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欣喜地笑了出來,朝著微生辭那邊走了兩步,繼而越走越快,走到後麵直接小跑過去。


    還未走到麵前,喬織夢突然往地上一倒,楚君涯眼疾手快地抱起她,便見她雙目緊閉,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已然昏迷。


    她周身魔氣與靈力激烈纏鬥,露在外麵的脖子和手臂暴起青筋,顯然是魔氣壓不住靈力,兩者相互排斥,直接從體內溢散出來,立時嚇得眾人不知所措。


    “快!先進屋!”


    祁連皎冬在前麵帶路,楚君涯抱著人緊跟在後麵,待將人放到內室床上,祁連皎冬命人將老夫人送去休息後,屏退了其餘人等。


    楚君涯滿臉焦急,他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隻得求助地看向微生辭:“師尊,這怎麽辦,我上哪兒去找混沌獸血啊!”


    “不需要混沌獸血。”


    朝顏和微生辭同時說道。


    微生辭看向朝顏,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朝顏道:“她本身就是魔族,生來就是吸收魔氣的,就算靠外力勉強修習靈力,也必不長久。”


    “現在她體內的魔氣比靈力濃鬱,隻能助她將靈力都吞噬殆盡,才不會爆體而亡。”


    朝顏說完,微生辭便上前一步,淡聲道:“起開,為師來。”


    在場眾人,隻有微生辭修煉魔氣,他知道朝顏也可以,但他並不想暴露朝顏的特殊之處,隻能自己來。


    楚君涯忙起身讓開,微生辭站到床榻邊,單手給喬織夢渡入魔氣。


    汩汩魔氣匯入喬織夢體內,瞬間便與靈力纏鬥起來,微生辭的魔氣帶著細小的閃電,威力更是猛烈,轉瞬便幫著喬織夢的本體魔氣吞噬掉大半靈力。


    不到一炷香,喬織夢體內的靈力便被魔氣吞噬殆盡,檢查一番她體內再無一絲靈力,微生辭便收手撤迴魔氣。


    微生辭的視線始終沒有落到被汗水浸透的喬織夢身上,隻是對楚君涯道:


    “她會昏迷一兩日,不必擔心,靈魔相爭勢必會令她身體有所損傷,給她找些魔族藥草補補,養幾日便無礙了。”


    楚君涯感激地注視微生辭,重重點頭,“多謝師尊!”


    人沒事兒了,眾人也都安下心,紛紛退了出去,屋內隻剩下祁連皎冬和楚君涯。


    祁連皎冬看著楚君涯給自家女兒施了淨塵訣、蓋好被子後,斟酌片刻,說道:“楚公子,這魔族藥草本宮隻有幾株,不知可夠用?”


    楚君涯驚喜道:“夠的,若不夠,我便再去買!”


    祁連皎冬,“不必出去買了,魔族藥草本宮還是弄得到的,隻是,”


    自從看到她家夢兒入魔的那刻起,她的心就沒安過,一直提著,也幸好女兒這戀人對她女兒一直很重視,讓她忍到現在才說出口。


    “楚公子,本宮知道你來曆必定不凡,夢兒的身世未明,想必其親生父母也不是尋常人家,待夢兒醒來,心中定是難受,還望你在她身邊多多寬慰她,莫要讓她胡思亂想。”


    “不論夢兒是誰,她都是我國公府的喬小姐,是我祁連皎冬唯一的女兒,無論她日後是想去魔族曆練,還是去尋她親生父母,我們永遠都是她的家人,國公府永遠是她的後盾,讓她大膽出去闖,不要有顧忌。”


    “殿下,”楚君涯心中震動,“您是我見過的最好的母親。”


    他從來都知道,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比如他父帝,比如他母親。


    他也知道,有些人,即便是沒有血緣關係,也會始終如一地真心待人,比如他師尊,比如這位長公主。


    真情不是說說而已,而是要看他做了什麽。


    就像長公主,她在生死之際都還能發那樣的毒誓,去拚了命的救喬織夢,甚至在喬織夢變成魔族,還在為她謀劃,這才是真正的母親。


    楚君涯起身行禮,鄭重道:“殿下請放心,晚輩定會護好織夢!”


    門外,朝顏神情冷淡,驀地轉身跟著丫鬟往祁連皎冬安排的住處走,她沒注意到身後跟著的那抹冷冽的身影。


    青石路有些硌腳,硌得她腳底生疼,眼睛朦朧得看不清路。


    她用力眨了眨眼,像是確定,又像是強調什麽,小聲道:“我也有過的。”


    沒有血緣羈絆的最好的母親。


    隻是她宛如流星,霸道地在人心底劃過一道鮮明熱烈的弧線後,不作絲毫停留地墜落了。


    不知發了多久的呆,待她視線清明時,已經站在房門口了,那帶路的小丫鬟早就不見蹤跡。


    她左右看了看,正要推開房門,便見一隻白得亮眼的手伸到她眼前。


    手掌攤開,掌心躺著兩枚靈訊石。


    “將神識放進去。”


    清涼朗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朝顏不用迴頭就知道是微生辭,她毫不猶豫地抽出兩縷神識,附在靈訊石上,而後拿起一枚收起來,“謝謝!”


    微生辭沒有迴她,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轉身離開了。


    自從被烏金魘獸盤帶到人界,朝顏便一直處在緊繃忙碌的狀態。


    眼下終於得閑,她一覺就睡到了翌日午後。


    醒來後就聽到細碎的鈴鐺聲。


    隨身帶鈴鐺的,隻有殷汀那個張揚的小崽子了!


    朝顏從床上爬起來,推開門走出去,果然見到戴了滿頭鈴鐺的小孩兒,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麽。


    她悄無聲息地站到殷汀身後,低頭便看到地上的布兜裏蠕動著拇指大的黑色蟲子,當即眼睛一亮,興奮道:“是蠶蛹!”


    殷汀:“!”


    他猛地迴頭,驚喜道:“姐姐你醒啦!”


    昨天姐姐沒時間理他,他就跑去找那個太子了,參與了一番人界的奪權大戲,那幫子人說話都是這個“乎”那個“也”的,根本聽不懂一點!


    他隻能坐在富麗堂皇的宮殿上,閑看著底下的人打打殺殺,來迴奔走,亂了好一陣,才安靜下來。


    他看得實在無聊,迴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樹下的蠶蛹笨拙地蛄蛹著,好生有趣,便一路撿了迴來。


    朝顏拍拍他的頭,“你撿這麽多,想好怎麽吃了嗎?”


    “!”殷汀驚恐地睜大眼睛,“吃蟲子?!”


    “姐姐!你居然要吃蟲子!”他們饕餮都不吃的蟲子,姐姐居然要吃?


    他至今都清楚地記得砂龍蛛的味道,爬蟲一類真的吃不進去啊!狗都不吃!


    “臭小子!幹嘛這樣看著我!”朝顏一巴掌拍過去,搶過小布兜,寶貝一樣拎著,“你不吃你撿它作甚?”


    殷汀:“玩啊!”


    “暴殄天物!”朝顏滿眼指責,“你浪費!”


    殷汀憋憋屈屈反駁,勸道:“姐姐,真的不好吃的啊!”


    “那是你不會吃,等著!”朝顏拎著小布兜往小廚房走,“定要讓你知道什麽叫人間美味!”


    殷汀:……瘋了!


    怎麽幾日不見,姐姐的精神狀態竟然如此不正常了?


    微生辭聽到聲音,剛踏進院子,就見殷汀生無可戀地坐在地上,旁邊小廚房裏飄出幾縷煙火氣。


    見到微生辭,殷汀頓時哭訴:“阿辭哥哥,姐姐非要吃蟲子,你快勸勸她啊!”


    微生辭:……怎麽個事?


    當一盤噴香霸道的幹煸繭蛹擺上桌後,看著得意叉腰的朝顏,殷汀和微生辭麵麵相覷。


    香是真的香!但……它畢竟是個蟲子!


    殷汀這廂食欲和理智正進行拉鋸戰,那邊微生辭已經夾起一口,扔進了嘴裏。


    殷汀的臉都快皺成小老頭,緊緊注視微生辭的神色,見其麵色淡定,甚至又夾了一口,終是狠下心吃了一口。


    誒!等等!這酥脆的口感,醇香的肉質裹著絲絲辣味兒!


    “絕!”殷汀豎起大拇指,滿眼驚豔。


    朝顏邊吃邊道:“我都說了好吃嘛!姐姐怎麽會騙你呢?”


    殷汀連聲讚歎:“好吃好吃,這輩子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蟲子!”


    “我一會兒多撿些迴來!”


    朝顏剛要說吃多了上火,但想到殷汀的本體,果斷閉嘴。


    笑話,最能吃的就是饕餮了,他除了不能吃幽冥界的魂靈,其他什麽吃不得?


    朝顏見微生辭一口一個,明明吃得慢條斯理優雅至極,卻根本沒停口,笑道:“喜歡就讓阿汀多撿點。”


    “不能一次吃太多,阿汀不怕,但我們不行,會上火。”


    “好。”微生辭順從地點頭,仿佛她說什麽都會應。


    幾人在國公府住了幾日,宮中的事,他們無心插手理會,隻是見長公主祁連皎冬每日早出晚歸,應是去幫太子祁連玨籌謀了。


    三皇子祁連譽一死,餘下黨羽要麽死,要麽歸降,朝中大臣以褚相國為首,紛紛站隊祁連玨,祁連玨自此正式監國。


    而長公主身為國公夫人和太子姑姑,自然是幫著祁連玨處理一應事務。


    等收到鎮國公大敗瑤璣,不日便班師迴朝之後,朝局已然穩定下來。


    朝顏聽到消息時,才想到那個叫阿花的女孩也快要過來了。


    國公爺給的玉佩她沒用到,醒來後便還給了祁連皎冬。


    喬織夢醒來後沒說要去魔界,顯然是還沒從身世的打擊中緩過神來。


    但她意誌並沒有低迷,隻是更粘著祁連皎冬了,可能在她心裏,祁連皎冬永遠是她最愛的母親。


    朝顏沒有透露書中劇情,她身為穿書人,很多事情不能說出口,最多隻能引導。


    喬織夢的生父生母雖身處權利的漩渦,卻並無性命之憂,以喬織夢如今的實力,去了也是累贅,不如先曆練再相認。


    隻是這相認的過程也屬實艱難。


    朝顏插不了手,也不想過多幹涉。


    眼下阿花即將到來,她答應了阿花會送她去妖界,便與微生辭等人商量了一番,最後一致決定先行前往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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