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網絡發達得出乎人的意料,步子太快就容易出現問題,比如,個人隱私的一再泄露,即便無論是國際上還是國家內部都出台了各種網絡法規,法律也加大了對於侵犯個人隱私的追懲,然而巨大的利益誘惑使得違法的道路上永遠不缺跟隨者。


    陸重的新東家手段了得,通過大數據找到跟周瀟瀟走得近的幾位同學,然後經分析直接挑選了最有可能成功接近周瀟瀟,也最有利用價值的人-傅文。


    這個傅家也算小有名氣,是個靠房地產起家的家族,這幾年雖然行業困難,但是靠著父輩的努力維持著現在的資產運轉倒也還過得去。


    傅文從美國留學迴來以後堅決不肯直接迴去執掌公司,前幾年跟朋友一起成立了一個搞大宗農產品交易的金融公司,不到一年,因入不敷出,加上被同行擠兌,公司倒閉。現在的傅文在一家證券公司上班,因業績出眾,如今已是業務部經理,據說今年z市分公司的總經理可能要調去總部,那傅文極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總經理。


    可是,傅家三代都是隻有一個男丁,傅文不肯迴家坐鎮,家裏就把主意打到傅甜身上。出於責任,傅甜隻好接受家裏的安排,考托福雅思,年後出國留學。


    陸重對於傅文自然也是極盡所能去打聽,結果卻發現此人實在沒有把柄可抓,最後還是陸重背後的y組織出麵,直接給傅甜身體內植入微型炸彈,以此威脅傅文,傅文隻好答應替陸重做事。


    陸重要求傅文找機會接近周瀟瀟,甜甜就是最好的跳板,他開始關注她的朋友圈,在家有事沒事也聊她上課的趣事,工作時也時不時打個電話噓寒問暖,弄得甜甜以為自個兒大哥做了什麽虧心事,不過她是個直來直去的性格,傅文三兩句就把她糊弄住了,這個沒心沒肺的女孩卻滿心遺憾地以為傅文喜歡上了周瀟瀟,自己卻忘了那時候兩個人根本沒見過麵,哪來的喜歡!


    沒人敢從陸川崎嘴裏奪肉吃,如果不是傅甜身處危險,傅文一百個不願意招惹陸川崎這個禍害。


    送傅甜迴家後,看著妹妹滿臉綻開的笑容,傅文突然想到這個事情越早解決越好,於是聯係了另一個關鍵人物-葉城,這條線也是陸重給的,而且比周瀟瀟那邊更好開展。


    葉城是傅文的下屬,兩人同一批進去豐生證券公司,實習期後還搭班工作了有幾個月,後來分去了不同的小組,經常出差,不經常見麵,但是怎麽說也是同事,關係走動走動就近了。


    接到傅文的電話,葉城愣了一下才接通,如今的傅文再不是那個跟他一起進入公司的新人了,聽說傅家也算是小豪門,這樣的出身不迴去繼承家業卻跑來跟他們這些家境一般的人爭奪晉升機會,葉城承認傅文做事很有一套,可如果沒有他,業務經理的位置就會是自己的,貴總離開,分公司沒人可與自己匹敵。


    葉城打住思緒,說到底,終究是自己技不如人,業績始終落於人後,這是大家都看在眼裏的事實。


    既然上級邀約,沒有不去的道理。傅家住東城,葉城自南城迴西城途中,於是兩人便約在靠近城中的摩洛酒吧。


    陸川崎一路開著飛車,不到二十分鍾就到了別墅,下車隻聽嘭的一聲,整個車子都在顫抖,周瀟瀟卻隻剩下暈車惡心。


    周瀟瀟知道陸川崎是故意,明知道她暈車,最忌諱途中車來迴移動,這陸川崎偏偏就在高架上玩起了漂移,他自己果然不怕死,畢竟還有個墊背的,可周瀟瀟真是要暈死過去了。下了車,蹲在地上要吐,可是晚上本就沒吃東西,哪有東西可吐?隻有幾口酸水,還有滿眼的淚花。


    大門打開,秦叔一聲驚唿:“哎呦!這都什麽節氣了,還坐地上,太涼了,快起來,快起來!”


    本來下車就直往門口去的陸川崎這時才迴身,看到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周瀟瀟竟盤起了腿,頭高高揚起,遠遠瞧著,不時有閃光的水花在眼眶迴旋,陸川崎立刻就後悔了,以為得煞煞她的習氣,沒把握好分寸,看樣子她的確是難受得狠了,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天上的某處,淚蓄在眼眶,將出未出,陸川崎的心一時間四分五裂,他不該耍小孩子脾氣,忘記了她的虛弱,隻貪圖了自己的一時爽快。


    陸川崎走過去的時候,周瀟瀟突然指了指天上一顆忽明忽暗的星對他說:“那是弟弟吧,他一定是在笑話我,我都會開車了還暈車,怎麽這麽沒用?”


    說完,心裏又是止不住的難受,淚水又流了一陣,這次陸川崎蹲下來,掏出帕子替周瀟瀟擦了擦臉,然後抱起她往迴走。


    陸川崎把周瀟瀟放在沙發上,又倒了水,囑咐秦叔熬些粥,才坐在周瀟瀟一旁,摟著她一邊喂她喝水,一邊道歉:“是我的錯。”


    “你沒有錯,你有你的生活方式,我有我的,從前背景不同,忽然在一起,互相難以融入很正常。”


    “不許你再說這個,我們之間沒有隔閡,也很好融入彼此,都是我不好。你休息一下,我讓秦叔煮了粥,一會兒少吃點,暖暖胃,會舒服些。”


    周瀟瀟躺下就閉了眼,陸川崎到書房,打開手機看到陳海發來的傅文的簡介。


    傅文的到來絕非偶然那麽簡單,傅家隻剩一個空殼,不足為懼,可是膽敢把主意打到了他女人身上,這就觸了陸川崎的逆鱗了。


    當目光往下,葉城的名字出現了,看樣子遇到勁敵了,傅文竟然是葉城的上司,葉城?又是他,千萬別犯在我手裏,否則……


    陸川崎突然想起來,似乎去年傅家與陸家聯合開發了一個項目,本來與自己無關,但是看到新聞時著實不理解,就順嘴問了陳海,據陳海從他發小那兒打聽的說法是大哥有意學習傅家成熟的項目管理流程,所以才同意他們摻和一腳。


    當時雖然就否定這個說法,但是出於職業習慣,陸川崎並沒有深究,如今卻是有必要問個究竟了。


    “傅家?”陸川航聽二弟提這家公司也沒反應過來,還是陸川崎提醒他。


    “去年,紅秀家園的項目。”


    “他們啊!怎麽了?我記得項目還沒交房,有什麽問題?”


    “沒有,隻是好奇我們陸家一向財大氣粗,區區一個住宅項目,完全用不著拉上傅家,倒像是雪中送炭。”


    “嗬……你這口氣不小,當真以為陸家揣著聚寶盆呢!不過之所以同意傅家入夥,是因為父親,他讓我這麽做的。”


    “原因?”


    “你非要知道?”


    “又是跟女人有關?”


    “嗯……。”


    “究竟什麽關係?”


    “三妹的母親姓黃,傅家如今的當家太太也姓黃,是堂姐妹。”


    *


    酒吧裏的音樂時而安靜,時而狂野,猶如它的主人,還有它的名字-摩洛。


    傅文和葉城幾乎同時到達停車場,於是二人相隨而入。


    兩人沒去包間,這個時間點,酒吧裏隻剩零零散散的幾個中年人,同他們一樣為著生計奔波,也為著某些莫名其妙的煩躁而不得不偶爾尋找一處發泄之處,酒吧的好處大約就是燈光灰暗,每個人的臉都或隱或現,今日也許有幸遇見幹一杯酒,明早醒來各自為未來努力,誰也不記得誰。


    昨晚,程墨又是宿醉,直接睡在了包間,一早正準備趁空趕緊溜了,誰知還是被大哥逮個正著,作為懲罰,程墨要在酒吧守一天,另一個選擇就是去公司找老頭子報道。


    守就守唄,程墨想,不就是盯著點,反正正經事有人幹,自己還是照常喝酒就行,可那閻王大哥把助手留下說是保鏢,實則監視自己,程墨喝酒都被禁止了,隻好拉了三人組牌局。玩了大半天,程墨自己都覺得沒意思,才吃了外賣,端了酒杯來到二樓欄杆邊。


    包間到此時仍是爆滿,大廳內倒是有些冷清,這年代大家都注重個人隱私,公共區域的人越來越少。


    程墨視線掃過吧台,隱約發現有個熟悉的身影,因大廳中央上方有一個巨大的水晶球在閃著五顏六色的光,程墨一時沒想起那人是誰,於是抬腳走到吧台後的樓梯處,從側臉一瞧,程墨這才看清葉城的臉。


    說熟悉,其實程墨與葉城實在沒有交集,不過是周瀟瀟和陸川穎的緣故,大家見過幾迴而已。按程墨的性格,無關痛癢的人或事向來不聞不問,除非有八卦新聞的潛質,而且兩個大男人喝酒,他不會有什麽興致湊趣。


    可是,今天不同,程墨實在太無聊了,已經憋了大半天,好不容易遇上個熟人,眼光一亮,像是正餓著,恰巧有獵物送上門,他興奮地整了整西裝,順樓梯而下。


    傅文與葉城不鹹不淡地聊著,他是為數不多的幾位知道葉城曾經喜歡周瀟瀟的人之一,所以從葉城入手算是走了捷徑,可是他既不能據實相告,又不能出言威脅,一時琢磨著不知怎麽將話題引向周瀟瀟。


    這時,背後有人喊了一聲“葉城!”,傅文兩人一齊迴頭,若說是不認識,倒也不能這麽說,程家是零售行業的翹楚,程樂的名聲在z市也是數得上號的,而混世小魔王一般存在的程家小少爺,傅文也是見過幾次麵的。


    “你好!”葉城還是那般,對於有些陌生的人無論如何也表現不出親切,隻是禮貌性地打招唿。


    程墨卻無視這些禮節,和傅文也打了招唿,在自己家的酒吧更是無所畏懼,更要扮演主人的角色,一杯杯地勸酒,傅文和葉城自然不好推拒,兩人的談話也因為程墨的突然插入而徹底中斷,傅文邊喝酒邊想著到底怎麽才能在不傷害所有人的情況下解決問題,他看看程墨,程墨衝他傻笑,他再去看葉城,葉城似乎也若有所思。


    傅文想:對方究竟有多少力量,都埋伏在何處,自己不得而知,如此便不能輕舉妄動,如果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他們的底就好了。


    早兩年,他聽朋友無意中提起過,陸川崎曾加入過歐洲某地下組織,不知是真是假,如果要尋求支援和庇護,沒有誰比陸川崎更合適,隻是該如何躲過眼線和監視竊聽,傅文心中漸漸有了清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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