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休息室的動靜,大家紛紛圍了過去,在門口探頭探腦的。


    “天呐,這是怎麽了?!”


    “啊!架子怎麽都倒了?好像砸到錢靈了!”


    此時錢靈疼得在地上打滾,潘寶珠則是在一旁手足無措,想扶她又怕弄疼她。


    許知真看得皺眉,她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快把錢靈扶起來,她的手燙傷了必須先用冷水衝洗。”


    “再麻煩你們誰去醫務室請一位醫生過來!”


    “哎,我去請醫生!”


    潘寶珠被她一喊清醒了許多,兩人合力把錢靈扶了起來,門口的人很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


    “這邊有水龍頭,你們跟我來!”


    有人在前麵帶路。


    錢靈的手疼得她一直哀嚎,“我的手好疼啊,疼死我了!”


    潘寶珠都快急哭了,“沒事沒事,靈靈我們去衝冷水,很快就不疼了。”


    幸虧現在天氣冷,錢靈外麵穿的厚實,熱水潑在身上才沒有被燙傷。


    可也正是因為太冷了,手上一冷一熱交替,讓燙傷變得更加嚴重,錢靈縮著手不敢衝冷水,一碰就疼。


    許知真讓潘寶珠趕緊把人抱住,她拿起錢靈的手就往水龍頭底下放,再疼也得衝一衝,不然會更嚴重的。


    衝了十多分鍾,錢靈感覺疼痛減輕了一點,但手背上還是又紅又腫,像是熟透了一樣,而且還隱隱有水皰出現。


    有人在一旁建議道,“快把水皰戳破,然後塗點燙傷膏吧?”


    “不行。”許知真把人攔住,“這水皰太大了,我們隨意戳破它很容易造成感染,還是要讓醫生來處理。”


    許知真看了看手表,這麽久了醫生應該快到了吧。


    就在這時顏如玉和方建中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提著醫藥箱的鄭彤。


    顏如玉剛才在外麵沒等到下一個節目的人上場排練,才發現後台變得鬧哄哄的,又碰見一個同誌拉著鄭彤焦急地跑過來,這才知道有人受傷了。


    “怎麽樣,錢靈的手嚴重嗎?”


    顏如玉還記得錢靈,是剛才配合壓軸獨舞的鋼琴演奏者。


    “鄭醫生,麻煩你快去看看吧。”


    鄭彤看到許知真也在,心裏還別扭了一下,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到宣傳科上班了。


    還是顏如玉催促了她一下,她才趕緊上前處理錢靈的傷口。


    剛才叫人的同誌已經說過了,傷患是被熱水燙傷的,所以鄭彤的醫藥箱裏準備的都是對症的藥。


    許知真看到鄭彤也有一瞬間的不喜,她還記得這個人是怎麽咒罵她哥的。


    不過鄭彤這次是作為醫生來救治病患的,許知真也沒想和她多說一句話,索性讓開位置,站在角落裏看著。


    看到有醫生來處理傷口了,周圍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還沒徹底放鬆呢,心髒在顏如玉的聲音下又提了起來。


    “去把保衛科的人叫來,這架子怎麽好端端的會倒,水壺裏的熱水還都灑了出來,讓他們給我查清楚!”


    這事情一看就是有人蓄意製造的,顏如玉此刻很憤怒。


    “是,顏團長,我這就去叫!”


    一名帶著眼鏡的男同誌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神色有些慌張,應了一聲趕緊去叫人。


    他是江副團長手下的人,今天副團不在就把大禮堂的排練交給他,沒想到竟然會出事,希望顏團長不要太生氣了。


    顏如玉的性格向來正直又強硬,她見不得手底下的人每天勾心鬥角,不思進取,所以對今天發生的事深惡痛絕。


    “老師,我們先進去吧。”


    顏如玉對著方建中小聲說了一句,方建中點點頭,就跟著她走了。


    其餘的人除了潘寶珠陪著錢靈處理傷口外,也都跟著進了休息室內,等候顏如玉的通知。


    保衛科的人很快就到了,這次來的不是許知真之前見過的王誌文,看來他也被吳美麗連累了。


    保衛科的同誌們圍著架子轉悠,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找到了!顏團長你們看!”


    保衛科的同誌手指著木頭架子的一個連接部分,上麵有被人為鋸斷的痕跡。


    “有人故意把木頭腳給鋸斷了,然後再虛虛地搭在一起,隻要有外力碰撞整個架子馬上就會解體。”


    顏如玉臉色嚴肅,“今天是誰負責演員們的後勤?”


    排練的時候每天都會安排人手給演員們打水,燒煤爐子,就是為了給她們減輕負擔。


    這個不歸宣傳科的人負責,和他們無關,所以大家都好奇地看著那群文工團的女兵們。


    這種後勤工作向來都是她們內部沒有表演節目的人來做的。


    “今天是田翠翠做的後勤!”


    一道女聲喊了一句。


    “對了,剛才我上台前還看田翠翠給大家打了熱水!”


    大家紛紛迴憶起剛才看見的事情。


    田翠翠慌亂地揮動著雙手,“不是我,我沒有要害人!真的不是我!”


    她周圍的人立刻往旁邊退了幾步,像是躲瘟疫一樣躲著她。


    “不是你還能是誰?你就是最後一個接觸水壺的人!”


    “真是想不到啊,你和錢靈有什麽仇什麽怨要這樣害人?你太可怕了!”


    田翠翠眼眶通紅,又說不出辯駁的話來,隻會一個勁兒地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們相信我啊!”


    許知真看著她神情不像作假,倒像是真的被冤枉了一樣。


    顏如玉冷聲說道,“田翠翠,現在你的嫌疑最大,在沒有其他證據之前,我沒辦法相信你是無辜的。”


    “如果真是你做的,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不要讓我為難。”


    顏如玉的語氣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許知真咬了咬牙,這該死的老師的凝視又來了。


    她趕緊側過頭,一點也不想看到顏如玉的眼睛,卻不經意間看到旁邊一個女同誌,雙手緊緊地背在身後不斷地搓動著。


    女同誌眼神有些飄忽,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


    許知真試探性問了一句,“這位同誌你沒事吧?”


    女同誌趕緊笑了一下,“沒、我沒事。”


    那邊田翠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大聲喊了一句,“是她!我想起來了,最後一個接觸水壺的人是周麗娟!”


    許知真身旁的女同誌聽到這話身體微微一抖,隨即又恢複如常,她一臉無辜地看著大家。


    “不是我,翠翠你怎麽能汙蔑我呢,我們可是好朋友啊!”


    “明明就是你!我裝完水後就走了,離開前看見一個穿藍色裙子的身影閃過,這裏除了你根本沒有人穿藍裙子!”


    大家的眼神迅速轉向周麗娟,她確實穿著藍裙子,這麽冷的天還穿裙子的人也是少見。


    今天大部分人都要表演,穿的是演出服,隻有幾個穿常服的女同誌,所以很好辨認。


    “你有什麽證據,你說看到了就看到了嗎?”


    周麗娟不慌不忙地反駁。


    兩人各執一詞,顏如玉也不好判斷到底誰在說謊,場麵一時間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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