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肆之氣息沉沉的打量他半晌,倏地笑了。


    村長眼皮一抖,心裏莫名生出一股心驚肉跳的感覺,他將德子推搡到一邊去,舉著酒杯要敬沈老板。


    “村長,我先進屋拿個東西,你們先吃。”


    沈肆之想起來,他的結婚證還在屋子裏,不能叫裏麵的女人看見。


    哪怕隻是一點點暴露身份的可能,沈肆之也要將其扼殺在搖籃裏。


    厚實破敗門簾掀起,發出“嘩啦——”的悶響,土磚建成的屋子裏陰沉沉的,門簾將所有光遮蔽住,倒是炕上躺著的女人露出來了一節潔白皓腕,柔軟手腕上的深紅指痕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他掌心、指腹有粗繭,手糙得很,沈肆之手掌無意識的抓了抓,他還記得這個女人肌膚有多麽軟嫩,隻稍用力竟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男人悄聲靠近,站在土炕邊上,濃密的、海藻般的長發遮住了女人的臉,沈肆之鬆了一口氣。


    他躬腰俯身,掀開棉被一角,床上女人不舒服的掙了掙,下一秒一隻粗糙大掌將她兩隻手腕都鉗製住摁在床上。


    祝鳶迷茫睜眼,男人緊繃著的胸膛正對著她鼻尖,她腕被男人攥得很緊,還有點疼,她用力想要扭開。


    豈料沈肆之攥得更用力了,不耐煩的冷叱道:“別動!”


    ?沈肆之反了天了?


    她嬌豔的臉皺巴成一團,沒好氣的用力一掙,也不知道男人到底在找什麽,祝鳶下意識伸手抱住他腰腹,瓷白臉蛋在男人肌肉鼓鼓的胸肌上蹭了蹭。


    “好一個昵客的蕩婦!!”


    沈肆之臉都黑了,這個小媳婦跟個樹袋熊似的緊抱著自己不放,很明顯是昨日和他在一起爽到了,越想沈肆之心裏火越大,他大手掐上女人脖頸,將她摁在炕上。


    男人幽戾的眼眸裏展露出一張熟悉麵孔,甚至透過女人清亮瞳仁,沈肆之看見裏麵倒映著一張猙獰如惡鬼般的臉。


    他扼住祝鳶喉嚨的手開始抖……


    女人纖長脖頸上揚,她紅潤柔軟的唇瓣輕啟,如來自地獄的惡語:


    “沈肆之,你想死啊?”


    陰鷙兇戾的男人一臉懵逼,但不妨礙他立馬跟個慫蛋似的蹦躂起來,窩在炕上最陰暗狹小的角落,心虛得跟個耳朵耷拉下來的哈巴狗似的,小心翼翼觀察她臉色。


    “老老……婆?”


    沈肆之僵硬的看著她蹙著眉撫摸脖頸,還有女人掌心紅腫的手,以及三秒鍾前自己口出惡言說她是個“蕩婦”。


    沈肆之心虛得不敢看她,但不可否認,他心裏徹底鬆快了,他是幹淨清白的,自己沒有做任何對不起祝鳶的事。


    他的家……


    散不了的!


    “你剛才罵我……蕩婦?”


    沈肆之一臉竊喜的表情僵住,對上祝鳶嘴角處的微冷笑容以及有些失望憂鬱的臉,他手忙腳亂跳下炕。


    “你先穿衣服,我出去。”


    “……”


    他剛才胡言亂語說什麽啊,沈肆之懊惱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沈肆之跑出去。


    石桌上的飯菜一口沒動,村長愣是等著沈老板迴來了,才笑著招唿大家動筷。


    哪知村長還沒和沈老板說上話呢,男人端起滿是骨頭和肉的海碗折返迴屋。


    “沈老板,您坐著吃飯就是,裏麵的那個小媳婦不用管她,咱們吃剩的隨便喂她點就行了,女人嘛,上不得桌的!”


    沈肆之扭臉,眉眼間帶著兇騰騰的煞氣,村長被他看得打怵,明明他將沈老板哄好了不是?


    怎麽進了趟屋子又跟變了個人似的,像一頭冷怒的獅子。


    還有那滿滿的一碗豬骨湯,村長可是將所有能撈的肉都撈出來了,隻有沈老板才有這待遇,所以村長看著沈老板將豬骨湯端給女人的架勢,他心疼。


    “村長,屋子裏頭的那個小媳婦你們是從哪裏找來的?她是自願的?”男人語調平靜溫和。


    村長渾濁眼睛閃了閃,自願的?


    這種事情哪會有自願一說,要不他會指使德子去城裏?圖的就是距離遠,等祝全福和祝鳶丈夫就是知道了,他們早拿著賣地皮的錢跑了,想報複也報複不到他們身上。


    這個問題讓村長有點不明所以,畢竟他已經向沈老板保證過很多次,昨晚上的事情是安全的、是不會有人知道的。


    但村長敏銳的直覺叫他有了一種不祥預感,他本能的察覺到沈老板眼神中的不善。


    “沈老板,您啊這心就踏踏實實放您肚子裏,裏麵的小媳婦兒真是自願的,她要不是自願,昨天晚上不就嚷嚷喊救命了嗎?”


    “她丈夫是個沒出息的混混,那小媳婦兒本人也是出了名的愛慕虛榮,給點錢,叫她做什麽都行。”


    “做什麽都行?嗬。”


    沈肆之臉上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怒氣衝衝的朝正屋裏去,頗有一番找人算賬的架勢!


    門簾挑起來的時候,祝鳶穿好衣服側身坐在炕上,小手捂唇,打了一個秀氣哈氣。


    土炕太硬,好在有沈肆之給她當人肉墊子,一晚上倒不太難熬。


    祝鳶……從未見過沈肆之露出如此兇戾嗜殺的表情。


    他將海碗置於炕上,扭臉看著女人雀躍的臉,以及天真的、不設防的向他撲過來的動作。


    沈肆之挑起她下巴,眸光犀利,語氣冰冷殘忍:


    “祝鳶,老子給你的錢不夠多麽?”


    “還是說隻要給你錢,誰和你睡覺都可以?”


    “老子tm的前腳剛出門,你就迫不及待來這裏,怎麽,我就這麽不堪?嫁給我就讓你這麽委屈?老子把你弄髒了是嗎?所以隻要能換錢,讓你幹什麽都無所謂了是嗎?”


    他捏著祝鳶的臉,表情痛楚,白色眼球迸裂出深紅血絲,聲音歇斯底裏。


    “……”


    祝鳶注視著他,她還一句話都沒說,沈肆之自己就能將自己激怒成一頭野獸,看自己的眼神萬分痛心疾首。


    女人唇瓣輕啟,話還未說出口,一塊燉的軟爛豬肉塞進她嘴裏。


    “你別想狡辯!村長都告訴我了,你是自願的,你就是為了錢來這的!”


    沈肆之一邊悲憤怒吼,一邊喂著炕上的小嬌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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