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護士來關燈,葉紅衣閉著眼睛,聽著旁邊宋婆子睡的打起葫蘆。


    又睜開眼,想起了白天的事。


    ……


    宋建中:“隱約有點察覺吧,我當時因為腿傷,心灰意冷,組織上也給我安排了後勤的工作,隻是我不願意去,隻想迴來。


    沒過多久,廖飛也說要退伍,就過來找我。


    隻是有時候他會突然消失不見,加上山裏有時候會有些動靜,慢慢的我也感受到他有別的工作……”


    宋婆子紅著眼眶說的,“那會兒他全身都打著繃帶,看起來嚇死人了,哪還顧得上他的腿。


    你看他臉上的身上的疤痕,都不知道啥東西弄上去的,肋骨都斷了五根……”


    “那是當然,不然建中當時還隻能躺著,一個人怎麽迴得來。他倆迴來的車票我還保存著呢!就是廖飛送建中迴來的……”


    葉紅衣慢慢靠坐起來,看著窗外的不甚明亮的月亮,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到底是自己過於敏感了,還是宋建中真的隱藏了自己的身份?


    宋建中說廖飛是後來找他的,但是宋婆子卻說兩人一起迴來的。


    按理說就是宋建中隱藏了身份也沒什麽。


    可是之前從試圖人販子手中逃跑,自己殺了兩人,會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雖說她自己覺得那兩人的可能是特務。


    可是如果他們不是怎麽辦?甚至可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


    自己是不是要坐牢,甚至槍斃呢?


    她可不想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這樣一個隱藏身份的人在自己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


    宋婆子和宋建中說的話可能是因為當事人不一樣,角度有所不同。


    她必須從中間的差異中找到證據。


    如果宋婆子說的事情真的,她得考慮早點離開這。


    越遠越好。


    第二天一早,葉紅衣就說要出院得到了,醫生護士宋婆子的一致阻止。


    “你針都沒打完,還有三天的呢,怎麽能現在就出院,你已經肺炎了知不知道,必須打針好的差不多了,我們才能讓你出院,你發燒剛好,如果現在出院又發燒怎麽辦?症狀這變嚴重了怎麽辦?”


    宋婆子也說:“丫頭,你不用擔心花錢,我們家裏有錢,一定幫你治好。”


    葉紅衣又是暖心又是好笑,拉著宋婆子的手,


    “媽,我知道我的身體,吃吃藥就沒事了,現在已經不燒了,我天天睡在這無聊的很,昨天周院長還給我們下訂單了,我們必須要及時交貨,不然的話,還要賠償違約金,這事都是我一手抓的,我不迴去我不放心。


    這樣,隻要我覺得身體受不了,我再及時迴醫院怎麽樣?”


    她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就走在懸崖上,可能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怎麽可能還沒心沒肺的在醫院養病。


    她得盡早迴去確認。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宋婆子也沒辦法。


    醫生強烈要求她把早上的針打完再說,宋婆子去辦出院手續。


    反正上午也就一大瓶吊瓶,宋婆子辦出院也要時間。


    葉紅衣就同意了,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打吊瓶。


    別說敢躺著真的好無聊,她懷念後世的電視手機。早知道讓宋婆子給她帶本書看了。


    姚穀推門進來,一手拎了一包紅糖,一手拿著一個公文包,笑著看著葉紅衣,


    “嫂子好點沒?”


    葉紅衣看到姚穀,眼睛一亮,


    “是不是成了?”


    她老早就想把這破名字改了。


    姚穀想起宋建中之前“讓他晚一點幫忙改名字,拖一拖。”眼神閃一閃。


    就他看來,這姑娘還是挺單純,正義感也強,就是不知道怎麽惹了懷疑。


    要不就是她演技太好,要不就是她做了引起懷疑的事。


    自己以後在她麵前說話做事都要更注意一些。


    “辦成了。”


    姚穀拿出新出的身份證,戶口本,結婚證。


    葉紅衣看著嶄新的三個證件,都是葉紅衣,笑眯了眼睛。


    這可真是太好了!


    那煞筆名字終於不會在一直跟著自己了。


    “我因為這事專門去了一趟你的老家大隊。”


    之前就知道這姑娘身世不咋好,真正去了當地的人家才知道什麽慘。


    那簡直就是用這姑娘前十八年的每一天每一秒來形容這個字。


    趙盼弟就是處於整個家庭的最底層,其他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不光是父母,她的各個姐姐是一樣的。


    洗衣挑水做飯下地,沒有她不做的。


    三歲就要洗碗,五歲就開始做全家人的飯了。就這還經常遭受爹娘的打壓,說她又懶又饞啥都不是。以後要隨便給她找個人家換彩禮。


    就連同樣重男輕女的有些村裏人都看不下去了,偶爾還會稍微接濟她一點。


    但凡被趙自強看到都要搶去。


    全村誰也不曾想就是這個連學都沒上過的趙盼弟竟然能憑自己考上大學。


    這簡直就是一個震驚全村人的大事。


    然而對於趙有才夫婦把她嫁人換彩禮這事,大部分人還表示羨慕。


    “有了大學通知書能多換不少彩禮呢,聽說王翠花可是整整換了200塊錢彩禮呢,這得我們多久才能掙得到。小時候幫家裏幹活,長大了還能掙這麽大一筆彩禮,這閨女養的不虧。”


    這些話著實把姚穀噎的不輕。


    簡直讓人無語凝噎。


    想到那姑娘剛來宋家溝,骨瘦如柴的樣子,個子又高,跟個隨時都要被風吹倒的竹竿似的。


    姚穀心裏都忍不住歎口氣。


    這可是個天才呀,要是在城裏的家庭都是被供起來的存在。這可是極有可能吃上商品糧的人。


    趙家村就這麽把一個天才當做奴隸使。


    也怪不得這姑娘一是想遷戶籍,而是想改名字了。


    “我遷戶口的時候,你娘問你有沒有帶迴去的。”


    其實王翠花原話更難聽,“什麽有了男人就忘了娘家人,搔蹄子就是賤,就會四處勾搭人,不知道往娘家拿錢拿東西,詛咒她一輩子生不了兒子……”


    若不是姚穀親耳聽的,親眼見到的。


    他都不敢相信一個母親竟然能如此咒罵自己的女兒,這跟自己家仇人也差不了了。


    葉紅衣嗤笑一聲,


    “他們肯定倒黴了,怎麽趙盼弟跑了?還是趙自強又把家裏錢謔謔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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