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同你走。”


    嬰淺的話。


    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納蘭月更是直接上前一步,劍鋒再一次奔向沈宴。


    嬰淺定是受他蠱惑。


    才會不願迴去清衡山。


    隻要除了沈宴。


    嬰淺自會改變主意。


    “納蘭月!”


    嬰淺爪尖一點,靈力蕩過納蘭月,卻是沒什麽用處。


    她此時修為實在太低。


    隻能眼睜睜。


    見納蘭月的劍奔著沈宴刺去。


    他已傷勢頗重。


    哪裏還能再受這一劍?


    嬰淺咬緊了牙關,隻能側過身形,想要為沈宴擋下這一劍。


    從納蘭月動怒,想要沈宴的性命。


    到他的劍鋒,即將落到嬰淺的身上。


    前後不過眨眼之間。


    納蘭月麵色頓沉。


    眼底更是閃過一抹慌亂。


    他想要調轉方向。


    然心念才起。


    就感一陣無法撼動的威懾,降臨在他的身上。


    如同天崩地陷一般的震蕩衝進身體。


    納蘭月不由鬆開了劍柄,眼耳口鼻盡有血色蜿蜒。


    一時之間。


    他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但即使如此。


    納蘭月還是緩緩抬起頭。


    在一片模糊的晃動間,他看到了沈宴麵無表情的臉。


    “你居然沒有受傷...”


    一聲落下。


    納蘭月更是眼前發黑。


    他傷勢太重。


    剛才那一股靈力的反震,讓他的五髒六腑都移了位。


    但也就是因此。


    納蘭月才發覺到,沈宴根本未受傷的事實。


    從一開始。


    他就是裝出來的示弱。


    故意讓嬰淺心軟。


    好徹底,將她留在身邊。


    沈宴好深沉的心思!


    納蘭月想將這些,都告知給嬰淺。


    讓她知曉。


    身邊站在的那個男人。


    心裏麵藏著的,究竟是多汙穢的念頭。


    然而納蘭月還未能開口,就被藍圖阻住。


    “三師兄,你不要命了嗎?快莫要再說了!”


    隻是一招。


    清衡山最為善戰的執戰閣主,重傷!


    “我怎未受傷?”


    沈宴將嬰淺抱在懷中,輕捏著她柔軟的耳朵,垂眸笑道:


    “隻不過,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師尊出事罷了!”


    他此時心情極好。


    師尊親口言說,選擇了他。


    這世間,還哪有比這,更加讓沈宴歡喜的事?


    他都想好。


    若嬰淺當真是半點都不心軟。


    要同秦清琅等人,迴去清衡山的話。


    他就囚住她。


    以整個冥域為牢。


    嬰淺此生。


    都隻能被迫留在沈宴的身邊。


    寸步都離不得。


    “你...”


    嬰淺抬眸瞥了一眼沈宴。


    尾巴一甩,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算了。


    還是先處理完了其他事。


    再同他談吧。


    “師兄。”


    嬰淺揉了揉眼,望向秦清琅,輕聲道:


    “我日後,還是會迴去看你的。”


    “嬰淺....”


    秦清琅閉上眼,掌心的佩劍竟摔落在地。


    “雲英常說我縱容於你,但實際上,我對你的偏頗,遠遠不及三師弟對她。”


    他聲音一頓。


    再次開口之時,嗓音已沉下不少。


    “嬰淺,你可是恨我?”


    “不。”嬰淺搖了搖頭,笑道:“師兄永遠都是師兄。”


    秦清琅重重歎息一聲。


    虎目隱隱有些泛紅。


    他彎腰撿起佩劍。


    隻一瞬間。


    卻仿佛蒼老了不少。


    “什麽時候,迴去清衡山看看,那裏永遠是你的歸宿。”


    “好。”


    聽到嬰淺的應聲。


    秦清琅終於轉身大步離去。


    他走的很快。


    像是盡力克製著自己,不要迴頭去看她。


    藍圖讓弟子攙著昏過去的納蘭月。


    他獨自站在原地。


    隔著一些距離,遙遙望了嬰淺半晌,才低聲道:


    “遊仙閣仍在。”


    “隻是竹林長得有些密了。”


    “我不太懂這個,所以沒怎麽打理好。”


    藍圖吸了口氣。


    鼻尖又是有些發酸。


    他挪出一步,又小聲道了句:


    “等你迴去,自己收拾吧。”


    他同嬰淺關係最好。


    自是舍不得她。


    等到其他弟子都要撤離,他才最後一個離去。


    隻身形才剛消失。


    嬰淺就看藍圖,又從雲霧當中,跌跌撞撞地跑了迴來。


    他頂著滿臉的淚痕,抓著佩劍,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膽氣,惡狠狠地吼道:


    “嬰淺,我真的走了,你現在若是反悔的話,師兄就是不要命,也會帶你迴去的!”


    分明連劍都抓不穩。


    卻又無比認真的,在等著嬰淺的迴話。


    隻要她開口。


    藍圖這次,一定會帶她離去!


    嬰淺輕笑了一聲,尾巴晃了兩下,道:


    “去照顧納蘭月吧。”


    她已給了答案。


    藍圖深吸了口氣,也未再說,隻深深看了嬰淺一眼。


    等到周遭隻剩下了嬰淺和沈宴。


    她一尾巴抽上沈宴的手背。


    轉身跳到地麵。


    挑了一塊高度合適的石頭,嬰淺昂起頭,滿麵冷然地道:


    “現在,可以和你的師尊談一談了吧?”


    巴掌大的赤紅狐狸。


    站在石頭上。


    昂首挺胸。


    那副模樣自是和氣勢沾不上邊。


    反而頗為可愛。


    沈宴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配合地半跪在嬰淺身前,道:


    “師尊想問什麽?弟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許是嬰淺出了錯覺。


    沈宴的語氣,頗有幾分古怪。


    怎聽都不帶多少恭敬。


    反而有種...


    嬰淺說不上來。


    隻覺著有些危險。


    下意識向後挪了兩步。


    “雖然我的修為,現在是稍稍弱了一點,但也不是傻子。”


    她抬起前爪,又重重砸在石頭上。


    本是為表憤怒的。


    但是一點動靜都沒鬧出來。


    肉墊撞上石頭。


    反而疼的嬰淺皺起了眉。


    沈宴湊近了些,執起嬰淺的前爪,握在掌心,輕輕按揉著。


    同時他如誘哄一般,喃喃著道:


    “師尊是世上最為聰明的人,誰敢去騙師尊?”


    “你早知道是我。”


    嬰淺冷哼一聲,抽迴爪子,她道:


    “守在殿門口的老熟人,是你故意安排的,方才看似不敵師兄和納蘭月,也是你故意為之,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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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沈宴並未否認。


    反而應的無比幹脆。


    這倒是讓嬰淺愣了神。


    按理來說。


    這做了虧心事。


    總該是有點心虛才對。


    為何沈宴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不想隱瞞師尊,也怕師尊厭棄我,選擇同他們一並離開。”


    他說的坦坦蕩蕩。


    倒是嬰淺,有些不知該如何迴應的好。


    她再次向後退了些。


    沉默了好一會兒,嬰淺才開口;


    “那當時你我掉落在深淵裂縫,那主人要我成..成婚...”


    “是我。”


    沈宴應的極為幹脆。


    想到那一日,唇角的笑意更加柔了幾分。


    “要娶師尊,同師尊洞房,皆是我。”


    嬰淺人都麻了。


    她甚至懷疑。


    此時看到的一切,是否都是一場幻境。


    不然她乖巧懂事的徒弟,為何會成了這個不知羞的樣子?


    “我心悅師尊。”


    沈宴抱起嬰淺,緩步走在白霧當中。


    周圍盡是一片朦朧。


    唯獨他的嗓音,無比清晰地傳入嬰淺耳中。


    “想要每時每日,都同師尊在一起。”


    她又開始頭疼。


    腦袋裏一片混沌。


    摸不清想法。


    隻在陷入柔軟的被褥當中時,嬰淺才猛地瞪大了眼。


    這是什麽大逆不道的話?


    她可是沈宴的師尊!


    清衡山弟子,在入門之時,皆受到訓誡。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


    弟子自當尊之敬之,不可有半點忤逆之舉。


    然沈宴這番行徑。


    哪裏是忤逆?


    簡直就是以下犯上!


    欺師滅祖!


    “你...”


    嬰淺翻身而起,瞪著正在床邊脫衣服的沈宴,怒道:


    “沈宴,你當真是瘋了!”


    “是。”


    外衫落地。


    露出被染成暗紅的裏衣。


    沈宴身上的傷口還未徹底愈合。


    他卻像感覺不到痛楚一般。


    隻薄唇噙笑,同嬰淺柔聲道:


    “師尊難道不知曉,我本來就是個瘋子嗎?”


    他攬過嬰淺。


    沈宴的靈力如潮水一般灌入她的身體。


    嬰淺頓感一陣失神。


    而他的嗓音,仍浮蕩在耳畔。


    “師尊什麽都好,唯獨運氣不好,被我這個瘋子給纏上了。”


    “你...”


    嬰淺不知沈宴的用意。


    想要掙紮脫身。


    然而全身都是軟綿綿的。


    屬於沈宴的靈力,流淌在她的身體當中。


    竟很快補全了嬰淺殘損的修為。


    而轉眼間。


    隻有巴掌大的赤狐。


    成了被沈宴環抱在懷中,不著寸縷的美豔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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