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這迴徹底傻了。


    她怎麽都想不到,那堆又是西瓜皮、又是破銅爛鐵的破爛玩意兒,裏麵居然有給國公爺治療嗓子的藥。


    慌忙道,“是…是夫人院裏的婆子和丫鬟扔的,奴婢也不知道啊。”


    聽到她的這番話,徐妙錦也懶得理她。


    提著裙擺急匆匆的走出了閨房。


    華燈初上。


    今晚的天氣要比往日更差一些。


    濃濃的雲層擋住了皎潔的月光。


    伸手不見五指。


    有兩個仆人站在國公府正大門,將兩個大紅燈籠掛在了大門兩邊的房簷上。


    仿佛是信號一般。


    國公府內的仆人和丫鬟也紛紛點燃了走廊和房簷邊上的燈籠,將偌大的魏國公府照的跟白晝似的。


    若是此刻有人從天上往下看,就感覺占地廣袤的魏國公府此時就跟倒扣的星河一般璀璨。


    繁花似錦。


    富貴如斯。


    簡直讓人又是豔羨又是嫉妒。


    國公府後宅。


    雲軒小閣內,徐妙錦的眼睛這會兒已經哭的又紅又腫,就跟兩根紅蘿卜一樣。


    她沒有絲毫淑女形象的跪坐在地上,一雙纖纖玉手在一堆破銅爛鐵裏翻翻撿撿。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用牙簽將破碎的西瓜皮重新縫合好,再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


    蝶兒想過來幫她,但是被她給推開了。


    一個人擺弄了好一會兒,她才將製作西瓜霜的西瓜皮全都縫合好。


    然後才將一個帆船模型拿在手裏。


    發現這個帆船模型的風帆都被折斷了,眼淚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就跟斷線的珠子一樣。


    蝶兒見她又哭起來了,趕緊跪坐在一旁哀求道,“小姐,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的錯,您就責罰奴婢吧,可別這樣糟踐自己的身子骨了…”


    但是徐妙錦毫無反應,將這個折斷了的帆船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吱呀!


    這時候,一聲輕微的推門聲響起。


    蝶兒扭頭朝門外看去,就看到一個二十三四歲,一身雍容華貴的的少婦走進房間………


    蝶兒見到這個少婦之後如蒙大赦,趕緊爬起來朝著少婦迎了過去,“王妃娘娘,求您勸勸我家小姐吧,她都已經哭了一兩個時辰了,再哭的話就要哭壞身子骨了。”


    少婦朝她擺擺手,柔聲道,“你先出去吧。”


    “是。”


    等蝶兒走出房間,少婦才來到徐妙錦的身前。


    看到地上的這些破銅爛鐵之後,忍不住笑道,“今日就是為了這些破銅爛鐵和娘親拌嘴了?!”


    “才不是破銅爛鐵,這些…這些…嗚嗚,娘親她好不講道理,憑什麽任意處置我的東西?!”徐妙錦昂起頭,一臉委屈。


    少婦的容貌與徐妙錦有幾分相似之處。


    但是更成熟,也更有韻味。


    她看了看地上的西瓜皮,微微蹙了蹙眉頭道,“地上那麽髒,還不趕緊起來?!還有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了?!這些天你和爹爹出門瘋玩了好幾天,娘親的心裏本來就窩著火呢,今日又見你把這些東西給帶迴家,她老人家心裏高興才怪呢,聽姐姐的話,趕緊把這些破銅爛鐵給扔了,咱們家什麽沒有啊?!你為何偏偏把這些破爛物當寶貝?!你姐夫前些日子讓人帶迴來幾串東珠,姐姐全都送給你將來當嫁妝怎麽樣?!聽說陛下開了金口,要將你許配給哪個皇子做王妃?!”


    “這些不是破爛物,是治療爹爹咳嗽的良藥,我…我才不要你的東珠5.2呢,我也不嫁給那些又笨又蠢的皇子…”徐妙錦板著臉。


    少婦見自家妹妹又做小女兒姿態。


    也沒惱。


    隻是苦笑著微微搖了搖頭。


    她們這些大戶人家的女兒,看起來享盡了榮華富貴,但是隻有她們自己才知道內心的辛酸。


    表麵看起來光鮮亮麗,但是其實就是籠子裏的金絲雀而已。


    萬般不由人。


    所以少婦也沒有把徐妙錦的話放在心上。


    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轉移到了書桌上。


    就看到桌上放著一大疊書稿。


    少婦心裏有些好奇,撿起桌上的書稿定睛一看。


    當目光看到書稿上的內容之後,少婦瞬間凝固在了當場。


    “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裏憶平生…”少婦嘴裏呢喃著這句詞。


    不知不覺間。


    竟然癡了。


    像她這種年紀,又是嫁為人婦的深閨怨婦。


    一天吃穿不愁。


    最喜歡這種·悲春傷月’的陳詞濫調了。


    隻是看到書稿上的這一小段話,就讓她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能自拔。


    足足過了好幾分鍾,少婦這才幡然醒悟過來。


    小心翼翼的將這張書稿疊好,再貼身放進自己的胸口裏。


    又拿起一張書稿看了幾眼。


    不過這張書稿上的文字並沒有引起她的共鳴,才扭頭看向徐妙錦嗔怪道,“四妹,你以為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為何要寫這些不知羞的陳詞濫調?!若是娘親看到了,還不得一把火給你燒了?!”


    在地上抽抽泣泣整理帆船模型的徐妙錦這才反應過來。


    站起身趕緊將書稿整理好,又把少婦手裏的那張稿子奪了過來。


    才道,“才不是人家作的呢,人家什麽時候有這番才氣了?!”


    少婦輕蹙的眉頭微微散開。


    點點頭道,“也對,稿紙上的這些字雖然看起來龍飛鳳舞,但是卻是有些不雅觀,不像你的字跡…”


    說到這,她突然變色,指著徐妙錦慌忙問道,“這些詩稿可是男子送與你的?!你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為何會有男子送你這些詩詞?!”


    徐妙25錦見少婦這幅大驚小怪的模樣,忍不住微微歎了一口氣。


    “我說我是從人家書房裏偷來的,你信嗎?!”


    “你覺得你姐姐像個傻子嗎?!”少婦精致的眉頭再一次蹙了起來。


    徐妙錦懶得理她,放下了一句話,“陛下和爹爹當時也在場,姐姐若是不信,自去詢問爹爹…”說完話,抱著地上的西瓜走出了房間。


    葉瑾跟她說過。


    想要讓西瓜皮結出西瓜霜,必須要把這些裝滿芒硝的西瓜皮放在陰涼處。


    大概十多天就可以製成了。


    爹爹還有20來天又要返迴燕京城了。


    自己必須要在20天內替爹爹多收集一些西瓜霜,讓他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徐妙錦將足足10個裝滿芒硝的大西瓜抱出閨房,安置在了院子裏的陰涼處。


    見到貼身婢女蝶兒正紅著眼睛站在不遠處。


    看到自己看向她,她趕緊垂下了小腦袋。


    一副犯錯事任打任罵的幽怨模樣。


    徐妙錦本來對她不負責任很生氣,但是見到這副委屈的模樣之後,心裏的怨氣不知不覺間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不過依然板著臉道,“從今天開始,這些西瓜就是你的命根子,若是你再讓人把西瓜給扔了,那你以後也別跟著我了,自己重新去尋一個好說話的小姐吧。”


    蝶兒趕緊走過來。


    垂著小腦袋嚶嚶哭道,“奴婢這輩子就隻認小姐一個主子,奴婢錯了,奴婢不該不聽小姐的話,任由其他人處置小姐的東西,從今日起,這些西瓜就是奴婢的命根子,若是誰敢把這些西瓜給扔了,奴婢就跟她們拚命。”


    徐妙錦雖然已經不生氣了,但是依然板著臉。


    嘴裏輕哼一聲,才道,“還不趕緊去給我打一盆水來,髒死了…”


    蝶兒這才如蒙大赦。


    趕緊點頭哈腰道,“是,奴婢這就去。”


    重新迴到閨房,少婦已經恢複了剛才那副雍容華貴的表情。


    見到徐妙錦進來之後,才好奇問道,“你是說你在拿這些書稿的時候,爹爹和父皇都在?!”


    “是啊是啊…”徐妙錦無奈道,“這些帆船、香胰子、牙刷、牙粉、還有那一堆小玩意兒,可都是陛下親自搜刮了拿給我的呢,不過陛下拿的可比我多多了。”


    “你們這些天到底去哪兒了?!難道陛下和爹爹帶著你去劫道去了?!”


    不知道是少婦的話讓徐妙錦迴憶起了什麽,還是她自己個想到了什麽。


    本來鐵青的臉色突然浮現了一絲笑意。


    “劫道?!算不算呢?!”


    “這些天又是吃又是拿,就算不是強盜,也應該算是惡客了吧。”


    “也不知道葉哥哥迴家之後看到空空如也的書房,是暴跳如雷呢,還是暴跳如雷啊?!”


    一想到葉瑾臉色鐵青,恨不得吃人的樣子。


    徐妙錦噗嗤一下就笑出聲來。


    少婦見她這幅模樣,心裏的憂愁更深了。


    自己是個過來人,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妹妹到底是怎麽了?!


    明顯就是少女懷春嘛。


    也不知道爹爹這些天到底帶她去見了誰了。


    父皇也在?!


    不行。


    得找個機會問問爹爹才行。


    徐妙錦見自己姐姐一臉狐疑的看著自己,心頭不由得一慌。


    趕緊轉移話題問道,“姐姐,怎麽沒見你把熾兒帶過來啊?!”


    熾兒今日進宮去尋他雄英哥哥沒尋到,被留在宮裏陪母後了。”少婦解釋道。


    “尋那個小胖子幹嘛啊,那個小胖子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心眼可多了,哼,跟他師父一樣壞,以後叫熾兒離那個小胖子遠一些,以免被他給帶壞了。”徐妙錦嘟著嘴氣咻咻道。


    她這兩天和小胖墩鬥智鬥勇,但是智商居然被一個八歲的小胖子按在地上摩擦。


    這讓徐妙錦很不爽。


    少婦板著臉訓斥道,“雄英乃是太子嫡長子,你一口一個‘小胖子’,若是被外人聽到了,小心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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