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秦淮河北岸,相較於之前的話冷清了許多。


    畢竟白天的時候才在這兒砍了兩個人的腦袋呢。。


    雖然現在屍體已經被家屬給收走了,也有附近酒樓的小二來把血跡給清掃幹淨了,但是從這兒路過,依然讓人瘳得慌。


    而且好多家酒樓、青樓、勾欄瓦舍、賭坊的管事和小廝現在全都被關進了上元縣大牢。


    從明天開始還要枷號三日呢。


    少了這些人,這些娛樂場所也開不了張啊。


    所以今天晚上南津橋的人流量,幾乎隻有平日裏的十分之一。


    為什麽還有十分之一呢?!


    因為並不是所有娛樂場所的管事、小廝都被抓進大牢了啊。


    這些暫時沒有被波及到的青樓、勾欄瓦舍還不得抓緊時間開張做買賣啊。


    等過些日子義莊和垃圾填滿場建起來了,這秦淮河北岸才真正人跡罕至呢。


    桂花苑坐落在秦淮河北岸。


    是秦淮河兩岸眾多勾欄瓦舍中最不起眼的一家。


    桂花苑的東家是上元縣的李大官人。


    雖然他在上元縣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但是放眼整個應天府的話,連一個屁都算不上。


    不過這個小人物卻是韓國公李善長的遠房親戚。


    李善長發跡之後,李大官人抓住機會,成功攀附上了韓國公府。


    然後仗著李善長的權勢在上元縣作威作福。


    甚至能夠在寸土寸金的秦淮河北岸某得了一塊土地,開了這一家又唱戲又陪酒的桂花苑。


    雖然在秦淮河兩岸諸多勾欄瓦舍當中並不起眼,但依然能夠日進鬥金。


    不過因為這幾年李善長在朝中逐漸失勢,所以李大官人也不像之前那麽囂張跋扈了,行事低調了許多。


    就比如說今天白天。


    很多家管事小廝煽動鬧事,辱罵、衝擊官府。


    但是李大官人可是領教過葉瑾的手段的,所以勒令桂花苑的所有人不準參與其中。


    果然。


    葉瑾強勢斬殺了兩名來頭頗大的管事,成功鎮住了局麵。


    而桂花苑因為沒有參與白天的滋事,所以暫時並沒有被縣衙為難。


    華燈初上。


    院子門口的兩盞紅燈籠高高掛起,大門依舊敞開。


    戲台上戲子咿咿呀呀的唱著戲。


    但是不管是包房裏,還是院子雅間,幾乎都沒有幾桌客人。


    李大官人站在二樓走廊上,看著冷冷清清的院子,忍不住微微歎了一口氣。


    若是長此以往下去,還做個屁的生意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廝小步走了過來,低聲冰雹道,“老爺,縣衙裏的三爺和錦衣衛的千戶老爺已經到雅間了。”


    李大官人冷漠冰霜的表情這才稍稍恢複了一絲活力。


    又看了一眼冷清的院子之後,這才轉身,隨著小廝一起來到了二樓最裏麵的雅間。


    小廝輕輕推開了房間門,然後躬身退下。


    李大官人走進雅間,就看到縣衙裏的張典吏和一個刀疤男坐在桌邊。


    桌上這時候已經擺滿了酒菜了。


    不過因為他們有機密事商議,所以並沒有小廝、婢女貼身伺候。


    張典吏見到李大官人進了雅間,趕緊起身躬身行禮,道:“李老爺…”


    但是那個刀疤男卻隻是抬了抬眼皮,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李大官人也不以為意。


    嗬嗬笑道,“這位就是錦衣衛的千戶大人?在下上元縣李永年,見過千戶大人。”


    刀疤男子很隨意的拱拱手,才道,“某家元獅,道上的弟兄們都叫某家白獅子,李老爺可是韓國公的親眷,在下可擔不起‘大人”這兩個字。”


    李大官人坐在白獅子的對麵。


    張典吏這時候充當起了小廝的角色,十分殷勤的替兩人斟酒。


    “既然如此,元兄也不要稱唿在下李老爺了,咱們平輩相交如何?!”李大官人嗬嗬笑道,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白獅子這時候也沒有繼續端著了,而是端起酒杯道,“那在下就托大叫李老爺一聲‘李老弟’了。”


    李大官人也端起酒杯,道,“元兄,請。”


    二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之後,李大官人這才進入了正題,“上次因為在下有俗務纏身,所以才請張典吏替在下見一見元兄,今日終於得閑了,所以特意請元兄來此處小聚,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元兄海涵。”


    白獅子心裏冷笑。


    去尼瑪的俗務纏身。


    還不是因為老子是錦衣衛,你們怕沾染上老子們嘛?!


    但是今兒個火燒眉毛了,所以才不得不再約老子過來見你一麵。


    不過心裏這樣想,白獅子的嘴上卻說道,“李老弟家大業大,沒時間也實屬正常。”


    “唉…”李大官人聽到這句話之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才繼續道,“就算是有萬貫家財,遇到一個心狠手辣,而且貪得無厭的官兒,還不是人家砧板上的魚肉?!”


    白獅子知道肉戲來了,挑了挑眉頭,問道,“李老弟說的可是上元縣縣令,葉瑾?!”


    “不是此僚又是誰呢?!”提到葉瑾,李大官人如沐春風一般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猙獰可怖了。


    可以看得出,他對葉瑾的恨意有多深。


    “此僚才來我上元縣半年有餘,但是做出的罪行罄竹難書,百姓也不堪其擾。今日此僚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不但來此處借機生事,又是查抄產業,又是當眾殺人,甚至還煽動無知百姓鬧事,當眾念了一首反詩。其謀逆之心已昭然若揭,若是朝廷不從嚴從重處理此僚,早晚定生禍端…”李大官人義憤填膺的說道。


    但是白獅子不為所動。


    繼續喝酒吃肉道,“既然如此,李老弟應該上告朝廷,而不是來找在下訴苦


    啊。”


    “這狗官雖然貪得無厭,殘暴不仁,但是卻不是一個蠢貨莽夫,他妄揣聖意,以為陛下有打壓勳貴之意,就取巧挑起今日之事端,若是吾等貿然上告朝廷,恐怕引起陛下無端猜測,反而弄巧成拙了。”


    “所以李老弟就想借助某家的手,來對付葉縣令是吧?!”白獅子懶得和對方虛與委蛇,直接把話給挑明了。


    然後不等李大官人迴答,又開口說道,“前些日子張典吏與某家見過一次麵,談話的內容也和今天晚上的大同小異,某家也派了一些兄弟去了一趟上元縣,查到了一些罪證,正準備上門拿人,但是今日之事事發了,這人就不好拿了。”


    李大官人著急問道,“既然有罪證,為何不好拿人?!”


    白獅子攤了攤手,道:“今日的事情鬧得這麽大,幾乎是全城人人皆知,若是此時某家上門拿人,豈不是讓某家處於風口浪尖之上?!而且陛下對此事的態度誰都不知道,要是會錯了他老人家的意,某家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李大官人趕緊道,“元兄大可不必擔心,剛才在下才從韓國公府上出來,今日之事不管是軍中將領,還是朝中官員,都憤慨不已,因為大明自立國至今,從未有過如此膽大包天的官員。所以滿城文武已經串聯起來,準備明日早朝一起彈劾此僚。”


    “此僚僅僅隻是區區七品芝麻官而已,陛下不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縣令就和滿朝文武撕破臉皮。更何況,他當眾念的那首反詩可是全城百姓都聽在耳中的,任他巧


    舌如簧都辯駁不得。所以元兄隻要上門拿人,必然是大功一件。”


    誰知道白獅子油鹽不進,搖著碩大的腦袋說道,“不幹不幹,此事風險太大了,天意難測,誰知道陛下心裏是怎麽想的?!”


    “就算是陛下有心保他,錦衣衛不也有監察天下之權?!有人念了反詩還不抓,這才是最大的失職呢。”李大官人又道。


    但是任憑李大官人如何勸說,白獅子愣是咬緊牙關不鬆口。


    終於,李大官人有些不耐煩了。


    臉色也不如剛才的如沐春風,而是帶著一絲陰冷,冷冷問道,“千戶大人本來做的就是刀口舔血之事,今兒個怎麽就這麽慫了?!”


    白獅子搖頭解釋道,“不是某家慫了,而是錦衣衛若是和勳貴牽扯上半點關係,下場都會十分淒慘。若是沒有今兒個這檔子事,區區一個七品官員而已,抓了就抓了,但是今日白天他才踩著所有勳貴立威,明日某家就把他給抓了,傳入陛下耳朵裏,陛下會怎麽想?!”


    “那千戶大人的意思是,此事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也不是。”


    聽到白獅子的這句話,李大官人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趕緊問道,“那元兄要如何才肯動手抓人?!”


    白獅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之後才說道,“此事風險極大,所以…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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