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黎後麵的戲份基本都是跟時銘一起拍,所以時銘去找顧沉欲後,他現在就隻能自己在旁邊玩。


    本來還有個談嫿可以解悶的,但看到楚腰後,那丫頭就跟著魔了似的,不管不顧就追過去了。


    喻黎遠遠的就聽見她問人家:“你為什麽裝看不見我?你真的是編劇?我怎麽從來沒看見過你?楚腰你怎麽不說話?我跟你說,我在劇組看見一個跟你長得好像好像的人……”


    “……”


    喻黎閉眼歎氣:“談家的生意交給談嫿估計遲早要完。”


    沒事幹坐著無聊,喻黎幹脆把高中課本拿起來翻了好幾遍,心血來潮把上麵空著的題都做了,導演也沒什麽事兒,站在旁邊伸長腦袋看。


    過了會兒,看到他都做出來了,還有點意外,笑道:“我考上大學後再看這些題目都頭疼,你還能做出來呢?看來你高中成績不錯啊,那應該考了個不錯的大學吧?”


    “那當然,偏科戰神也是戰神,考了……”喻黎臉上的笑容一頓,手上的筆跟著一停,他想了想,皺著眉道:“我考了哪個學校來著?”


    導演哈哈大笑,拍拍他肩膀:“剛還誇你呢,怎麽,連自己考了哪所大學都不記得了?”


    喻黎茫然地坐在那兒,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


    不是突然不記得,而是沒有一點印象。


    非科班出身誰問你哪個大學畢業的,況且他還這麽糊,所以幾年都沒人問過他這個問題,甚至連他什麽學曆都沒人過問。


    現在導演乍一問,喻黎一下子沒想起來。


    等再仔細想,卻發現好像完全不知道,就特麽跟沒這段記憶似的。


    不會吧?


    他提前老年癡呆了?!


    喻黎一臉驚悚,生怕自己聰明的腦瓜子受損,急急忙忙給琳姐打電話,崩潰到大喊:“琳姐!我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十米遠外,拿著手機的琳姐拳頭都硬了,用力閉了下眼睛,一字一句道:“q大,你已經問了我很多遍了,你是真忘了還是擱我這兒炫耀呢?”


    喻黎是真忘了,估計是後來記憶受損腦容量不夠,下意識把不重要的東西都給丟了。


    掛斷電話後,喻黎剛要跟導演說自己哪個學校畢業的。


    一抬頭,看見了門口站著的時銘。


    時銘神色平靜,臉上沒有火氣,看樣子並沒有跟顧沉欲起衝突,隻是盯著喻黎的眼神,讓人有些瘮得慌,看著有點想掐死他的意思。


    導演愣了愣,正要拉住喻黎,喊他要不先別過去,他覺得時銘的眼神有點怪。


    不像是學成歸來,像是……怨婦。


    但喻黎眼瞎沒看出來,推開導演就大步走過去了。


    他想不明白楚腰怎麽會讓時銘去找顧沉欲。


    就算原型是顧沉欲,可他都失憶了,又能教時銘什麽呢?


    本來時銘就看顧沉欲不順眼來,他又心高氣傲,現在不得嗆死顧沉欲?


    喻黎擔心顧沉欲失憶了吃啞巴虧,忙走過去,問時銘:“你沒跟顧沉欲吵架吧?”


    時銘死死盯著他,一開口就老陰陽了,哼笑:“他是我男朋友嗎?我跟他吵架。”


    喻黎嘖道:“看你,老是不肯好好說話,這樣很容易得罪人。”


    “那也沒你能得罪人,你自己什麽樣不知道,好意思說我?起開!”說著推開喻黎進去了。


    喻黎一臉的活久見,被推的撞在了門上。


    撞的不重,輕輕的一下,但他明顯傻住了,站在那兒半天沒有反應。


    導演忙走過來,小聲說:“我讓你別過來了,是不是生氣了?”


    “嗯。”喻黎居然笑了,還笑的特別開心,挑眉道:“生氣了,那就說明沒在顧沉欲哪裏討到便宜,別看顧沉欲瞧著沉默寡言,那張嘴懟起人來也挺厲害的。”


    導演好奇:“他懟過你?”


    喻黎挺自豪:“不止一次。”


    導演一臉八卦:“看來你家庭地位挺低啊。”


    喻黎不以為然:“談戀愛嘛,講究個你來我往,彼此包容才是長久之道,況且還是我先追的……”


    見他忽然停住不說了,還等著聽自己小師弟八卦的導演趕緊扭頭,催促道:“先追的什麽?先追的他?你說話不要說一半啊,快急死我了,你怎麽追的他?”


    喻黎神情茫然,迴過頭,錯愕地看向導演,疑惑:“我剛剛是不是我先追的他?”


    導演點頭:“是啊,你怎麽追的?”


    喻黎更加茫然:“我不知道。”


    導演皺眉:“喻黎你耍我呢?”


    沒有,喻黎自己也很懵逼,有些話順著嘴就說出來了,但仔細一想,後麵要說什麽全忘記了。


    就像小時候學拉琴,老師讓他背譜他背不下來,但拉多了會形成肌肉記憶一樣。


    大腦放空兩隻手自己就把曲子拉出來了,可中途一旦迴神,去想曲譜是什麽,就會一下子卡住,不知道自己剛剛拉了什麽,也不知道下麵該拉什麽。


    他最近是怎麽了?


    “導演!時哥說他準備好了,問你可不可以開拍了,他有事急著走!”那邊的副導演朝著這邊喊。


    喻黎跟導演悄悄說:“估計是自尊心受損了,時銘急著迴家一個人修複下心情,他待會兒表現不好你千萬不要罵他,他很聰明,自己琢磨很快就會了,別給他壓力。”


    導演震驚地看著他,不是,你導演我導演?


    這種事還用你教我?


    第二次拍攝很成功。


    成功到連喻黎都有幾分愣神,完全不一樣的兩張臉,但他好像看到了記憶裏的顧沉欲。


    冷淡、古板、別扭,還有……酸澀苦楚。


    二十四歲的喻黎被拉迴十七歲的身體裏,去重溫那段時光,十七歲沒有看懂的感情,在遲來的七年後終於看懂了。


    他忽然想起跟談嫿告白的那個晚自習,所有人都在起哄,所有人都在歡唿。


    肆意、張揚、熱烈,不是因為愛情,隻因為在壓抑枯燥的學習裏看到了一點反抗與掙紮,在灰白的顏色裏看到了一點其他色彩。


    所以每個人都那麽激動,那麽向往,那麽歡喜。


    可是無人注意的角落,顧沉欲手裏的書,一整個晚自習都沒有翻頁。


    一段文字,他看了一個晚自習,也沒有看懂。


    一群人的狂歡,一個人的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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