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穀關令尹喜善觀天象。


    一日,尹喜看到東方紫氣氤氳,便出關相迎,果然見一長須如雪的老者,騎著青牛悠悠而來,其人正是老子。


    尹喜想請老子留下來,拜他為師 ,老子於是寫了一篇專門講“道”和“德”的文章,諭教於尹喜,隨後便乘牛往西而去,使紫氣東來。


    老子所作的文章便是道德經,是道教的根本經典,被稱為“萬經之王”。


    這是夏諭前世所了解的老子西行故事,載於漢人所著之書中,其文夾雜著幾分玄幻,可信度並不高。


    如今,夏諭親自送老子至函穀關前,為晉國函穀令尹喜所阻,他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又聯想到之前係統的猜測,夏諭猛得打了個冷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應該是個誤會吧?


    確實是個誤會。


    尹喜此來相阻並不是因為觀得天象前來拜師老子,而是夏諭一行人近百甲士太過惹眼。


    尹喜守關多年,百人過關人數並不算多,平日裏西行商隊數百人的都有。可夏諭一行百人就有百甲,他函穀關守軍都沒有這麽多鎧甲。


    一百批甲士可輕鬆屠殺徒卒五百,這麽一支武裝力量尹喜哪裏敢不問原由放其過關。要不是看在領頭的少年氣勢不凡,大概率是大家族卿二代,他才懶得親自相詢,直接關門鎖關拉倒。


    雙方接觸交談之後,搞清楚原由後尹喜驚喜不已。尹喜一直仰慕老子的學問,當即就要拜師。


    對於尹喜的仰慕,老子顯得無悲無喜,隻是輕輕搖頭:“你我無師徒之緣。”


    聞言,尹喜頓時神色灰暗,老子卻是話頭一轉:“相見既是有緣,當有良言相贈。”


    聽到這話,夏諭立即讓人搬來案幾,奉上紙筆,可老子卻是擺擺手,拒絕了紙筆開始口若懸河:“諸位靜聽之。”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夏諭不自覺的在心中默念補充道,這些句子在前世傳誦度可太高了。


    不知為何,正在傳道的老子突然停頓了片刻,不過很快就接著繼續道:


    “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


    夏諭跪坐在地提筆記述,心中不時迴憶前世記憶中的道德經名句,可聽著聽著卻是停了筆,思緒不知不覺間神飛。


    其餘眾人也大多沉浸其中,一個個立在原地宛若雕塑,無半點聲響。偌大一個函穀關隻剩老子一人無悲無喜的聲音。


    “……”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


    “有,是萬物之所始;無,是萬物之所母。”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譬道之在天下,猶川穀之於江海。”


    “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


    “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此,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


    “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千裏之行,始於足下。”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而補有餘。”


    “………”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辯,辯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聖人不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言畢,五千言道經既成,在場百餘人瞬間清醒。眾人好像做了一個飄渺、浩大的夢,如今夢醒隻覺刹那天地寬,頭腦清明、神清氣爽,渾身舒暢。


    夏諭緩緩站起身,整個人宛若經曆了洗筋伐髓,視線四移,所見萬物玄妙,一念神飛。


    一雙明眸神采奕奕的看向老子,夏諭袖袍微拂、躬下身子深深一禮,清朗的聲音帶著敬重:“謝聖人傳道,賀聖人西行。”


    一套動作平平無奇卻顯得氣質飄渺,翩然若謫仙。


    老子麵色無悲無喜,一雙眼眸中似有皓月星辰,整個人充斥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與入關之前判若兩人。


    這一刻,老子削瘦的身影在眾人眼中宛如神明。


    夏諭很想讓係統探查一番,但有了之前的教訓,他怕把係統玩死機。現在他要是還以為老子是凡人,那就真是個傻子了。


    函穀關下,老子朝眾人微微頷首,一雙神性的眼眸拂過謫仙少年,便緩緩坐上牛背。老牛也似通了靈性,也不要人催趕,邁開牛蹄往西而去。


    光芒照耀下,出關的一人一牛染上了一層細膩的金光,眾人不知怎的,皆是躬身拱手一禮:“賀聖人出關。”


    良久,一人一牛逐漸遠去直至身影消失不見,眾人這才緩緩起身,悵然若失。


    尹喜突然一拍腦袋,懊悔不已:“愚哉!惜未能記述聖人至理!”


    尹喜也不知自己先前是怎麽了,光顧著聽聖人講道卻忘了記錄。若是此等名篇不能傳於天下、教化萬民,那便是今日與會者的罪過。


    孔子也是眉頭緊鎖,他現在也隻記得前麵一小半,其餘的沒多少印象。


    無奈,孔子隻得目光希冀的看向夏諭,他記得少年之前似是記錄了一些。


    夏諭將自己方才奮筆疾書的紙張拿起,黃白的紙張上卻是一個字也沒有。


    孔子從少年手中接過紙張,見其上空無一物,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夏諭卻沒有多沮喪,因為這道德經他已經記下了。雖然很離譜,但那洋洋五千言皆已印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令人再次奉上紙筆,夏諭當即跪坐於案幾前,提筆邊誦邊寫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這一舉動讓孔子瞳孔微張,隻覺得荒唐無比。


    哪有人隻聽一遍,就能記下數千言的?


    可……萬一呢?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孔子邁步來到少年身後,低眉垂眼,視線一觸便猛的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此時的夏諭隻覺暢快無比,竟有先前洛陽城頭撫琴養神之感,下筆如有神,不多時便默滿了整張紙。


    接過夏諭默下的經文,孔子難掩激動,稍作打量後趕忙遞上紙張。


    不遠處旁觀的尹喜初時也不信,可少年清朗的聲音作不得假,見其已默完了一張紙當即圍了上來,與孔子一齊安靜站定。


    隨著時間的推移,案幾上的夏諭默出的經文越疊越厚,孔子、尹喜二人從開始的懷疑震驚到後來的默然。


    這甜蜜還是人嗎?


    莫非這就是昊天所眷,聖人所鍾之人?


    “…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在二人靜聲陪伴下,夏諭默完了最後一句,隨即起身朝著二人笑語道:“幸不辱命,若尹關令有意抄錄一份,閱可奉上紙筆。”


    聽到這話,尹喜大喜,一番拜謝後就開始抄錄大業。


    “夏愚真天眷也。”孔子頗為感慨的誇獎了一番,說完也加入了道德經文化宣傳小組,開始抄錄事業。


    見此,夏諭啞然失笑。就在他感歎孔子還真是性急的時候,係統雀躍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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