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清琛趕迴坎冥殿,剛一進來便大笑道:“幸不辱命,順利將天魔秘典奪迴。”


    姬飛晨放下茶盞,挑眉問:“奪迴?不是找迴?”


    “碰到塗山那妖狐,跟他打了一場,不過顯然他不如我。”


    見韋清琛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姬飛晨暗中翻白眼:是是是,你贏了。然而你到現在仍沒察覺背後有黑幕。可塗山早早發覺,抽身離去,找黑幕算賬去,指不定算誰贏呢。


    韋清琛坐下來,隨手抓起旁邊的茶壺咕咚咕咚往下灌。轉眼一壺香茗隻剩殘渣:“對了,鄭瓊這邊,可以開始了吧?”


    姬飛晨嘴角抽搐,心疼自己花心思泡的這壺茶。這可是自己專門為寧心靜氣,壓製體內“雜氣怨念”準備的藥茶啊!


    見茶水被喝幹,姬飛晨眼皮下垂:“已經派人去了,這幾日就能動手。”


    ……


    古致遠三人到來,讓鄭瓊倍感壓力。這日,他剛剛打發走段紅梅的試探,宋任便來到他處。


    “宗主,我剛才看到段夫人,莫非是勸你和總壇聯手的?”


    “不錯。他們瞧出韋清琛和姬飛晨關係好,想要讓我跟總壇聯手,進而幫我真正執掌陰冥宗。”


    宋任咧嘴一笑:“然而他們不知道,這是咱們故意露出來的破綻。”


    白骨溟靈杖固然是迫於壓力給姬飛晨的,但如果鄭瓊執意不給,姬飛晨也拿不到。之所以將兩件鎮派之寶分開,便是為給三位使者造成一個陰冥宗內部勢力傾軋的假象。讓他們以為姬飛晨背後有本土魔道撐腰,正在跟宗主鄭瓊爭權。


    鄭瓊點頭道:“為了拉攏我,他們肯定要從總壇傾斜資源,從而推我打壓坎冥殿。而姬飛晨則可以找韋清琛幫忙,從元道聯盟討要便利。以元道門閥之力抗衡總壇。隻要我跟姬飛晨維持鬥而不破的局麵,不斷從總壇和元門吸血,最終獲益的是整個陰冥宗。”


    先鬥上幾百年,等陰冥宗內部兩大勢力強盛起來後,一口氣掙脫元道和總壇的約束!


    宋任欲言又止,幾次想說話,又吐吐吞吞,無法開口。


    鄭瓊:“你想說什麽?”


    “宗主真甘心跟坎冥殿分而劃之嗎?”


    鄭瓊沉默:“……”他當然不樂意,但坎冥殿勢力龐大,鄭瓊即便以宗主名義壓製,也難以對付姬飛晨的十二魔龍,更別說還有韋清琛等人在外虎視眈眈。


    “他終究是坎冥殿的殿主。而且暗害姬飛晨,會讓我們折損一員戰力。”鄭瓊對此很無奈,為了大局,隻能忍氣吞聲,先發展陰冥宗的實力。


    “但坎冥殿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再說,殺了他未必就折損戰力,說不定反而可以增強宗主的勢力。”說到最後,宋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你是說……”鄭瓊想到宋任的點子:“將他煉成傀儡?”


    宋任笑眯眯道:“不錯,坎冥殿風氣一向如此。當年老殿主是怎麽對付他那些弟子的?咱們找機會將姬飛晨偷襲,將他煉製為傀儡,這坎冥殿還不是任您揉捏?”


    “可想要拿下姬飛晨並不簡單。再說,韋清琛正在坎冥殿中。”姬飛晨和韋清琛聯手,當年從太元宮的埋伏中逃走,鄭瓊不認為自己能輕易對付他二人。


    “所以,我們要想方設法讓韋清琛脫不開身,畢竟韋清琛還有蠻宗要打理。隻要想辦法將韋清琛調走,烏金山中隻有姬飛晨一人。就算羅師弟幫他,又豈能勝過我們六人?”


    六人,顯然是加上總壇的三人。


    “這樣的話,直接殺人不可取。不如將他煉成身外化身,假扮他的麵目繼續跟韋清琛虛與委蛇。”


    “這樣也好。隻要宗主能請動總壇使者,一切都好說。”


    “怕是要付出不少代價,才能請古致遠他們幫忙。想來,蒼月殿要讓出一段時間。”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些許的退讓,是為日後更大的利益。”


    鄭瓊若有所思,考慮宋任的建議。


    “想法不錯,但宋長老為什麽費心幫我?別說當年的約定。聽風聲,最近你跟羅長老走得很近。”魔門自私自利,宋任會這麽好心幫自己?


    “很簡單,即便沒有我,未來也會有其他人對宗主提出這個建議。那總壇三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段紅梅剛才來找鄭瓊,的確是為試探拉攏。但考慮陰冥宗的主權,鄭瓊沒有鬆口。可現在不動心,不代表永遠不動心。


    宋任幽幽一歎:“等別人提出這個計劃,或許我便是計劃的目標之一,被人煉成身外化身的下場。所以主動提出,請宗主承諾永生不對我下手。”


    “長老大可放心。這次計劃隻針對姬飛晨,絕對不傷害長老你。”


    “不單單是,還有你派人動手。”宋任深深一揖:“請宗主以祖師發誓。”


    鄭瓊盯著宋任,宋任立刻起身,迴瞪過去:“如果宗主連這一點小小要求都不肯答應,那麽日後一切休要再提!”


    鄭瓊淡淡一笑,以魔祖名義起誓:“不論親自出手亦或者指使旁人,我永生不對宋任動手。若違此誓,祖師天誅之。”


    隨後,他又道:“這樣,長老可放心了?”


    “可以了。”宋任麵色舒緩:“事不宜遲,未免總壇之人另有變故,請宗主早做準備。”


    ……


    天夜澤,塗山花了三天時間,殺到黑天教的祖庭。


    然而彭少宇也不傻,見塗山半路溜走後,便明白事情敗露。索性他直接迴歸地府,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黑天神教。


    神教中除卻八元神外,隻有那些殘疾教眾仿若無事般繼續自己的生活。


    塗山並非嗜殺之人,自然不會對那些普通教眾動手。潛入黑天領域後,他來到中央那個沙丘。


    八元神有感外敵前來,立刻現身阻攔。但頭頂萬妖金榜揮動,將他們全部鎮壓在妖界之下。


    塗山輕步走到純陽道蓮前,看著眼前散發生命波動的寶蓮,哪怕是他也露出驚色:“彭少宇那廝在創造生命嗎?而且是純光生命體,這不是跟他的黑天大道克製?莫非是為了修煉雙身,達到光暗合一的地步?”


    想到姬飛晨的精分,塗山自然把他的損友也聯想到這方麵。狐尾少年麵露鄙夷:“果然是臭味相投。放著好好大道不修,偏要折騰什麽雙身一體,自成陰陽的路數,也不嫌麻煩。”


    塗山由無相大道,有天狐妙法,自然和彭少宇、姬飛晨不同。


    他在沙丘轉悠幾圈,雖然沙丘蘊含神秘力量,但彭少宇不在,對他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莫非是姬飛晨那家夥告密?”塗山麵色不虞,又找了半天,索性前往黑天教神壇。


    神壇佇立著一位身穿鬥篷的神像,塗山上前一腳將神像踹倒,冷笑:“想跑?你偌大基業留在人間,看你往哪裏跑!”


    就算自己心地善良,不對那些殘疾人下手,但你無常王座下那些鬼差,一個都跑不了!


    塗山思索一個個針對鬼差的計劃,突然餘光看到碎裂神像中露出的包裹。


    “那廝玩什麽幺蛾子?”塗山不敢大意,用金榜挑起包裹,露出裏麵的玉牒,上麵寫著“天魔秘典”幾個鎏金字體。


    “天魔秘典果然是他偽造的。”塗山本想將東西銷毀,但轉念一想,又伸手一招,將玉牒捧在手中。


    “那廝是地府之主,可以從地府鬼魂中拷問天魔秘法。這秘典應該做不了假,不然瞞不過韋清琛和彤管。”塗山翻看玉牒內容,隻見上麵寫著“致姬飛晨的狐狸朋友,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狐狸朋友?是想說狐朋狗友吧?如果我是狐,你是狗嗎?


    塗山知道對方為什麽修改措辭,繼續翻閱內容。


    的確,這裏麵的確記錄天心魔宗的各種修行秘要。就算是人仙最後的靈君奪舍,都對塗山大有幫助。


    “這是專門給我的?這廝主動買好,絕對沒好事。”


    不過看著秘典,塗山神色緩和,將天魔秘典收起,思索彭少宇的用意。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家夥是打算跟我和解,換取妖族魂魄的接引權?”


    塗山和彭少宇關係不佳,在地府招魂這件事上曾經給彭少宇使絆子。


    按理說,無常王執掌魂魄接引,本應該由他引渡人間的亡魂前往地府。但塗山和羅刹女王關係好,直接走通女王的門路,讓女王派遣牛頭馬麵在人間駐紮,從而將壽元終了的妖族帶入地府。這些妖族皆有修為在身,自然不會如同凡人那麽一驚一乍。妖魂們淡然麵對地府的接引,然後進行四麵王的審判,走入輪迴轉世。


    “本來我對這份接引權也沒指望扣著。隻是欺負彭少宇剛剛上位,權利根基不如其他幾位幽冥大君,所以給他一個下馬威。迴頭讓姬飛晨出麵求情,我便做個順水人情,讓他收迴權利。但現在他主動示好,我也不能白拿他的東西。說到底,跟地府鬧翻,於我妖族無益。”


    塗山歇了火氣,從黑天教離去。


    未免在南疆生事端,塗山一人修煉氣士的麵目行動。可就在他準備迴歸九赫山時,半路碰到一頭魔獸攻擊。塗山要自己的九節鞭拿出,可還沒等他禦敵,便有一位年輕俊朗的男子踏著五彩祥雲而來。


    “小兄弟稍待,我來救你!”那男子二話不說,上前揮劍斬殺魔獸,“救出”塗山。


    塗山眼一眯,立刻猜出事情大概,心中冷笑不已,上前對男子道謝:“多謝道友相救。”


    仔細看,這男子仿佛是煉氣士道統,有人仙修為。


    “沒事,順手之勞。”男子大大方方,幫塗山斬殺魔獸後跟他攀談起來。


    這家夥先派遣魔獸阻路,然後自己斬殺魔獸討好我,想來不是什麽正經貨色。塗山臉上笑容燦爛,但目中毫無笑意。他暗忖道:“且看他怎麽鬧,這玄正洲中還沒人敢這麽坑我呢!如果又是姬飛晨和彭少宇,那麽他們死定了!”


    於是,塗山一臉純良問男子:“不知道友如何稱唿?在哪座仙山修行?”


    “在下丘遠,隻是一個散修。”男子笑容靦腆,摸著腦袋說:“在山裏得到古仙人傳承,前不久剛出來。正巧碰到各地魔獸肆虐,就打算仗劍天下,為蒼生伏魔。”


    古仙人傳承,不知道修行界常識的菜鳥散修?一般這麽說的人,可都是故意隱藏身份呢!


    塗山對男子的借口不屑一顧,但還是順著他的話繼續說:“那你可要小心。這些魔獸數量繁多,是當年魔道惹出來的亂子。最好是跟玄門聯絡,彼此守望互助為佳。”


    “玄門?”男子一臉茫然,追問玄門的來曆。


    塗山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索性便告知一些最淺顯的常識:“當今玄正洲有玄門、魔道、妖族、靈界、神道等五大勢力。靈界隱居不出,最為神秘莫測。神道中立,六府神聖各有司掌。妖族之主乃當今絕世天才,在他率領下妖族和人族分庭抗禮,兩脈和平共處……”


    他侃侃而談,讚美妖族之主的博大胸襟和天縱之才。


    “丘遠”笑容漸漸僵硬,這家夥太能說了吧?


    “道友,妖族終究不是咱們本族,還是說說人族吧。”


    塗山意猶未盡,但還是繼續說仙魔兩脈:“人族有仙魔兩大陣營,魔道前些年大敗,勢力衰退。隻不過近些年休養生息,有卷土重來之勢。”


    “不知魔門中有什麽需要注意的人?”


    “一個叫做韋清琛的,堪稱當今魔門第一人。”


    韋清琛?


    丘遠眼睛一亮,立刻追問。


    此人跟韋清琛有關?塗山一琢磨,又笑道:“韋清琛雖然實力強,但還是不如陰冥宗二人聯手。那鄭瓊和姬飛晨乃陰冥宗雙璧,即便韋清琛也無法吞下陰冥宗的勢力。”看到丘遠神色一變,塗山頓時明白他的來曆。


    塗山馬上跳過魔門的話題,講解玄門勢力:“玄門仙道之中以兩閣三宮為首。三宮乃太元、太霄和太上,屬清靈仙道。”


    對三宮之名,丘遠不以為然,輕咳道:“道友剛剛說魔門那三人,不知可否詳細說說?”


    塗山暗忖道:看樣子,他知道三宮?也是,畢竟是跨洲而存的大勢力,知道三宮很正常。但看他對魔門感興趣,而且更在意韋清琛和姬飛晨的消息,難道真跟他們有關?是他們的仇人?不對,姬飛晨也就罷了,韋清琛的仇人早被他弄死了,誰敢算計他?這麽說,是利益衝突?


    涉及姬飛晨,塗山自然不會傻傻說真話,九真一假含糊過去。丘遠見塗山心生戒備,也不敢繼續多問魔門的情況,轉而提及玄門。


    “我聽人說,前些年有諸仙舉霞飛升,莫非便是玄門仙家?”


    塗山深深看著丘遠,這家夥絕對不是本土仙魔!


    但塗山不露聲色,繼續道:“你問前些年飛升的那些玄門天仙?的確有,而且人數很多,三十多位天仙,且大多是門派掌門。他們這一走,給各自門派留下不少好東西。那些門派這些年來門庭若市,不少凡人想著拜師呢。不過咱們煉氣士一脈的兩閣也不差,可與三宮並列。”


    塗山故意誇大兩閣勢力,果然引起丘遠的好奇:“兩閣?不知兩閣是哪兩個門派,可以跟三道宮抗衡?”三道宮啊,就算再差勁也是玄門正統,玄正洲竟然有兩個門派可以相提並論?


    “仙道兩閣乃古法煉氣士道統,為寧心閣和雲霄閣,一南一北,號稱古法源流。他們立五大仙境,收攏天下各處的古修。”


    雲霄閣?這聽起來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裏聽過?


    丘遠表情一變,低頭沉思。


    突然,塗山指著遠處在望的九赫山說:“道友,那四聖景明福地便在不遠。咱們不妨一起去那邊做做客?畢竟你我古法傳承,那還是咱們本家!”


    丘遠有心收集情報,思索之後答應下來,二人一並往九赫山方向飛去。


    隻是越靠近,丘遠越覺得不對勁,指著下方陡峭險峻的九赫山問:“道友,這山中不見靈氣,山嶺荒涼。真是仙家福地所在?”


    “當然。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別看這山嶺普通,但暗藏玄機。道友可知傳說中的乾坤秘法?這處‘聖境’隱在太虛之間,唯有特定秘法才能開啟。”


    塗山帶丘遠來到寒澗,召喚四靈傳送台,一股濃厚的元氣撲麵而來。


    丘遠精神一振,方才升起的疑慮立刻打消:這元氣之濃厚,堪比上古蠻荒氣象,的確像是煉氣士居住之所。


    “的確是我煉氣士修行的寶地。隻是……怎麽覺得有股妖氣?”丘遠正要詢問,突然背後勁風襲來,塗山拿出萬妖金榜狠狠一抽,又踹了一腳,將丘遠打入妖族聖地。


    “妖氣?畢竟是妖族老巢,當然有妖氣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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