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喻黎高興壞了,從沒有過的高興,一整天都在重複高興跟擔憂這兩種情緒。


    一會兒擔心他爸不讓他跟過去,說他一個弟弟跟著姐姐一塊兒過去像什麽話,一會兒又擔心自己這麽過去,圈裏傳聞不好聽。


    他自己倒沒什麽,本來名聲就很差勁。


    他怕陸臨風公司剛起步沒幾年,要是圈裏知道自己跟他的關係,會去打壓他欺負他,順帶再嘲諷他。


    這事愁的喻黎幾天沒睡好,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夜給林放打電話。


    “喂林放,你知道陸臨風嗎?”


    “高中籃球賽跟你一起差點把我剃了光頭那男的?”林放一開口就老陰陽了,嗤道:“那可是你們人生的高光時刻,我可不敢忘記。”


    “……”


    喻黎哭笑不得:“我姐夫,之前不是讓你查過……”


    忽然想起來,林放查到蘇瑾文那裏去了,後麵都是寧言在查了,他大概率並不知道陸臨風。


    正要介紹下,林放在電話裏說:“陸臨風家裏情況可不簡單,你姐姐嫁過去,不一定是好事。”


    “你知道他們的事?”喻黎感到意外。


    “嗯,陸臨風要娶你姐姐,他家裏人不大樂意,說你姐姐身體不行,以後生出來的孩子……”感覺到對麵氣壓冷下去後,林放話鋒一轉,“然後你那位姐夫直接正麵剛全家,第二天幾就直接搬了出去。”


    喻黎瞬間又明媚了起來,滿意道:“那他還是很識時務的。”


    林放說:“但他家裏情況是真的很複雜,比我家裏還亂,就是那種比《雷雨》還亂的關係,你明白嗎?”


    喻黎是標準理科生,隻要是語文課上的內容,他學完轉頭就忘。


    所以聽見《雷雨》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還覺得林放說話好奇怪。


    “我姐說他們會搬出來住,還讓我一起過去。”喻黎語氣裏帶著明顯的欣喜跟小嘚瑟。


    “陸臨風答應讓你一起去住?跟自己小舅子住一塊兒?這麽大方?”林放愣住了,隨即道:“那挺好,我對他以前那點不好的印象都改觀了,他人還是不錯的。”


    說完停頓了下,又道;“不行你來我家吧?我家那麽大夠你住的。”


    喻“還是算了吧,你爸知道你跟我一塊兒恨不得把你打死,你還領我去你家呢。”


    說完安靜了會兒,他揪著手裏的被子卷啊卷,輕聲說:“林放,以後我可能要去港城或者a市,但具體什麽時候去,去哪兒還沒有確實。”


    “為什麽?”


    “那邊適合陸臨風公司的發展,還有港城的海景很美,我想陪我姐姐去看看。”


    “你怎麽一副不迴來的語氣?”


    “可能真的不會迴來了。”喻黎笑了下,慢慢道:“說真的,喻家也沒什麽好待的。”


    林放冷冷道:“是因為他們說你想爭家產,所以你要走,用這種方式避嫌?三少,你以前不是這種膽小怕事的人,你用得著怕他們嗎?”


    “我不是怕,我隻是覺得沒必要,因為我對喻家的家產確實不在乎。”


    林放自知勸不動他,想著走就走吧,反正又不是出國,私人飛機每天都能跑好幾趟。


    再說了,也不一定不迴來。


    “對了,陸臨風的公司剛成立沒幾年,你暗地裏多幫幫他,我可不想我姐前腳嫁過去,他後腳公司破產什麽的。”


    “他經營公司很有一套,用不著我幫他。”


    “我的意思是別讓那些看我不順眼的去整他。”


    林放立即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了,點頭道:“行,過幾天圈裏那幾個要聚,我挨個敲打一遍,不會讓他們給陸臨風找事。”


    解決了陸臨風那邊的問題後,喻黎又開始操心起了喻淺。


    這些年裏喻淺一直生活在喻家,因為身體差各種過敏幾乎都不出門,一旦出門,喻黎身上都會備上各種藥。粗心大意的他什麽都能丟,唯獨身上的藥總能用個小盒子裝的好好的。


    而跟自己不一樣的是,喻家有喻淺很多迴憶。


    尤其那座陽光花房,幾乎是她好幾年的心血。


    喻黎想在她結婚後一並帶走,但又怕喻夫人不答應。


    而且陽光花房不好搬動,隻搬花工程也非常大,在搬運的過程裏少不了磕磕碰碰,不少花草還都嬌貴的要死。


    他得想個萬全之策,看看怎麽把花弄過去。


    還有他姐之前撿迴來的那條流浪小白狗,那狗挺沒骨氣的,撿它迴來的是他姐,經常遛它的是自己,可它看見家裏誰都搖尾巴,尤其對喻淮陽跟喻雅搖的格外歡快。


    喻黎擔心自己到時候帶它走,它估計還不樂意。


    喻黎每天都掰著手指頭算日子,算要帶哪些東西過去,思考怎麽帶過去,到時候要不要先請林放寧言他們吃飯,再聯係下時銘看他氣消了沒有,最好把顧沉欲喊過來,讓他們都認識認識下自己男朋友,不能過幾年結婚了再見麵,他們肯定要生氣。


    對,還有顧九京,之前去顧家搶人撞他槍口上了,感覺他現在更討厭自己了。


    得想辦法拉近下關係。


    最後,如果他爸不同意自己搬過去怎麽辦。


    甚至晚上去見顧沉欲的時候,他躺在床上都不想幹別的了,一門心思還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睡不著?”顧沉欲看他已經維持看天花板的姿勢好久了。


    “在想結婚後的事情。”喻黎下意識道:“結婚後我爸不同意我搬出去怎麽辦?他還挺愛管我的。”


    顧沉欲看著他糾結的樣子,猶豫了下,問他:“那我搬過去?”


    喻黎一下子就迴神了,扭頭看他,眼神裏有茫然跟疑惑。


    等他自己反應過來對方是什麽意思後,立即就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往顧沉欲這邊挨,笑眯眯地問:“哇哦,搬過去?搬哪兒去?要跟我迴家啊?”


    “嗯。”


    “你哥哥能答應?”


    “瞞著他。”


    喻黎徹底愣住了,看著對方不似玩笑的眼神,忽然就笑了,溫柔又無奈。


    伸手摸著他的臉,輕聲說:“顧沉欲,你好像古代那些閨閣小姐啊,知書達理冰清玉潔,但格外單純好騙,被書生三言兩語就哄騙走了。”


    顧沉欲問:“你是書生嗎?”


    喻黎悶笑:“不是,我這種在古代可能是你家打雜的家仆,要不就是你家侍衛,仗著有幾分姿色,就敢背著你家裏人勾引你。”


    “然後呢?”


    “然後啊?然後就讓你懷孩子,懷孩子你就跑不掉了。”


    “男人懷不了。”


    “對啊,我逗你呢,懷不了。”


    “真的懷不了嗎?”顧沉欲忽然反問,表情太認真,看不出是逗趣,還是真有此問。


    喻黎並不是那種不解風情的,甚至有時候還太解風情了。


    聞言直接把被子掀過頭,在黑暗裏找到了顧沉欲的唇,捧著他的臉跟他唇舌研磨,幾分鍾後兩人都出了汗,胸膛起伏,唿吸淩亂。


    他用拇指撫弄著顧沉欲濕潤的唇,黑暗裏眼神幽深,聲音含混地呢喃著:“懷不懷的了,要不要試試?”


    沒來得及試,手機就響了,本來不想接,奈何對方一個勁地打。


    喻黎一把掀開被子,頂著一張被打擾後欲求不滿的臉,下床去拿鬥櫃上的手機。


    剛要關機,瞥到來電顯示姐夫。


    電話號碼是問喻淺要的,提前存好備注了。


    這下實在尷尬了,喻黎迴頭去看床上的顧沉欲,猶豫著說:“我有點兒事,要不你先睡?”


    他真怕顧沉欲來一句你是不是不行。


    不過顧沉欲的性子,注定是說不來這種話的。


    他躺在床上,視線輕飄飄地落在這邊,半點不像剛跟人胡來過的樣子,眼神清清冷冷,衣服被扒成那樣,還能讓人看出清心寡欲的氣質。


    聞言說了個好,然後翻身,拿背影對著他。


    ……生氣了。


    得哄。


    喻黎走過去,熟練地掀開被子,然後用最快速的辦法幫兩人都解決了問題。


    到約好的餐廳時,已經是淩晨左右。


    喻黎以為陸臨風大半夜約自己有什麽急事,結果剛坐下,招唿剛打了一半:“姐夫……”


    陸臨風抬頭,兩隻手交叉放在桌上,對他說:“喻黎,我希望你自己去跟淺淺說,你不想跟我們住在一起。”


    “……”


    喻黎僵在椅子上,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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