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安帝臉色陰沉如水地迴到自己單獨居住的龍章宮。


    而後,他屏退左右,拿起東西就砸。


    砸了好一會兒,他才把心中怒意發泄出去,隨即徹底下定決心。


    “崔白月,這是你逼朕的!”


    怒龍咆哮似的給事情定了性,安帝開始思考廢後事宜,權衡利弊,盤算著怎麽操作才能將弊端與損失降低到最小。


    待章程想好,他臉色如常地走到宮外,對遠處的張全招招手。


    “傳朕口諭,讓汪國公立即到禦書房覲見。”


    “喏。”


    ……


    過了小半個時辰,汪國公走出皇宮。


    上馬車前,他望了眼高大的宮牆,眼底閃過一絲喜意。


    “去大皇子府邸。”


    “喏。”


    等從大皇子府邸出來,汪國公又讓人送了一封信到吏部侍郎陶謂的府上。


    ……


    與此同時,安帝也在行動。


    汪國公離開以後,他讓人把郭度叫到禦書房。


    待屏退左右,安帝開口道:“郭度,朕聽聞崔老國公的兩個兒子在爭奪沙中部的草場,不知可有此事?”


    郭度有點懵逼。


    這事他完全沒收到消息,並且違背常理。


    在安國爭奪草場不是小事,更別說那草場還是沙中部的!


    安國的主要勢力是部族,其中以三大部族為最,即沙東部、沙中部、沙西部。其中實力最強的是沙中部,這一脈掌管者是李家,也就是安國皇室。


    其餘兩部實力稍遜一籌。


    然後沙東部的領導者是崔家,現任家主是崔老國公,當今皇後崔白月是其嫡長女。皇後這一輩往下,有兩個弟弟。


    沙西部的掌權人是初家,也就是初國公初遠、初紜、初月這一脈。


    崔家和初家能成為世襲罔替的國公門第,固然和當年開國扶龍的功績分不開,但還有一部分原因便是自身掌管著沙東、沙西這兩大部族,有足夠的實力。


    後者也讓崔老國公和初國公站在了安國公爵的最頂端。


    汪國公和其他幾位國公與他們相比,不管是權勢還是地位,都要低上一頭。


    哪怕是皇子見了兩人,也得敬上三分。


    位極人臣之殊榮,不外乎就是如此。


    但兩大部族讓崔家、初家地位顯赫的同時也有弊端。


    其中最緊要的一點就是容易惹得皇帝猜忌。


    好在皇室李家執掌的沙中部橫在沙東部和沙西部之間,對於二者的動向比較容易掌握,李家這才不用時刻擔心兩部聯合,讓安國重新洗牌。


    可即便如此,為了使自身地位穩固,李家還是會和崔家、初家進行聯姻。


    當今皇後和安帝李隼的結合,原劇中後來初貴妃進宮,都有這麽一層因素在。


    而崔家跟初家也明白裏麵的門道,為保自身權勢和富貴,予以配合。此外,為進一步減少皇帝的猜忌,保證安穩,他們做事大多安分守己。


    比如兩家減少往來,哪怕彼此在一定程度上算親戚。


    又比如,堅決不幹犯忌諱的事。


    而去沙中部鬧事,就是忌諱之一。


    去那兒爭奪草場更是大忌諱,要命的那種。


    崔老國公的兩個兒子不僅出身國公府,姐姐還是皇後,不可能不明白這些。


    所以,他們去沙中部爭搶草場這事完全違反常理。同時這不是小事,收集情報又是朱衣衛主要職責之一,郭度身為朱衣衛指揮使,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收不到。


    另外,安帝最大的消息來源便是朱衣衛,且基本由他匯報。


    這些情況一結合,郭度才會被安帝的話整懵了。


    接著,他下意識提出異議:“陛下,這,不大可能吧?”


    不料安帝臉色一沉:“那你的意思,是朕弄錯了?”


    “臣不敢!”郭度連忙跪下,同時低著腦袋道:“不過,此事臣的確沒有收到消息。情況到底如何,還需要進行調查。”


    “那就好好調查一下吧。”


    聞言,安帝把臉色一收,繼而若有所指道:“但朕覺得,朕不會弄錯,你覺得呢?”


    郭度臉色頓變。


    安帝不會錯,那這事隻能是真的,哪怕它是假的,甚至是子虛烏有。


    所以,這話的意思是讓他弄假成真!


    事情有點難,卻不是辦不到,但……


    為什麽?


    那兩位可是崔老國公的兒子,沙東部未來的繼承人,皇後的弟弟,安帝的小舅子!而且據了解,他們一直都挺安分守己的。


    現在安帝卻要給兩人冠上足以要命的罪名。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郭度想不明白,也沒有多想,而是道:“臣明白,陛下沒有弄錯。隻是事情的具體情況還需調查一二,臣即刻帶人著手去辦。”


    安帝點點頭:“去吧,把事情辦的漂亮些。”


    “喏。”


    “臣告退。”


    就在郭度起身往外走時,安帝似想起什麽,開口問道:“任辛目前可在安都?”


    郭度腳步頓住,如實迴道:“不在,她出任務去了。不過,算算時間,過幾日應當就會迴來。陛下可是找她有事?有的話,我立刻叫人傳她迴來。”


    安帝搖頭:“沒事,就是隨便問問。”


    說罷,他揮揮手:“你去辦事吧。”


    郭度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安帝眼底閃過一絲冷芒。


    這利刃之柄,沾的灰有點多,該換了!


    ……


    另一邊,郭度離開禦書房,一直在想安帝行陷害之事的原因。當走到皇宮門口時,他想到了安帝那隨口一問,腦海中忽然劃過一道靈光。


    任辛,崔老國公的兩個公子——皇後!


    安帝一定是想對皇後做些什麽,不然不會拿她兩個弟弟開刀,還問及任辛。


    皇後是這兩者之間唯一的交集點。


    所以,這點不會錯,可他想對皇後做什麽呢?


    關於這一點,郭度很快就想到了答案——廢後!


    因為能供其聯想的可能不多,同時他近日也聽到那麽一點風聲,帝後鬧矛盾了。


    一開始郭度沒在意,因為這事不好打聽,同時也覺得沒什麽。


    夫妻之間吵架,實屬正常,但現在事情好像有點出乎意料。


    至於安帝廢後的原因,郭度很疑惑。因為他一時想不到有什麽事能讓安帝不顧當年恩義和多年情分,甚至不惜造假來促成廢後這件大事。


    最重要的是,他不敢去想。有時候知道的事多了,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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