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彥臣渾身一顫,不敢置信的抬頭望去。


    “什麽?”


    “病危通知單。”醫生重複了一遍,“情況太危急,無法保證傷患能夠順利的從手術台上麵下來,所以,需要家屬簽字。”


    年彥臣三兩步走過去,一把奪過通知單,死死的攥著。


    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她不能死!”年彥臣吼道,“救,想盡一切辦法都要救活她!缺血嗎?抽我的!調取全江城的血庫庫存!如果還不夠,從隔壁市調!無論如何都要保證她的生命!”


    醫生迴答:“可是傷口實在是太深了,幾乎要刺穿整個身體。稍微再偏一點的話,就會傷到心髒。我們已經輸了很多血了,相當於她全身的血換了三遍,但她的唿吸和心跳還是微弱。”


    年彥臣的身子狠狠晃了晃。


    “另外……她的求生意願不是很強烈。”醫生說,“所以即使我們再拚盡全力的去救,也無法喚醒她自己對活下來的渴望。”


    也就是說,她不想活。


    為什麽?


    她對這個世界,就沒有一點留戀嗎?


    她就這麽不想再看見他,再生活在他的身邊,當他的年太太嗎?


    年彥臣感到一陣無力。


    他擁有權勢財富,高高在上,卻在此刻什麽都做不了。


    醫生問道:“你是她的……丈夫?”


    “嗯。”


    “平時感情好嗎?”


    年彥臣張了張嘴,一時間無法做出迴答。


    好?


    怎麽好得起來。


    醫生似乎明白了什麽,馬上又問道:“她有沒有最愛最尊重的親人或者閨蜜之類的,可以找他們前來,在手術台旁邊跟她說說話,刺激刺激她,也許能夠有用。”


    “讓我進去。”他說,“我在她身邊,我知道要說什麽。”


    “這不是兒戲,必須確保能夠喚起她的求生意識。”


    年彥臣沉默幾秒,才應道:“我明白了。”


    半個小時後,鬱母出現在醫院。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這太陽馬上就要出來,天快要亮了。


    年彥臣一夜沒睡,在外麵等著,眼下的青黑更重更明顯了。


    好在……


    搶救室的燈,終於滅了。


    手術結束!


    “萬幸,”醫生滿臉疲倦的走了出來,拉下口罩,“暫時脫離生命危險,轉入icu觀察。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三天後就能轉進普通病房,好好養傷。”


    年彥臣追問:“會有什麽意外?”


    “傷口發炎潰爛,器官衰竭,心跳過慢等等。”


    也就是說,三天後,才能確定鬱晚璃能不能度過危險期。


    年彥臣什麽都沒有再問。


    鬱母從搶救室裏出來,滿臉的淚水。


    她看著年彥臣,慢慢的抬起手指著他,手不停的哆嗦,最後卻隻是長長的“唉”了一聲,扭頭就走。


    年彥臣麵色發白,微低著頭,無顏麵對鬱母。


    他確實沒有照顧好鬱晚璃。


    他更是鬱家的頭號仇人。


    幾名護士推著鬱晚璃出來的時候,年彥臣暗淡的眼神裏,才有了一絲光亮。


    他匆匆的看了她幾眼,跟在病床旁邊,邁開長腿緊緊的跟著。


    鬱晚璃毫無生機,躺在病床上,戴著唿吸罩,輕閉著眼,臉色白得跟紙一樣。


    很快護士推著她進入icu,年彥臣隻能頓住腳步。


    相見的時間如此短暫。


    年彥臣怔怔的站在icu門口,再一次和鬱晚璃分隔。


    “晚晚,”他聲音沙啞,“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否則下半輩子,他一個人如何度過漫漫餘生。


    這三天裏,年彥臣就守在醫院,寸步不離。


    年氏集團的所有事務,都暫由季嘉以代為處理。重要文件的簽署,則是艾倫帶到醫院交給年彥臣,年彥臣批複簽字之後,艾倫再帶迴公司。


    他日漸消瘦,下巴生長出青黑色的胡渣。


    “年總,”艾倫說道,“要不您迴家休息休息,晚上再過來吧?”


    “我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


    “可是您也見不到太太,如果有消息的話,會第一時間通知……”


    年彥臣揮揮手,示意他不必再說。


    在醫院待著確實起不到什麽作用,隻有苦等。


    可隻有陪在鬱晚璃的身邊,距離最近,年彥臣才能感到一絲絲的踏實。


    這三天對年彥臣來說,比三年還要難熬。


    而江城裏,鬱晚璃為救年彥臣重傷,生死未卜的消息,已經傳遍了。


    年彥臣在醫院苦等守候,請來最頂級的外科醫生團隊為鬱晚璃治療的消息,更是鬧得沸沸揚揚。


    流言蜚語,此起彼伏——


    “年總不是恨她入骨嗎?娶她也是為了報複羞辱她,她日子過得那麽清苦,怎麽還奮不顧身的反過來救年總?”


    “這下好了,年總欠她一條命,她的好日子這不就熬出來了。”


    “隻要鬱晚璃能夠醒來,以後多的是榮華富貴在等著。福氣在後頭呢。”


    “是啊是啊,年總始終守在醫院,心急如焚,聽說還自己抽血捐給鬱晚璃!”


    “刺殺年總的到底是什麽人?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鬱晚璃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在最關鍵危急的時刻挺身而出,從前的恩怨估計都能一筆勾銷了。”


    “看看她能不能蘇醒,接住這福氣了。”


    不少人想去醫院探望,看看情況,順便跟年總套套近乎,刷個臉。


    也有真心實意想關心鬱晚璃的人,比如謝景風。


    但是,全部都被拒之門外。


    住院樓裏三步一個保鏢,安保極其嚴格,進出的人都要查明身份才能放行。


    最坐不住的人是許可薇。


    然而,她也被攔住了,根本見不到年彥臣。


    躺在icu的鬱晚璃,昏昏沉沉,渾渾噩噩,陷入一個詭異的夢境裏。


    無法掙脫,纏繞她,困住她。


    夢裏,鬱晚璃看見了慈祥的爸爸,朝她展開雙臂:“晚晚,來,到爸爸這裏。”


    她毫不猶豫的跑了過去。


    可是年彥臣卻突然出現了,擋在她和爸爸的中間。


    他臉色陰沉:“有我在,你休想!你隻能是我的!”


    鬱晚璃恨極了他,一心隻想著迴到爸爸身邊去,手腳並用的推著年彥臣,胡亂踢著,甚至還直接撕咬他。


    他紋絲不動,低頭看著她:“你知道嗎?晚晚,我愛了你許多年。”


    她愣住了,抬眼對上他的目光。


    隨後,她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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