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她生命的最後時刻,那麽年彥臣希望,她能知道他對她的愛。


    他更希望,聽到這句“我愛你”,會讓她激起求生的欲望,刺激她的大腦神經。


    可是鬱晚璃閉著眼,一動不動。


    如此安詳。


    年彥臣的心在這一瞬間空了。


    救護車唿嘯而來。


    醫生從他手裏接過鬱晚璃,抬上車,立刻開始進行簡單的搶救和傷口包紮。


    “失血過多,急需輸血。”


    “傷口很深,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心髒。”


    “心跳頻率低。”


    年彥臣看著這一幕,眼睛一眨不眨,側臉輪廓隱在黑暗裏。


    他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她的平安。


    哪怕他死,他都要她好好活著。


    一到醫院,鬱晚璃迅速的被推進了搶救室。


    血庫裏的血都被調來了。


    如果還不夠的話,隻能從別的地方調,或者……直接抽取。


    “傷患是o型血,有沒有家屬的血型匹配?”搶救室外,護士長詢問道,“血庫庫存告急,傷患需要大量的血液。”


    年彥臣迴答:“我。”


    他是o型血。


    護士長看了他一眼:“你?”


    年彥臣身上都是血,狼狽不堪,看起來都自身難保了。


    “是的,我。”年彥臣語氣堅定,沒有絲毫動搖,“可以抽我的血。”


    為了救鬱晚璃,他可以做任何事。


    更何況……


    她是為了救他才會重傷昏死的。


    哪怕她不是救他受的傷,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她活下來。


    抽完血,年彥臣立刻折返迴搶救室。


    他要守在這裏,他要第一時間知道鬱晚璃的最新情況!


    深夜的醫院,安靜,詭異,森冷。


    隻有搶救室的燈還在亮著。


    “……年先生。”


    “年總!”


    管家,以及保鏢隊長一行人匆匆的趕來,規規矩矩的站在年彥臣旁邊。


    “年先生,這是幹淨衣服。”管家雙手奉上,“您去換上吧。”


    年彥臣身上都是鬱晚璃的血,過去這麽久,血液幹涸,黏在身上,散發著更為濃厚的腥味。


    他卻不在乎,隻是眼眸淩厲的掃向保鏢隊長。


    隨後,他什麽都沒有說,起身抬腳就用力踹去。


    “廢物!”走廊裏,迴蕩著年彥臣震怒的聲音,“怎麽辦事的!如此鬆懈,突破別墅的保安防線,甚至都進入二樓了,你們一個都沒有察覺!”


    隊長挨了這一腳,一聲都不敢吭,低著頭:“年總,是我們失職。”


    “一句失職就夠了?到底怎麽迴事,查清楚了沒有?!兇手呢?嘴撬開了嗎?”


    隊長迴答:“都清楚了,我才來您麵前匯報的。”


    年彥臣冷冷道:“說!”


    他一定要這個人,生不如死,千刀萬剮!


    敢夜襲刺殺他,還將鬱晚璃傷得如此之重,生死未卜,簡直就是死不足惜!


    “年總,兇手不止一個,是有團夥的。他們分成兩隊,一隊在準備刺殺時,故意破壞窗戶發出聲響,吸引年家別墅全體安保的注意力。一隊則是悄悄潛入別墅內部,直奔主臥去襲擊您。”


    年彥臣薄唇緊抿。


    難怪臥室的玻璃突然碎裂。


    他當時以為,外麵有人要從窗戶翻入進來,對他下手。


    他的注意力都在窗戶那邊,完全沒有想到這是一招“聲東擊西”。


    所以,他將鬱晚璃護在旁邊,讓她躲遠點,自己前去窗戶邊查看。


    他的後背完全展露。


    兇手衝進來時,直奔他而來,鬱晚璃最先發現了。


    她可以避開的……甚至,她可以逃。


    但她沒有,她選擇了保護他。


    在生死攸關的那一刻,鬱晚璃將他的命,看得更為重要。


    她怎麽這麽傻……


    明明,年彥臣反複的折磨她,羞辱她,她心裏沒有恨嗎?


    隊長繼續匯報著:“打碎玻璃的那夥人也都已經全部捉拿歸案了,移交給警方。刺殺的兇手已經自盡,徹底斷氣了。我們還在一樓抓住了幾個同夥……年總,根據我們的盤問,發現他們已經跟蹤了您一路。”


    “一路?”


    “是的,從您下飛機迴到江城開始,在機場時,他們就盯上了您。兇手藏在車的後備箱,跟著您一起進了年家別墅。”


    年彥臣一拳砸在牆壁上,額角暴起青筋。


    疏忽了!


    他隻顧著趕路,早點搶在十二點前迴到家裏,站在鬱晚璃麵前,陪她度過二十四歲生日的最後幾分鍾……卻忽略了,身邊潛在的危險。


    他是和她一起過了生日,可是在她二十四歲後的第一天,她為了他,付出生命的代價!


    從今往後,年彥臣對鬱晚璃的愛……


    隻會更深了。


    哪個男人能夠拒絕得了,一個女人在最危急的時候,不惜獻出自己的生命,也要護他周全啊!


    年彥臣問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刺殺您,阻止您的跨國業務發展下去,”隊長迴答,“您一死,業務就擱置,不了了之,沒有人可以再成功拿下。就算失手,沒能刺殺成功,退一步來說,也能傷到您,讓您短時間內不敢離開江城,變得格外謹慎。”


    年彥臣勾唇,笑了,嘴角揚起,可眼底卻是狠厲。


    原來是商業競爭的對手!


    要了他的命,傷了他,跨國合作就無法繼續。


    真是明麵上爭不過,就玩陰的啊。


    年彥臣出差的這段時間,日以繼夜的忙,每天基本上隻睡三四個小時,見客戶談工作聊合作。


    本來他時間充足的,可是為了趕上鬱晚璃的生日,他愣是提前將事情都辦好,結束行程早日迴到江城。


    沒想到……


    卻出了這樣的意外。


    “查,”年彥臣當即發了話,“所有跟這件事有關聯的人,統統給我查出來,我要一個一個親自嚴懲!”


    鬱晚璃所受的傷痛,所流的血,他要他們千百倍的奉還迴來。


    都別想逃!


    隊長應道:“是!”


    年彥臣臉色鐵青,時不時的望向搶救室。


    依然毫無聲響動靜。


    鬱晚璃是生是死,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結果。


    管家又將衣服往前遞了遞:“年先生,您……”


    “滾。”他揚手揮了揮,“都滾開!”


    他隻想守在這裏,不願意離開半步。


    突然,搶救室的門開了,穿著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誰是家屬?簽一下病危通知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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