟不熟,作為各家的繼承人,平時的客氣往來總是要有的。


    宴肆自然聽得出這是說話這人的身份。


    是薑家那一派的,平時跟薑言理玩得來。


    所以這話真實性很高。


    宴肆眉頭皺得深了點,不知在想什麽,表情難看。


    “宴哥?”塑料朋友收起手機,小心翼翼看他,“怎麽了您?薑言川這小子要倒大黴了,您不應該很開心嗎?”


    宴肆是該開心。


    畢竟從小長輩就愛拿他跟薑言川比,屢屢拉踩他,如今薑言川一再倒黴,他自然是恨不得放鞭炮慶祝。


    可是……


    宴肆冷冷瞥一眼道:“他為什麽也找的beta?”


    塑料朋友一下愣住。


    他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也?


    莫非……


    然而宴肆卻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打算。


    他不像薑言理這小子,有什麽都跟不信任的人說。


    看吧,現在誰都在嘲笑他,出糗的事一傳十十傳百。


    宴肆現在隻想和時奚聊天。


    他不耐地伸手趕人,塑料朋友雖然有心想問,但又不敢。


    同為紈絝,宴肆的等級可比薑言理高多了。


    而他也不是薑言理身邊那個可以肆無忌憚吃瓜的炮灰跟班。


    很快,四周安靜下來。


    宴肆低頭看著手機屏幕,思索半晌方才發出一句:


    【缺錢嗎?】


    -


    彼時時奚正在吃晚飯。


    飯是薑言川做的,晚飯時間也比平時提前了四十多分鍾。


    時奚這才想起薑言川不該是那個時候下班。


    他抬頭,直視男人低頭布菜的身影,“你今天怎麽迴來那麽早?”


    薑言川的動作微頓,垂眸道:“巧合。”


    薑奶奶還在這,時奚撇了撇嘴沒多問。


    飯後他才趁著薑言川洗碗的時間溜到廚房。


    他扯著薑言川的衣袖,阻攔他幹活的身影。


    水龍頭的水飛出來落在碗上,濺出一些細密的水珠。


    薑言川被拽得洗碗的手動了兩下,水濺到了身上,他卻沒生氣,隻是提醒時奚,“小心水。”


    “你下午怎麽知道我在那條巷子的?”


    時奚瞥一眼水,並未在意,反而繼續問:“你都聽到什麽了?”


    薑言川擦幹淨碗將其放到一旁。


    他幹活的動作很利落,看起來十分專注,卻能一心二用迴應時奚的疑問,“聽到了。”


    “都聽到了。”


    “你說……薑言理比不上我半分。”


    說到這裏,薑言川似是隱晦地掃了時奚一眼,隻是目光匆匆掠過,快得時奚以為是錯覺。


    時奚臭著小臉鬆開了薑言川的衣袖。


    “得意什麽?比得過這種人你也得意?”


    薑言川低頭擦拭著碗,未語。


    “錢什麽時候給我?”


    薑言川:“下周。”


    時奚又想到什麽,“你要參加你爸的生日宴不?”


    碗已經都洗幹淨了。


    修長的手關上了麵前的水龍頭,薑言川將碗都疊起來,放進了碗櫃裏。


    這時候他才迴頭看著時奚,灰褐色的眼眸在廚房的燈光下顯得淺淡。


    情緒並不分明。


    時奚以為他不會迴答了,畢竟劇情裏主角就沒有去參加這次的壽宴。


    誰知薑言川卻開口:“你想我去嗎?”


    竟還將決定的權利交到了時奚手裏。


    時奚鼓著臉頰有點煩,眼眉懨懨垂下,一路退至門口。


    “別問我。”


    他可冷酷了,“不關我事。”


    薑言川佇立在昏黃的燈光下,眸子始終落定在時奚身上。


    他想,他要去的。


    他得解決這些事。


    薑言川走出廚房,不出所料接到一個電話。


    來電顯示薑政。


    他半闔眼,麵無表情地按下了接聽。


    -


    下周二很快到來。


    薑奶奶一大早便送薑言川出門,而彼時時奚還在床上睡覺。


    六點不到兩人便輪流叮囑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告訴他早餐放在鍋裏,如果冷了就自己熱一下。


    擾得時奚不勝其煩,被子一拉將自己蓋得死死的,薑奶奶在床邊看見他孩子氣的動作不由一笑。


    “這才是孩子。”


    她對薑言川說:“你小時候太正經了,都沒這樣過。”


    薑言川灰褐色的眼眸輕輕一垂,“奶奶。”


    “好了不說你了。”薑奶奶往外走,“去吧,薑政肯定在等你。”


    薑言川離去前,迴頭看了時奚一眼。


    若是時奚醒著,就能看得見這雙眼睛裏藏著的濃濃情緒。


    然而他睡著。


    並且睡得很深,沒有一絲一毫要醒來的跡象。


    八點,壽宴來賓陸陸續續到齊,宴肆穿梭在人群中,表情冷酷懨懨,無人敢和他搭話。


    他走至清閑處,掏出手機給時奚發了好幾條消息。


    叮咚叮咚再叮咚,手機響個不停,如願將時奚吵醒了。


    時奚鑽出被窩,雪白漂亮的小臉滿是起床氣,他拿起手機用力按下電話撥打鍵,不由分說先兇了宴肆一頓。


    人有錢了,底氣也足。


    時奚罵得可兇了,然而他剛睡醒,聲音軟軟還有點鼻音,聽起來就特別像在撒嬌。


    總之宴肆是一點氣都生不出。


    不僅如此,他還放低了聲音,放低了姿態。


    他不裝了,也不滿口“嗯”了,他十分真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隻是太想你了。”


    時奚睡眼惺忪,壓根沒把話聽進去。


    “煩不煩呀。”


    他趴在床上,精致的臉蛋陷在軟綿綿的枕頭裏,細密纖長的睫毛映在下眼瞼處。


    “再發消息,切了你。”


    宴肆低著頭,喉結微微滾了一下。


    “我……”


    他停頓了一下,“我跟你說個事,你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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