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有些迷茫。”朝顏看向微生辭。


    司空彬彬他們挖寶石的時候,宿妄佛和鳳憶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她望著放置棺槨的墨蓮寶座,聲音縹緲:“有點雲裏霧裏的感覺。”


    明明有很多事情想要問清楚,但鳳憶的有意迴避,讓她意識到,迷霧中潛伏著什麽致命的危險。


    “別怕,有我在。”微生辭的聲音帶著令人心安的安撫。


    朝顏輕輕笑了下,壓下繁雜的思緒,對司空彬彬三人高聲道:“別挖了,咱們找找出口吧!”


    鳳憶並沒有告訴他們從哪裏出去,顯然是讓他們自己找,並對他們的安全有信心。


    喬織夢收好流雲毯,走過來道:“我看了眼穹頂,摳了寶石的地方有光透下來。”


    “隻不過,是藍色的。”


    司空彬彬輕盈跳下來:“那是幽冥火!”


    “寶石上麵是幽冥火,不是出口。”


    如果把這些寶石都摳下來,幽冥火勢必蔓延下來,還好留了一大半,不然被幽冥火燒到,可不是一般的疼。


    朝顏在殿中走了一圈,忽而趴在地上附耳傾聽,視線移到墨蓮寶座上。


    微生辭瞬間明白她想做什麽,單手提起千斤寶座,一個圓形黑洞躍入眼底,從幽深的洞口冒出唿唿冷風。


    石階呈螺旋狀蜿蜒向下,沒有扶手欄杆,牆壁上光溜溜,幹淨平整。


    朝顏拿出夜明珠照路率先往下走去。


    階梯冗長,走了大約千餘階,才看到一絲光亮。


    細看時,下麵突然懸空,再無石階可走,而最下麵,赫然站著兩夥人。


    正是之前逃命的同伴與那夥盜墓賊。


    其實這個世界並沒有盜墓賊這個說法,任何勢力都有去墓裏探寶的。


    隻是由於前世記憶,朝顏下意識地把探墓的人歸為盜墓賊。


    她凝了凝眸子,不知下方是哪個勢力。


    看著像是人族某個世家。


    下方突然傳來爭吵,側耳聽了一會兒,原來是兩夥人分配不均,有人不滿,一下就吵起來了。


    吵起來還不算,沒過一會竟然動手打起來了。


    “那不是我們同伴嗎!”司空彬彬定睛一看,擼起袖子就往下跳。


    楚君涯的手抓了空,氣得哼出一口氣。


    莽!


    衝動!


    司空彬彬一落地就幫著同伴一起揍人,那義憤填膺恨不得兩肋插刀的架勢,真不愧是青春熱血的少年啊!


    朝顏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眼看司空彬彬他們落了下風,也跟著跳了下去。


    朝顏這夥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幹,戰局瞬間逆轉,直打的對手鼻青臉腫、連連求饒。


    朝顏將人都歸攏到牆角,問道:“說說吧,怎麽個事?”


    領頭的捂著腦門上鼓起的大包,哼哼唧唧道:“不滿意就說啊,不至於下手這麽狠啊!”


    司空彬彬旁邊的小年輕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怒氣騰騰道:“我說了啊,你們不同意啊!公平分配怎麽就那麽難!你們怎麽那麽黑心肝!”


    說好了按人頭分配,到頭來卻直接三七分,仗著人多,就這麽耍無賴。


    朝顏對那小年輕歪了歪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拿迴來。”


    小年輕瞬間轉怒為喜,跑著拿迴了他們應得的那部分。


    清點好寶物,小年輕問:“你們從上麵來的?”


    朝顏指著懸梯:“下得來上不去,我們走的路有斷崖岩漿,還有蛇窟、幻象。”


    這些人就算上去了,也不會從宿妄佛手裏討到好,說不定還被會其殺掉。


    貪欲越濃,宿妄佛越厭惡。


    宿妄佛的幻象騙不了她們,是因為男女主本就是天道寵兒,運道非凡,又都心性沉穩,沒有什麽大奸大惡的妄念。


    司空彬彬能看破所有幻象虛妄,微生辭性情冰冷,是閱經千帆沉澱下來的心性,根本困不住他。


    而她心中隻有一個妄念,宿妄佛卻騙不過。


    “司空兄,有你在的路,果然艱難險阻!”小年輕驚歎道。


    “去去去!”司空彬彬不滿地拍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看向朝顏:“朝顏前輩,我們往哪兒走?”


    從懸梯上落下來,就是這處並不平緩的石台。


    石台凸出岩體,下麵是生長著鬱鬱蔥蔥的粗壯藤蔓。


    藤蔓整體呈墨綠色,遍布尖刺,下麵白骨皚皚,不知有多少人命喪於此。


    朝顏俯瞰片刻,突然在崖底最南邊的岩壁上發現一處被藤蔓繞開的石洞。


    “那裏或許是出口。”


    下麵的這些白骨應該都是從石洞裏走出來的,隻是想不到會被藤蔓絞殺。


    朝顏抽出瓊冰玉絮,幹勁滿滿地朝微生辭笑道:“開路,一起?”


    微生辭的迴應是:直接一躍而下!


    朝顏也緊跟著跳下去。


    卜一進入藤蔓的攻擊範圍,原本散漫遊曳的藤蔓瞬間暴起,張牙舞爪竄上空中。


    朝顏長劍在手,橫劈而下,墨綠汁液飛濺,她身形鬼魅般盡數避過,最終穩穩落到地麵,與微生辭背靠背直衝向石洞。


    喬織夢和楚君涯也毫不猶豫地跳下石台,配合默契地加入戰圈。


    司空彬彬看的熱血沸騰,扛著浪蝕刀衝將上去。


    其餘人也下餃子一樣跳下去,拚了!


    數以萬計的藤蔓齊齊竄起,如滔天駭浪般兜頭拍來,瘋狂扭動的藤蔓隻要被蹭一下,就會爆出無數血珠。


    尖銳的藤刺掙動,砍斷一截又會瘋長出新的,新舊更替的速度快的驚人。


    朝顏一躍而起,在彎彎繞繞的縫隙中,往前路拍下偃月陣。


    下落時被微生辭拉住腳腕躲過一條藤蔓。


    朝顏借力翻身,執劍刺出,螺旋一樣繞著微生辭絞殺一圈。


    微生辭當即撐開結界,擋住漫天噴濺的墨綠汁液。


    朝顏一把拉住微生辭的手,朝他盈盈笑道:“跟我走!”


    話音未落,又高聲對喬織夢幾人道:“從陣法上麵跳過去!”


    微生辭的視線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目光顫動一瞬,忽而緊緊攥住她柔軟纖細的手,任由她風風火火地將他拉著躍過陣法。


    陣法裏麵汁液亂濺,黏膩不堪,朝顏嫌棄地移開視線,落地時又開始砍藤蔓。


    左一刀,右一刀,有故作聰明想鑽空子偷襲的,一律砍砍砍。


    朝顏隻感覺此刻的自己,像極了收割的老農,不著邊際的聯想讓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微生辭神情無奈,打殺中笑出聲這種事,估計隻有小喇叭才幹的出來。


    朝顏與微生辭最先衝到石洞,閃身進去後,藤蔓立刻退散。


    是不能進,還是不敢進?


    怎麽感覺這唯一的路,也並不安生呢?


    洞內狹窄,僅容一人通行,微生辭將朝顏護在身後,卻沒走,等人三三兩兩過來了,朝顏掃了一眼,少了兩人。


    藤蔓攻勢迅猛,傷亡是不可避免的。


    新加入的那夥人心思不正,朝顏懶得理他們,晃了晃與微生辭交握的手,聲音平淡:“阿辭,可以走了。”


    微生辭聞言,往裏走去。


    石洞裏有屍體,幹涸的血跡,還有斷臂殘肢,死相都有些淒慘。


    跨過一條斷掉的手臂,微生辭腳步一頓,迴首看身後人:“有岔路。”


    聽聞有岔路,司空彬彬剛想說什麽,朝顏很不給麵子地打擊:“不用你選了。”


    選不選都一樣。


    兩個路口都有風流動,看不出什麽端倪,朝顏憑直覺選了右邊的路口。


    微生辭也直覺是右邊,遂直接走了進去。


    沒走幾步,後麵突然傳來吵嚷的聲音。


    後來的那夥人與朝顏他們的意見不同,吵著要走左邊。


    朝顏蹙眉正要說什麽,就聽到喬織夢毫不客氣的嗬斥:“要走你們走,本來就不是一起的,在這耍什麽威風!”


    司空彬彬附和道:“就是,愛走不走,我們可沒讓你們跟我一起走!”


    朝顏滿意地閉嘴,看來都不是自顧不暇還想著濟世救人的聖母白蓮花。


    “你這丫頭片子小小年紀說話怎麽這麽衝!”


    這話一出口,楚君涯頓時不樂意了,聲音冷肅:“你算老幾,誰給你的膽子訓斥我伴侶!”


    朝顏一副嗑到了的老阿姨神情,笑眯眯地對微生辭道:“會養孩子啊!”


    微生辭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咽了下去:“確實有經驗。”


    那夥人見楚君涯站出來,立刻慫了,合著就欺負年紀最小的人啊!


    欺軟怕硬的孬種!


    朝顏心中唾棄了一句,怕那夥人再出幺蛾子,聲音冰冷地補了句:


    “織夢,再有人敢找你不痛快,直接弄死。”


    “我和阿辭還在這兒呢,不必有顧慮。”


    此言張狂至極,喬織夢聽得心中暖暖的,聲音雀躍道:“好!”


    朝顏暗爽。


    別人裝叉遭雷劈,自己裝叉爽翻天!


    那夥人徹底啞巴了。


    一路彎彎繞繞地走了一刻鍾,走出洞口便看到一汪水潭擋住了路。


    潭水幽深,看不出有多深,潭麵無波,也沒有感知到生物。


    石洞中突然出現十丈寬的深潭,怎麽看都不會像表麵那麽平靜。


    朝顏再次將桑桑的羽毛拿出來,羽毛放到潭麵上空的時候,突然直線墜落到水麵上。


    是弱水。


    要麽遊過去,要麽劃過去。


    朝顏在有雪鐲裏翻了翻,拿出一根木頭。


    她看向微生辭:“你要不要與我一起?”


    微生辭頷首,看她將木頭放在水麵上,與她一起站在木頭上駛向對岸。


    身後眾人瞪著眼睛注視著那根漆黑的木頭。


    通體漆黑,刻有梵文,浮屠木!


    入水不沉,浴火不燃,用來渡弱水,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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