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惡鬥


    “白葉山派大弟子蕭默,特來尋找本門師弟,不知諸位如何稱唿?”


    聽到大師兄說話,劍秋驚喜的喊道:“大師兄,快來救我!”


    蕭默抬頭,看到劍秋被打得皮開肉綻,心裏一陣劇痛。隻是顧及師門氣度,才沒有當場發作。


    他淡淡的對劍秋說道:“哭什麽?”屈指一彈,將一枚藥丸彈進他嘴裏。


    那藥丸入口即化,劍秋隻覺得渾身一暖,身上的劇痛立刻就緩解了不少。此時他自身的精力意誌力也已經達到極限。不一會就暈了過去。


    駱長生歎道:“想不到白葉山派名聲不顯,卻能調教出如此佳弟子,難得難得…”


    小嘍囉們竊竊私語:


    “大哥今天怎麽說話文縐縐的?”


    張智清斥道:


    “你也不想想老大的身份。平時說粗話隻是照顧你們這幫文盲罷了。看好吧,這小子年紀輕輕但不好對付。”


    蕭默昂然說道:


    “諸位,你們擅闖山門,又擄走我門人在此虐打,實在是欺人太甚。我們白葉山雖然隻是小小流派,也絕不容人如此欺辱。你們這些人姓甚名誰,還請留下萬兒來罷!”


    駱長生哈哈大笑:


    “小子,你以為能接下我一招就有本錢和我大唿小叫嗎?


    爺爺們就是東秦群盜,縱橫東秦境內多少年無人敢管。就算剿匪官兵也被我們殺了不少。老爺我就是寨主駱長生!也罷,既然你劃下道來,老爺我就陪你玩玩!


    兒郎們,抬兵器來!”


    蕭默雖然自幼隱居深山,但也聽說過東秦群盜的惡名。


    他知道這群惡盜近兩年都在東部邊境活動。不知為何忽然跑到秦國腹地來了。


    隻見四個小嘍囉一起動手,抬出一杆丈二方天畫戟來。


    駱長生單手接過畫戟,舞得虎虎生風:


    “小子,你要是帶了人就趕緊叫出來。是單打獨鬥還是並肩子齊上,老子隨你!”


    看到了駱長生的兵器,蕭默更是吃驚:


    修行人行走江湖,為了方便攜帶,都很少使用這種長槍大戟的兵器。反倒是軍中的悍將們對這種製式武器十分偏愛。


    隻是蕭默並不知道,其實這群東秦大盜本來就是當年秦源大戰時被打散的大源斥候兵。


    這個駱長生正是他們的長官。當年他們越過邊境,滲透進入大秦腹地偵察。


    卻不想還沒迴去複命,大源國便在鬥法賭勝中失敗。


    由於徐圖城被割讓,邊境線被割斷。這些斥候無法迴國,隻能流落在東秦邊境逃竄。


    他們最近被秦國捕盜官軍圍剿,老巢被毀。無奈之下,隻能潛入秦國內地,想找一塊地盤落腳。


    他們看上了白葉山這座風水寶地,自然想要搶占。蕭默也不廢話,隻是高喝了一聲:


    “既然如此,就找個寬敞地方吧!”話音未落,蕭默身如黑梟,眨眼間已經飛躥出門。


    駱長生心知這個白葉山大弟子是山上一大戰力,如果現在除去,就能在決戰白葉山掌門時少一個大患,於是囂張大叫:


    “兒郎們,給我把他圍住,別讓他跑了!”然後就倒拖長戟,跟著殺出破廟。


    小嘍囉們吆喝一聲,跟著衝出破廟,隻見蕭默站在雪場之中,任憑朔風吹拂,身子也跟著風向東倒西歪,搖搖欲墜。


    張智清一揮手,令嘍囉們把戰場團團圍住。


    駱長生是行家,知道蕭默身法看似弱不禁風,實則飄忽不定,大有門道。


    和這樣的對手鬥法,搶先出手極易撲空,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於是他故作大方,同時懶散的把畫戟拖在身後雪地上:


    “小子,老爺我看你年輕,讓你先出手罷!”


    蕭默一拱手:“請教了!”


    小嘍囉們眼前一花,蕭默的身影突然就從他們視線中消失。


    “好快!”


    即使駱長生全神貫注,也隻看到一抹黑色流光越過兩人之間的數丈距離。隨後蕭默的身影陡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他右手如電,其中隱藏的鋒利匕首閃動著流光,已經在電光火石中向自己咽喉刺來。


    “來得好!”


    駱長生長嘯一聲,竟然單手將那數百斤的大戟掄成大圓,硬生生砸向蕭默頭頂。


    蕭默眼看就要一擊絕殺,但隨著畫戟砸落,一股勁風撲麵而來。吹得蕭默幾乎睜不開眼睛。


    這時隻聽風聲唿嘯,駱長生的方天畫戟已經逼近頭頂。電光火石之間,蕭默受不了這大戟揮舞時強大的壓迫感,隻好迴手一刀擋下這足以開碑碎顱的一擊。


    “鏘!”


    尖銳的金擊之音響徹雪空,蕭默後退數丈,單膝跪地,左手一撐才勉強落穩。顯然已在剛才的對招中吃了暗虧。


    駱長生的力量大的出乎想象,直到現在,蕭默執刀的右手仍在陣痛。


    這一交手,駱長生也算是摸清了蕭默的底細:


    “這小子身手倒是不錯,所幸他還年輕,功力不深。目前還不是我的對手。”


    突然,駱長生心生一計:


    “既然他是白葉山派大弟子,必然得到了他們掌門的嫡傳。我對白葉山流派一無所知。不如先看看他的法術套路,也能探探他們掌門法術的底細。”


    “再來!”


    蕭默稍作喘息,身子一晃,竟然變作分身九個,同時朝駱長生極速衝去。


    蕭默身法名為‘行雲隱風’,乃白葉山派最高絕技之一。


    白葉山派法術本就以迅捷變幻為主。眨眼間九個化身不分虛實,同時朝駱長生撲去。


    刀鋒閃爍,晃得強盜們雙眼生花,不由得擔心起駱長生的安危。


    “哼!”


    駱長生見蕭默攻來,冷笑一聲,戟鋒一旋。帶動起無數風暴,一道風牆熊熊而起。


    同時駱長生的畫戟尖鋒似慢實捷,攜帶著無窮的力量壓迫而來。


    頃刻間,蕭默的九道化身同時被戟尖鎖定,洶湧的風牆立刻把其餘八個分身一齊攪碎。隻剩下了蕭默的分身在風潮之中隨波逐流。


    陰毒的畫戟突然從暴風中現身,蕭默眼疾手快,一刀擋住了這致命一擊,借著後退之勢,竭盡全力才從洶湧的風暴中脫身。


    隨後,簫默再次化出十八個分身,朝駱長生撲來。


    駱長生打定主意要試探白葉山派的法術,巴不得蕭默將生平所學盡皆施展出來。


    所以他不再施展殺招,用盡渾身解數和蕭默纏鬥。他大喝一聲,方天畫戟帶動的風暴瞬間更加洶湧。


    “鏘鏘鏘!”


    劇烈的暴風吞沒了兩人的身影,連綿不絕的金屬撞擊聲從風暴裏傳出。


    小嘍囉們即使看不到戰鬥的過程,光是聽聲音也能猜到此時兩人正鬥得難解難分。


    小嘍囉們一個個睜大眼睛,注意力已經徹底被蕭默和駱長生的鬥法吸引過去。


    可他們看得太過入神,完全沒有發現身後破廟傳出的聲音。


    原來,就在駱長生冰龍砸出的屋頂大洞中,一個俏麗的身影悄然鑽進房內,正是扶搖。


    劍秋此時已經昏昏睡去,扶搖立刻把他喊醒:


    “師弟,師弟,鐵子!”


    劍秋睜眼一看,原來是師姐,驚喜的叫了一聲。扶搖趕快把他嘴巴捂住,以免驚動了外麵的群盜。


    劍秋小聲問:“其他師兄們呢?”


    扶搖一邊解開繩子一邊說:“大師兄在外麵和強盜們周旋。其他師兄守在山上防止有人偷襲。


    師弟,多虧你給大家爭取了時間,否則我們會被偷襲得措手不及的!咦,你褲子怎麽濕了?”


    劍秋窘迫得快要哭了:


    “師姐,對不起,我被嚇尿了…”


    “那又怎樣?”


    扶搖毫不在意:


    “你能舍己掩護魚蛋離開,又受住拷打,不出賣師門機密,已經極了不起了。比起那個窩囊的魚蛋男子漢多了!”


    扶搖看著師弟被打得皮開肉綻,心如刀絞:


    “這群狠心狼,等師父來了把他們趕盡殺絕才好!”


    “對了,師父呢?”


    “師父閉關已經到了最後時刻,隻等神功大成,就能出關!”


    扶搖扶著劍秋虛弱的身體縱上屋頂,沿著屋頂小心翼翼的離開。


    此時屋頂已經積滿了厚厚的白雪,劍秋腳下一滑,險些拉著扶搖一起掉下來。


    此時的駱長生已經和蕭默鬥了上百招,心裏也不禁讚歎:


    “此子道行不低,若非年紀太輕,我也不是對手。需得趁他羽翼未滿,搶先誅之,以免今後不得安寧!”


    此時他自忖已經大致了解了白葉山的法術底細。不必繼續對蕭默手下留情。正要下重手結果了他。


    忽然他聽到身後一聲奇怪的微弱響動。餘光瞟去,正好看到扶搖扶著劍秋逃跑。而嘍囉們還毫無察覺,全神貫注的看著自己鬥法。


    駱長生氣得哇哇大叫:


    “你們這一群飯桶,讓你們看住的小子呢?”


    隻見他一戟逼開蕭默刺來的匕首,順手就將畫戟向屋頂的扶搖劍秋擲去。


    那支畫戟猶如流星趕月,全速朝扶搖飛來。


    電光火石之間,隻見扶搖背後藍芒大盛,現出一個法力凝煉的‘練’字。猶如一道屏障,把畫戟擋下。


    片刻之後群盜們方才醒悟,手忙腳亂的去抓兩個孩子。


    可他們距離破廟還有四五丈距離 等他們趕到時,兩個孩子早已跑進了林子,不知所蹤了。


    “瑪德!”


    駱長生正被蕭默全力攔住,沒辦法前去追擊。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傻瓜手下把人追丟了。


    “駱寨主,小心了!”


    蕭默大喝一聲,無數個分身飛撲而來。失去了畫戟的駱長生難以維持方才那般兇猛的風暴,隻能憑借一雙肉掌戰鬥。


    隻見蕭默的分身越打越多,逐漸已經分出二十多個身影。


    而駱長生失去了風暴的掩護,也無法分辨分身的真假。隻能盡全力和蕭默比拚掌力。遇上蕭默持刀刺來也隻能躲避,十掌中至少有六七掌撲了個空,不僅浪費了真元,掌力蓄而不發,更會對身體產生極大損害。


    而蕭默這邊也不好受,他的道行畢竟比駱長生遜色幾分。即使仗著匕首鋒利,也還是奈何不了駱長生。


    駱長生身為寒冰係法術修行人,蕭默每次和他掌力相擊,對方的掌風中都有一股自帶的寒氣侵襲身體。


    那些寒流沿著經脈在體內肆意橫行。每對一掌,蕭默都感覺有寒氣入體,不禁打個冷戰,法力也在迅速流失。


    “不玩了,你小子受死吧!”


    駱長生狂怒大吼,一掌擊飛了蕭默三個分身。隨後向後飛退,把戰線拉開數丈。


    “這貨要放大招了!”


    蕭默一眼識破了駱長生的打算,無數分身疾衝過去要打斷駱長生施法。


    可借著他衝過來的空檔,駱長生已經抓緊捏出一個法訣。內力催動之下,冷冽的寒風,再次聚集。片刻之後,已經匯成風暴,將蕭默的分身全部撕成碎片!


    蕭默見勢不好,急忙想從洶湧的颶風之中脫身。


    豈想駱長生早已料到,洶湧的颶風好像是生出了眼睛,無論蕭默逃到哪,風暴的主要力量也會跟著轉移到哪。如同一隻巨手將蕭默攥住,無法掙脫。


    裹挾寒氣的風暴幾乎將蕭默的身子凍僵。駱長生高聲獰笑:


    “死吧,我要把你捏成肉泥!”


    風暴中,幾乎所有的壓力都向著蕭默迫去。


    眼看這血肉之軀即將化為一攤血水。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莊嚴的梵音。


    匯聚的雲層卻開始消散,風雪立停,一抹金色陽光刺破雲煙,照了下來。


    與此同時,駱長生已經察覺到一股極強的法力正以驚人的速度朝自己襲來。他正要不顧一切的殺死蕭默。


    可一抹金光不知從何處而來,驚豔的閃進聲勢駭人的風暴之中。


    駱長生立刻感受到了這道金光的強悍,它猶如一枚炮彈,強勢的貫穿了高速旋轉的風暴。在一瞬間裹挾著蕭默的身子衝出重圍。


    隨後金光和簫默在半空甩尾轉向,朝著山上飛馳而去。


    駱長生抬頭,隻見一個麵容冷峻的中年修行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不遠之處。


    蕭默就摔倒在他身邊,叫了一聲師父,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


    聽到蕭默的稱唿,駱長生也不是傻子,立刻猜出眼前人就是白葉山派的掌門,也就是自己心儀之地的主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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