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為何問這個,皇城是天子腳下,天下最繁榮富庶的都城,自然比北地好。”


    趙峮輕笑一聲,“說的也是。隻是我自幼生長在皇城,不能切身體會天地之廣,不免感到遺憾。此番江南一行,雖然釀成大錯,但讓我見識到了新事物,不禁令我萌生行走江湖的想法,好好領略大齊江山,看世間百態,知民生疾苦。”


    “皇兄誌向遠大。”趙垠垂眸掩下眼眸中的暗色,舉杯掩唇道。


    “哈哈,難道不是不思進取?可惜常常事與願違。”趙峮道,眼眸明銳望向趙垠,“那皇弟呢?將來打算怎麽辦?”


    趙垠緩緩放下酒杯。他的唇角永遠噙著一抹清淺的笑意,仿佛與世無爭。


    “皇弟體弱,北地的風沙吹了五年也未習慣,隻希望在皇城中安度餘生。”


    趙峮眼神探究地看著他,然後忽地一笑:“不錯不錯,希望我們兄弟二人能各自安好。”


    不知不覺已到夜深,趙峮直接倒頭就睡,趙垠迴自己寢殿休息。皇後見趙峮還是喝得不省人事不免怒火中燒。


    “來人,帶三皇子迴床休息。”


    “不用,我沒醉。”


    三皇子懶洋洋的聲音從榻上傳來,說完他抬起頭,臉上雖有醉態,卻眼神清明。


    皇後以為他隻是在強撐,便繼續指示宮娥,不料趙峮說:“母後,你且屏退宮人,我有話與您說。”


    正好皇後也有話對趙峮說,便讓宮人退下了。


    皇後率先道:“本宮也有話對你說,你提防著點趙垠,他看起來沒那麽簡單。”


    “我知道,他脖子上有傷口,但他故意偽裝了。”


    “心機竟這般深?”


    “可是若是他被刺殺為什麽要故意隱瞞呢?他隻受了皮外傷就說明刺殺失敗了。”趙峮深思道,“所以我想,這傷口肯定不是刺殺造成的。”


    “說到刺殺,那小子運氣好得不行。”皇後將多年來對趙垠的幾次刺殺都告訴了趙峮。


    趙峮聽完表情更凝重了,“這應該不能用運氣來說明了……”他雙眼閃爍睿智的光,“殺手暗殺不利,說明五皇弟背後定有高人相助;藥物毒殺也不行,說明五皇弟背後定有名醫輔佐。”


    “怎麽可能?謝家已經滿門抄斬,他哪來的勢力……”皇後驚惶道。


    “長堤崩塌之前,人們也不知道蟻穴的存在。”趙峮淡淡道,後他歎了一口氣,眼神鎮重對皇後道:“母後你之前做過什麽,都告訴我吧。江南一行讓我知道王家做過那麽多齷齪事,想來母後也不例外。”


    “你!”


    “呃,這個說法可真是大逆不道啊。”


    趙峮先把皇後要罵他的話說了,皇後一時更是氣結。


    “本宮做這麽多,不都是為了你以後能安穩登上皇位。”


    “那母後到底做了什麽?”


    趙峮無心跟母後辯論做事的意義與其正確,他隻想知道王家和母後這些年到底幹了多少荒唐事,有多少需要他接手的爛攤子。


    然後皇後粗淺地與他說了,他才知道不僅五皇弟的寒毒是母後下的手,連大皇子和四皇子的死也……


    趙峮眼底湧上一陣複雜,但他把這些一一壓下去,一臉不容置喙地對皇後道:“母後,從今日起王家的勢力歸我管。”


    皇後眼神一凝,“你什麽意思?”轉瞬間皇後的目光放柔,語氣也溫和道:“峮兒何故說這些,我們王家自然是願意輔佐你登基的。”


    “母後,我相信你們是誠心想輔佐我登基的,為了保你們王家長久的榮耀,但是你們胡作非為下去,可能等不到我登基就被人陰死了,如此不如換我作為掌舵人。要知道這兩天我都在努力擺平王家的爛賬。”


    “那好,你也該學著親手操縱棋局了。”皇後思索一番便答應了,“隻是你年紀尚小,有些事還得聽大人的。”


    “就全聽我的。”趙峮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硬。


    皇後深深蹙眉,但認為趙峮年輕氣盛,也不與他多爭口舌,便敷衍答應。


    此事便這樣揭過了。


    迴到寢殿的趙垠並沒有躺下休息,而是換上夜行衣打算出宮。


    與趙峮的一番把酒交談在他看來近乎宣戰,趙峮終於急了麽?總是一副懶洋洋不屑爭鬥又對萬物都勢在必得,到底還是要與他爭。


    就讓他來敲碎這種不可一世的自負心。


    又想到趙峮說的行走江湖看世間百態之類的話,他麵上露出輕蔑的冷笑。


    虛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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