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瑢隻覺自己眼角不受控地跳了兩跳,他隻瞧了眼那錦帛,就板著臉遞還過去,“俞大人,這上頭拓下的腰牌,為何會在大人那裏?”


    俞大人麵上似攢不出其他神情般,“微臣亦覺得奇怪,這樣貴重的物件,為何會落在荒郊野外一處打鬥過的庭院裏。”


    玄瑢橫眉,“那大人可得好好查查,千萬給我一個交代。”


    玄瑢依舊是高位的姿態,全然未將俞孝韻的言語放進眼裏。他既然拿著這所謂的“贓物”來,隻能說明,他沒有更實際的證據,這對他而言,並非不是好事。


    俞孝韻還欲開口,身側之人卻是拿手肘佯裝無意地觸了觸他,他側首,二人眼眸一對上,俞孝韻還是閉了口。


    送走俞孝韻,玄瑢壓下眉,這才用力一拍桌案,對著外頭大吼一聲,“來人!”


    已走至府衙大門處的俞孝韻,自然聽不著玄瑢這一聲吼,他腳下步子生風,顯然還帶著怒氣。


    “大人,您何苦要同殿下硬剛,原我們此去找殿下,也隻為給個提醒,警示殿下日後行事莫要如此猖狂,也好給蕭統領尋些喘息的機會,您這何苦......”那同行的同僚一聲歎息。


    俞孝韻步子未停,“這事查下去,他九殿下哪裏逃得脫幹係?抓迴去的幾個人,給我細細審來。”


    他悶頭往前,“若非有這層身份在,我定遣人盯著,早晚會尋出破綻來。”


    “哎喲!”同行之人慌忙趕上他的步子,好讓他言語的聲音能低些,“您忘記江大人的吩咐了麽?諸事三忍!”


    “哼!”俞孝韻悶著頭,賭氣哼了聲,再無話。


    太陽落下半邊臉,帶著白日氤氳的熱氣也散去不少。


    衙門裏接了案子,還是有死人的大案,直至日頭落下去,衙役們也未能放班。府衙裏挑著宮燈,將濃稠的夜照得通明。


    玄瑢在傍晚時候,才得了消息,林侍衛失手後,怕牽連殿下,自個兒躲了起來,尋著安身的地方,才想法子送了信來。


    而那四具屍體,更是沒有他想要的人在。


    “殿下,晚上可還擺宴?”侍從瞧衙門裏衙役們忙作一團,支吾著請示。


    “擺。”玄瑢扔下手裏的糖霜瓜子,拍去手掌的黏膩,“宴席擺完,先去請小王爺。”


    他站起身,眸光迥然,沒來由冷哼一聲,抬腳走出殿外。


    尹潯枝掩上房門,疲倦地抬起未受傷那隻手,輕捶了捶後頸。低低輕歎一聲,倚著椅背坐下身,她挑了挑燭芯,伸出受傷的手腕。


    素白的紗帶又沁出一道紅痕,她伸手拉過一個小藥箱,要為自己重新換藥。


    紗帶的結剛解開,門就被叩響。


    “尹姑娘,殿下給您送了些吃食來。”一個小丫鬟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尹潯枝重新將結扣上,咬咬唇,略帶不甘地打開門。


    小丫鬟迎著笑,手裏捧著食盒,見尹潯枝開門,俯下身子行禮。


    尹潯枝一眼瞥見小丫鬟身側站著的人,趕忙又抖了抖袖子,“殿下。”


    玄瑢一臉溫和地笑了笑,淺一抬手,見尹潯枝未曾有推托的意思,腳一抬,便領著小丫鬟進了屋。


    尹潯枝緊跟其後,眼瞧著玄瑢瞥見桌案上的藥箱,她剛想開口解釋,就聽玄瑢歎息道:“哎,我那妹妹從小被嬌養慣了,行事不分輕重,讓姑娘吃苦了。”


    玄瑢扭頭瞧了一眼跟著的小丫鬟。


    小丫鬟將食盒放到桌案上,掀了蓋子,將裏頭的兩個精致小罐取出來。


    “姑娘,這是鹿筋小鴿湯。”她又取了小方小絹帕包著小罐遞給尹潯枝,“姑娘趁熱喝了,傷口愈合會快些。”


    小丫鬟臉上掛著笑,雖瞧見尹潯枝眼裏劃過的一絲窘迫,依舊得體地將另一個小罐遞過來,“這裏頭是蜜參片,是殿下從宮裏頭帶出來的,自個都沒舍得用呢!”


    話說到這,尹潯枝即便心中再有忐忑,也隻能福低了身子謝恩。


    玄瑢托著她的手臂將人扶起來,聲音清潤,“姑娘不用瞞著我,我早已曉得,玄陽並未受傷。”他順勢拉著尹潯枝的胳膊,將人拉到桌案前坐下。


    “我替妹妹給你賠罪。”玄瑢眼裏溢出溫情,挽起尹潯枝的袖口,露出她包紮的傷口來。


    尹潯枝頭一迴被一位男子拉著胳膊,還是如此身份尊貴的人,她一時迷了心智,也忘了男女大防,怔愣地任其擺布。


    玄瑢一手拉著她的胳膊,一手去解紗帶扣上的結。低聲命身側的小丫鬟,道:“拿我的藥來。”


    那小丫鬟顯然早早就準備好,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綢布袋,將裏頭幾個小瓷瓶一一擺在玄瑢麵前。


    “姑娘是女兒家,怎能無端吃這樣的苦。”他將紗帶一層層揭開,眉頭也越鎖越緊,瞧見那半帶著血痂的猙獰傷口後,言語更是添了憤然,“日後若玄陽再要欺負你,你便遣人來告訴我,我定替你做主。”


    他托著她的手腕,將小瓷瓶裏的藥粉均勻散在她傷口上。


    尹潯枝自知理虧,可聽玄瑢這樣的言語,也不好爭辯解釋,一時語塞,隻皺著眉頭忍著痛,就想搪塞過去。


    “公主有些小性子,卻不失女兒家的嬌俏可愛。”她草草替玄陽美言一句,緩解心頭的愧疚。


    “你還為她講話,我是她哥,哪裏會不了解她的秉性。”玄瑢聽尹潯枝輕“嘶”一聲,手上動作更緩,“她能遇著你這樣純善良的姑娘守在身側,是她的造化。”


    砂帶一圈圈纏上,尹潯枝的心似也被裹了嚴實,再感知不到一絲風吹雨淋。


    “殿下可真厲害,頭一遭給人包紮,竟是同老郎中一樣的手藝。”小丫鬟伸過腦袋來一瞄,笑咯咯大著膽子打趣。


    玄瑢也不惱,他彎唇一笑,掀眸瞧一眼尹潯枝,見那姑娘竟是垂著腦袋,漲紅了一張臉。


    他壓了壓肩頭,將尹潯枝的袖口重新放下,遮住剛包紮好的傷口,沒來由的,長長歎出一口氣來。


    尹潯枝再次抬頭,卻見玄瑢一臉愁態裏夾著倦意。她本是沒立場過問的,隻是這會子,昏黃的燭光輕晃,剛被包紮好的傷口處滋生暖意,她這句關心幾乎是脫口而出。


    “殿下可是有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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