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王爺駕到,還愣著幹嘛,不快跪下行禮!”


    秦家大郎這會腿心疼痛,他正思考著若是氣窗而逃,勝算有多大,沒有說話。


    沐玘寒譏笑,“秦家真是好家教,見到本王,連個正臉都不給了,敬文伯,這便是你秦家的家學?”


    敬文伯賠著笑,“王爺息怒,這小子被臣的新婦寵壞了,沒有規矩,王爺找他是有何事,告訴臣也是一樣的。”


    沐玘寒聞言簡直氣笑了,“你要不要聽聽你在狗吠什麽?本王若是能直接找你,何須來找秦家大郎。


    秦家大郎,轉過身來,大男子漢怎麽連臉都要藏起來了?”


    秦家大郎沒有說話,背影有著說不清的倔強。


    一時間,屋內氣氛有些僵硬。


    就在沐玘寒再次開口之際,秦家大郎的身影動了,他迅速用手撐著窗邊沿,縱身一躍。


    沐玘寒等人沒有想到他是這麽個動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眼看著秦家大郎就要逃離,越風隨手抄起手邊的花瓶,往前一拋,直直砸在秦家大郎的後腦勺上。


    “哐呲”一聲,瓶碎了,人也倒了。


    “通兒!!”


    剛進院子的婦人看著自己兒子向前倒了下去,自己也氣血攻心,暈了過去。


    敬文伯看一個兩個都倒了,黑臉沉聲片刻。


    不爭氣的玩意兒!


    沐玘寒背著手走到窗邊,抬眼往下看,眼神詢問越風如何。


    越風將秦家大郎的臉扳過來檢查,發現自己並不認識臉。


    因為......


    昨日那人是蒙著臉的,隻露出眼睛,現下,這人雖然臉露了出來,但卻是閉著眼睛的。


    越風有點尷尬。


    “王爺,昨日那人是蒙著麵隻露出眼睛,所以......”


    沐玘寒明了,言簡意賅,“弄醒。”


    “是。”


    敬文伯走近,看著越風掐著自己兒子,心情有些複雜。


    不多時,秦家大郎轉轉而醒,看著眼前放大的嚴肅臉,他瞳孔一震,隨即恢複正常,將人推開,避開越風的打量。


    但下一瞬,下頜被人強硬扣住挪了迴來,越風那張嚴肅臉又出現在他的眼前。


    “你作甚!”


    秦家大郎有些氣,怒目圓瞪。


    這熟悉感一下激起了越風的迴憶,他伸手將秦家大郎的下半張臉擋住,隻露出眼睛,與昨日劫走的千宇仙的黑衣人的臉融合一起。


    確認完畢。


    秦家大郎被越風拋在地上,越風起身,抱拳迴稟道,“王爺,此人便是昨日劫走王妃的賊人。”


    這是意料中的答案,沐玘寒沒有意外,他側首掃了一眼身後的敬文伯,隨後質問道,“秦家大郎,本王問你,千家娘子現在何處?”


    秦家大郎道,“我不懂王爺此話何意?”


    “不懂無事,待本王將你這府上翻個底朝天,便會有答案。”


    “自便。”


    這話剛落,便有秦家下人前來稟告,“公爺,皇上跟前的李公公與大理寺的洛少卿來了,還帶來了一隊禁軍。”


    “什麽?”


    敬文伯有些疑惑,抬眼瞟了眼沐玘寒,隨後道,“我這就來。”


    “王爺那......”


    沐玘寒道,“越風,將此人帶去前廳,交由洛少卿。”


    “是。”


    片刻後,幾人來到前廳,果真看見洛樟與翼雨皆在。


    隻是......不見沐玘塵。


    眾人道,“王爺。”


    沐玘寒“嗯”了一聲,看向位於最前首的李公公,問道,“李公公,此舉勞煩您老了。”


    “王爺那裏的話。”李公公尖著嗓子道,見眾人都到齊了,他開口,“皇上口諭......”


    眾人下跪接旨。


    “秦家大郎涉嫌綁架未來王妃,此犯下三等罪狀,朕特命洛少卿前來,帶去大理寺,寫下罪書便關入地牢。


    其父秦效良,管教不嚴,涉嫌包庇藏罪,也該入地牢好好反省一二......”


    敬文伯聞言,臉色慘白。


    一家之主入牢,隻怕這輩子在仕途上,都別想有成就了。


    沐玘寒以為這是最後一句話,正想起來,沒成想李公公尖著嗓子還在道,“此外,半個時辰後便是朝天儀,朝霧身為領隨,必須參與,現朕令朝霧盡快趕迴,若有延遲,嚴懲不貸。”


    沐玘寒拒絕,“本王不會迴去,千家娘子還未尋到,本王如何能安心迴去。”


    李公公笑道,“皇上早就料到王爺會這般說辭,特命奴才帶來禁軍貳營的人來協助王爺身邊的人搜查,王爺可放心迴去。”


    “放心什麽?本王要見到人才能放心!”


    “皇上說,罪魁禍首已經抓到,王爺還要擔心什麽,何況,還有洛少卿協助,王爺不必擔心。”


    “本王要見人!”


    “王爺。”李公公笑眯眯道,“請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到一處陰涼地,李公公開口,“皇上說,若王爺抗旨拒不迴,那便是找到千家娘子,也要咱家命禁軍將千家娘子藏起,至於死活,便是看王爺了。”


    沐玘寒聞言瞳孔一震,顯然不相信這話,他盯著李公公看了半晌,久久不能言語。


    皇家人,原來這麽狠心。


    沐玘寒冷笑。


    片刻後,沐玘寒將越風翼雨一並留下,囑咐道,“先想辦法將秦家大郎的嘴撬開,若是撬不開,那便從別處入手,本王瞧見秦家大郎房裏,也有一位美嬌娘。”


    越風了然,他應道,“是,屬下遵旨。”


    隨後,沐玘寒又拍了拍洛樟的肩膀,“聽直,就拜托你了。”


    洛樟笑著迴應,“王爺放心吧。”


    千家娘子,對他而言,也意義重大。


    半個時辰後,沐玘寒返迴了朝天儀所在地——皇家天壇。


    皇家天壇位於櫻都南部,與皇宮有著一條巷子的連接,周遭住了八十一戶人家。


    天壇呈迴字形,樓梯狀,共有九層台階。


    沐玘寒趕到的時候,每個台階上都站了人,由品階從大到小,由高到低依次排列。


    他穿過青衣群,接著是綠衣、藍衣、緋衣,最後是皇子公主們的紫衣群。


    天壇的最高層,擺上了祭祀要用的三牲六畜:三牲為羊首、豬首、牛首,六畜是馬、牛、犬、豕、羊、雞。


    除了這些,還有一些米飯、清酒、鮮花、數不清的時令水果,還有祭祀必備香燭紙。


    沐玘寒在沐玘宥身旁站定。


    藍櫻王低眸睨了他一眼,隨後叫一旁專門主持的朝天儀的寺廟住持開始。


    “跪——!”


    眾人皆跪,衣訣聲響起。


    “時值景德十八年六月十六,歲在甲子。時屆年中,萬物複萌。清風送暖,柳綠花紅。東南西北,眾人集聚。三牲六畜,皆齊備全。


    秉燭焚香——!”


    話落,住持身旁的小和尚將天壇最上層的香燭點燃,一縷青煙嫋嫋而起。


    “請領隨上香!”


    沐玘寒與沐玘宥站起上前,接過和尚遞過來的香與燭,在和尚的示意下,依次插在特地位置。


    “點炮鳴鞭!”


    話落,幾道煙花“咻咻”幾聲,直衝雲霄,隨後“嘭”了幾聲。


    “躬身叩祭上蒼與先祖於藍櫻天壇曰:”


    沐玘寒與沐玘宥迴到原先位置,又跪了下來。


    “藍櫻一國至開祖立國,時至今日,已曆經十八代帝王,四百餘年,世事滄桑,風風雨雨,寒來暑往,生生不息,瓜瓞綿長。


    代代君主勤懇城政,世世忠臣賢良祖德,此乃全依仗上蒼福祉。


    天地神靈,吾等恭祀於此,恭請神靈佑啟眾人有品有德,安康平生。


    藍櫻祖先,吾等恭祀於此,恭請祖先佑啟後人思想春暉,日月同光。


    尊宗敬祖,堅持發揚,今跪吉地,叩拜祖先——!”


    話落,眾人叩拜,“嘭——”十分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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