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西澄的心跳似漏跳了一拍。


    手腕處傳來的溫熱觸感像是憑空生出來的藤蔓,順著胳膊肩膀,自下而上纏至心尖,纏得她心跳忍不住加速。


    在失態的前一秒,她立即抽迴了手,看著窗外,平複著心跳。


    也因此錯過了沈行之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落寞。


    “西西,你還是介意嗎?”車子停在薑落公寓樓下,趙西澄準備開門下車,突然被沈行之拉住。


    趙西澄迴頭,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覆在他臉上,投下深邃硬朗的陰影。


    三年時間,原來改變的不止是她,還有沈行之。


    “沈行之,就算我已經和他結束了,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她語氣極輕,落在沈行之耳中,卻猶如炸彈般石破天驚。


    “為什麽?”


    “以你良好的家世和你自身的有些條件,足夠匹配比我好千倍的女人,我不值得你為我這麽付出。”


    趙西澄也不知道怎麽了,她突然間就心灰意冷,好像覺得自己破敗不堪。


    沈行之能夠給她溫暖,可她心裏明白,她不能夠一直貪圖這短暫的溫暖。


    “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更何況我從來沒覺得你不好。我根本不在乎什麽所謂的家世,西西,我已經不是三年前的那個什麽都做不了的我了。”


    “沈行之,你再好好想想,”趙西澄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也許我們都隻是被困在三年前那個慘淡的結局裏了。”


    他們都被迫困在裏麵,停滯腳步,所以沈行之可能隻是一時被蒙蔽了,他應該有去認識更多的人和機會。


    “西西,你還是這麽殘忍。”沈行之輕輕動了動唇角,略帶自嘲地笑了笑,柔和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無奈和苦澀。


    趙西澄硬著心腸沒有迴頭看他。


    她去開車門,發現鎖著,於是迴頭,語氣平靜道:“麻煩開下鎖,我在這裏下車。”


    沈行之仿佛沒聽見,隔了一會才轉頭看她,目光沉重中夾雜著一絲堅定,“西西,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會放棄,你下去吧,然然還在等著你。”


    這餐飯最終還是沒吃成,然然問行之叔叔怎麽沒過來,她強撐著笑容跟兒子解釋說行之叔叔公司有事,下次才能帶我們去吃烤鴨。


    趙西澄將前幾天就在商場買好的奧特曼套裝遞給他,囑咐他先去睡會,等醒來就去吃飯。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薑落給她倒了杯水,在她身旁坐下。


    趙西澄握住水杯,溫溫熱熱的,可是暖的好像隻有手,心裏怎麽也熱不起來。


    她垂著眼睛,“沈行之跟我告白了。”


    薑落一點也不驚訝,“你又拒絕了。”


    趙西澄微微點頭。


    薑落歎息一聲,“西西,你為什麽一直在拒絕他?難道你還愛著周景宴?”


    “沒有。”聽到這個名字,她握著水杯的手立刻攥緊,“我隻是覺得他值得更好的人。”


    沈行之那麽好,從意大利到西班牙坐飛機隻需要兩個小時,可他為了躲避被人發現的風險,寧願不停轉車,委屈自己。


    下大雨的那個晚上,全市都停電,然然被嚇得直哭,她正一籌莫展之際,門鈴突然響了。


    打開門就看見門外渾身濕透的沈行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那副畫麵一直深深烙刻在她的腦海裏。


    薑落猜到是這個原因,趙西澄一直是個很敏感的人。


    “西西,你是覺得自己……還生過孩子,所以配不上沈行之是嗎?”


    趙西澄沒有開口,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薑落又氣又心疼,“西西,如果不是我認識你這麽多年,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在歐洲待過,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思想?沈行之不可能會介意這些。”


    “阿落,我知道他不會介意,可是你知道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將會麵臨什麽嗎?”


    “記者會挖出我們兩家的關係,可他又為什麽要因為我經受這些,三年前他所付出的已經夠多了。”


    “你為什麽要總是去擔心以後發生的事,過好當下不好嗎?三年前你是這樣,三年後你也是這樣。”薑落大為不解地看著她。


    “西西,三年前你勇敢了一次,讓你自己逃出了牢籠,三年後你為什麽就做不到了呢?”


    薑落苦口婆心地勸著她,“難道你想等到自己後悔嗎?讓沈行之真的和別人在一起?”


    瞬間,趙西澄的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攥著捏了一把,一時發酸,又柔軟得不可思議。


    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加速流到心髒,她心口重重地一悸,從頭頂到指尖,如同過電一樣。


    ……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早上是被一陣門鈴吵醒的。


    薑落有熬夜的習慣,這個時候根本不可能會醒。


    她套上外套,亂著頭發就去開門。


    門外,沈行之一身筆挺西裝站在外麵,帶著笑意看著他,讓她恍惚著,似乎昨天什麽也沒發生過。


    她愕然望著神情專注的男人,兩人對視著,他漂亮的眸子噙著一抹堅定的光痕。


    “我想好了。”他說。


    趙西澄眨眼,有些困惑,“想好什麽了?”


    “昨天晚上我聽你的話去參加了宴會,可是心思卻還是在你們身上。西西,我願意做你們母子的避風港,讓你們幸福。”


    趙西澄愣住,呆呆的望著他清俊的麵容上擴散開的溫柔笑意,心頭激蕩起一圈圈漣漪。


    “隻要你肯給我機會,我就不會讓你和然然受委屈,你信我嗎?”


    他語氣異常的溫柔,神情也分外認真。


    趙西澄知道他喜歡自己,卻沒想到是這麽的喜歡。


    這不禁讓她有些心慌,害怕他變成三年前的自己,在一段無望的感情上沉淪而無法自拔。


    她撇開眼避開他目光的注視,喉嚨幹澀,“沈行之,你這是何苦,我什麽都不能給你,你圖我什麽?”


    “誰說你什麽都不能給我,”沈行之扳過她的身體,“我不求你現在就答應我,讓我留在你們身邊照顧你們母子,我就有信心贏得你的心,讓你一步一步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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