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複習考研,所以更新可能會有一點不穩定,實在抱歉(>人<;))


    半年多以來,城迴巡幾乎一直在苦惱中徘徊。


    最開始是上學期最後的那兩個月,周圍的同學朋友們都早早開始著手高考的複習,而她因為參加的社團活動和學生會事務總是抽不開空閑,有種慢人一步的鬱悶感。


    不過鬱悶歸鬱悶,城迴巡是謹慎細心的性格,眼下的情況在當初作出選擇時就預料到了,所以隻是心情上有些焦慮,還遠達不到抱怨的程度。


    那既是在否定自己,又是對那些經曆和收獲的不尊重。再者,每屆都有和自己一樣,做出相同選擇的前輩們。


    事態的真正轉變是在暑假,城迴巡根據自己的計劃,參加高考的補習衝刺課程。在那裏,補習導師問到了她一直在刻意迴避的問題——


    誌願。


    人們都習慣朝著自己所選定的方向前進,因為那樣通常會給自己帶來一些動力,比如一些在複習期間突然開始談戀愛,成績也突然開始跟著策馬奔騰的那些範例。


    補習課上,城迴巡在尷尬的沉默中坐迴了自己的位置上,與其相對的,班上幾乎所有人都分享出自己的誌願這一現實如同給她敲響警鍾。


    宛如倒計時,每多一個人的發言都讓上麵的數字隨之倒退。


    值得慶幸的是,城迴巡的成績不降反升,這是她為了麻痹自己而造成的良性結果。


    然而,這並不會改變她愈加趨近糟糕的心態。


    畫麵轉到現在。


    暑假已經過去很久了,城迴巡趴倒在學生會室的辦公桌上,把臉蹭在冰涼的桌麵上。


    涼意沒有持續很久,桌麵因為她焦慮心情造成的那兩邊紅彤臉蛋給加速捂熱。


    “啊啊啊,好煩啊——”


    隻有她一人在的辦公室內,學生會長發出了平日絕不會聽到的長吟。


    “最近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


    城迴巡小聲嘟囔著,重複了兩次,因為聲音不夠大。


    她確實很想大聲喊出來,可那樣動靜就有點大過頭了,找理由支出去的其他成員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推門而入。


    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可以不顧及自己的會長形象,像這樣趴在桌上了。


    “早知道假期就會爬山了。嗯,去的早點,在沒人的時候爬到最頂上,對著遠處想怎麽喊就怎麽喊。”


    城迴巡試想著那樣的自己,是挺痛快的。


    可惜她的假期都被提前定好的打工和複習計劃排滿,這個不大的願望就算真的時光倒流也不會實現。


    “唔,讓我看看,各分組進度匯報表……我放在哪裏來……哦,找到了,怎麽壓這兒了?”


    在成堆的複習資料裏翻出一張文件夾板,最上麵的紙張由於擠壓的緣故,表麵滿是褶皺的紋路,無聲訴說著它被從活動室拿迴來後就一直閑置的不公待遇。


    城迴巡按著順序從上往下一一看去,學生會長的工作經驗使得這個過程遠比習題冊的真題簡單。


    如她所想,上麵的數據不出意外的全是意外。


    “嗯——進度不錯,可以抽時間規劃一下完善方案,不出意外能順利完成……”


    這就是城迴巡最近的苦惱來源了——總武的校慶籌備。


    本是想著向前輩那樣學習,所以在三年級仍擔任了校慶委員會的職務,沒想到事務比想象的繁雜得多。


    現在表演團體的成員還在缺失……啊,沒有這一項的話,校慶的歡迎程度肯定會下降很多。


    雖然她因為是三年級學生,在規定上沒有這次活動的指揮權,但作為前輩還是要努力工作,以身作則。


    “相模同學的組織不是很熟練,不過目前來看問題不大……雪之下同學,不愧是陽乃前輩的妹妹,嗯……還有記錄雜務的同學,是叫比企穀嗎?比看上去的不負責任不太一樣呢。”


    想著想著,城迴巡自嘲一笑。


    她也到了點評後輩的年級了啊,時間過得還真快。


    可還是有不少問題亟待解決。


    隻需要一個開頭,那些沒解決完、找不到解決方法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來個人幫幫忙啊……”


    城迴巡趴迴到桌子上,嘴邊念念有詞。


    同一時間,某間公寓的客廳沙發上。


    修一靜靜地盯著茶幾上的筆記本,準確的說是筆記本屏幕裏的畫麵。


    審視自己此時的行為,修一對其本質定義為偷窺,有違社會道德與法律。


    雖然他並沒有產生背德心虛的情緒。


    他身旁還坐著一位“共犯”,對方的表現相較之下要更為跳脫。


    「想不到修一還有這樣的一麵~」


    陽乃捏住修一的臉,打趣道。


    『學生會曾發生過資料失竊,在經過主任許可的前提下安裝了隱蔽攝像。』


    事後那個竊取成績表的學生最後得到了嚴重的違紀處分,這個攝像在安裝後直到如今也沒起到第二次作用。


    眼下的情況,是因為當時同步在學生會長,也就是修一電腦上的監控連接沒有斷開。


    他們兩個圍在這裏,是察覺到了雪乃這幾天迴來時的狀態。


    那是掩飾的疲態,然而這無疑瞞不過兩人的眼睛,身體的狀況也讓她的表現出現破綻。


    於是關心妹妹的姐姐輕車熟路地拉上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幫手,對妹妹的展開了照例調查。


    修一任由陽乃抓住自己臉上的軟肉,將屏幕上的畫麵定格放大。


    「算算時間,總武也到校慶日了。」


    『看來原因找到了。』


    「嗯。既然“湊巧”發現了,那我們就“湊巧”去幫幫忙好了~」


    『“湊巧”也需要“湊巧”的時機和地點。』


    「是噢,那就拜托修一了~」


    ……


    被平塚靜推進校慶委員會的這幾天,比企穀八幡幾乎整天都被埋在了工作裏。


    國文老師對自己的關照一如往常過頭到恐怖的地步,雪上加霜的是,和他一起共事的是“現充集團”的絕對領導葉山隼人。


    比企穀打算走進會議室就迴到座位,和他保持互不相交的距離。


    然後,他被會議室門口更大的麻煩擋住了。


    【她怎麽來了……】


    剛從外麵進來的我站在門口,後悔自己沒有跟別人一起出去的決定。


    \/姐姐,你來這裏做什麽?\/


    校慶委員會迎來了一位熟悉的不速之客,雪乃站在來人麵前,眼神冰冷。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現在的心情有多壞。


    相信她沒有別的目的,隻是單純因為碰巧遇到巡學姐才來這裏幫忙肯定是愚蠢的。我偷偷地挪動腳步,想把自己藏起來。


    這當然是徒勞的,從我露頭那刻起絕對就被發現了。


    「呀哈嘍,比企穀。」


    【不,我並不好。】


    坦然承認自己的感覺是紳士行為。


    剛才在我後麵的葉山這時也走了上來。


    “你還是老樣子……”


    他們兩個認識,這我是知道的。如今看來還不是單純認識那麽簡單,而且還是那種看上去很好,實際上不是很好的不自然關係。


    「比企穀是吃醋了嗎?你也可以這麽跟我說話哦,還是說要我教你“八幡”呢?」


    【……】


    饒了我吧。


    雪之下姐妹又爭執了起來,不,應該是雪之下雪乃單方麵被自己姐姐吊著,她的強硬在對方油鹽不進的態度麵前毫無作用。


    我側耳聽著兩人談話的內容,同時趁著這個時機迴到了位置上,避免惹火燒身。


    『比企穀同學。』


    【?!】


    剛坐好的我差點翻了下去。


    一頭烏黑的短發整整齊齊,漆黑的眼眸看上去如海淵之深邃,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臉龐。


    熟悉的不速之客不止一位,那第二位就在我旁邊。


    我不吝嗇於每次相見都要描述他的外貌,那屬於人類對於美好的讚頌。


    【……千羽修一?】


    『嗯。』


    簡單的迴應,但證實了我沒有出現幻覺。


    任誰看到他都會覺得英俊,但他卻仿佛融入了這裏一般,白色內襯外的黑色製服將他自然地埋藏在堆積成塔的文件堆裏。


    而其本人完全進入到了工作狀態,可能這就是他暫時沒有引起別人注意的主要緣故,自然的如同隱身一般。


    連我這樣隱藏自己的高手都被嚇了一跳,可見其含金量之高。


    修一把手中的賬簿合上,拿起另一份器材租借申請。


    他進入工作狀態的樣子很迷人——這是我一年多以前,在醫院裏就知道的。


    【你怎麽在這兒?】


    『我是總武的畢業生。』


    【這我知道!你不是早就畢業了嗎?】


    『和陽乃一起來幫忙的。在她去排練演出的時間裏,我會幫忙做一些雜事。』


    修一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或者說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兩個偶然撞在一起的概率……嗬嗬,多高我都不信。


    千羽和陽乃的聯係我早有猜測,千羽的迴答也沒有迴避……該說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問過嗎?


    比企穀設想起自己另外一種可能,而所有的可能都指向一個結果。


    千羽修一會坦然承認。


    我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極速加快的聲音。


    『我和陽乃認識。』


    看到比企穀的視線在自己和陽乃身上掃過,修一看出了他的想法。


    【而且不止認識那麽簡單……】


    想起自己最初對千羽的猜測是千羽是被某個有錢人家雇傭的打工大學生……


    啊啊,往事不堪迴首……


    『嗯,我們從小就認識。』


    【哇哢哢,原來是青梅竹馬嗎?】


    我發出了感歎的聲音。


    國中時也羨慕過那些有幼馴染的同學……當時的我漫畫看多了,尚未自我封印的時候是和材木座並駕齊驅的中二病。


    又是不堪迴首的黑曆史……


    『是的。還有小雪乃和葉山,因為家庭關係的緣故,我們差不多是一起長大。』


    看來雪之下提到過的“兄長大人”就是千羽了,一切都對得上。但是小雪乃……


    我的嘴角抽了抽。


    和雪之下關係很好的人都愛用這個稱唿嗎?就是這個前提下的基數很低。


    好像還挺可愛的……嗯?!?!我是不是也被他們傳染了?!這是什麽流行性疾病嗎?!


    【你們一直都是在同一所學校上學的?】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該問的,但好奇的心理已經占據了理智的上風。


    『我和陽乃是這樣。』


    【也就是說還有例外?哦,你們之間有年齡差來著。】


    『我們之間的年齡差是三歲,小雪乃國中時被送去國外留學。』


    【哦,這個我知道。】


    雪之下在的班級可是那個國際教養班,裏麵幾乎都是從海外迴國和打算出國的優等生。


    聊到這裏,我看向了門口那邊。


    雪之下還是在和她姐姐爭論,巡學姐和葉山站在旁邊當和事佬。但這負責調解的兩人因為各自的原因,明顯站在後者那邊。


    光從雙方的人員來看,雪之下就已經輸給了陽乃。不過就算是單對單的公平對決,我也不覺得以雪之下的性格能攻破她姐姐那嚴絲合縫的嘴硬壁壘。


    【千羽你不上去調解一下嗎?】


    『不用。』


    修一抬頭看了一眼那邊,確認形勢沒有失控。


    姐妹二人都很理性,在周圍那麽多外人的關注下,都是控製限度地在據理力爭。


    盡管大多是雪乃在進攻,陽乃那邊是打太極的四兩撥千斤,毫無破綻。


    『在家裏,她們也沒有因為一念不合而大打出手過。』


    【唔,想象不到那樣的畫麵。】


    我認同千羽的說法,這對姐妹都是聰明人,知道該做什麽和不該做什麽,以及所做行為的後果。


    『所以不用擔心。』


    【但還是有點奇怪。】


    『什麽?』


    【這股不自然的感覺……】


    我盯著站在“調控席位”上的金發男生,他看上去表現得遊刃有餘,臉上的表情卻有些耐人尋味。


    【葉山,他的樣子有些……拘束?你們之間的故事應該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比企穀同學很細心,不,很敏感。』


    修一表情如常,目光跟著停留在葉山的臉上。


    【我就當這是誇獎了。】


    『的確發生過一些陳年舊事。』


    【千羽扮演的是什麽角色?】


    『旁觀者。對於當年的事,很抱歉我不想說太多。』


    【不不不,是我的錯。】


    探聽別人的家事有多失禮,但比企穀卻收到了對方先一步的道歉。


    但是,比企穀還打算再失禮一次。


    【可能會很不知好歹,但我還想問最後一個問題。】


    要怪,就怪我這改不了的多管閑事的同理心。


    『比企穀同學請說。』


    【千羽前輩你——】


    這次,他加上了後綴。


    【站在了哪一邊?】


    修一對上那雙死魚眼,那雙沒有生氣,此時又好像在勃勃湧動的眼睛。


    嘴唇微動,修一清晰地吐出了答案。


    『陽乃。』


    比企穀望向了講台那邊,那裏是主任委員和執行委員的位置,是地位和忙碌的象征。


    相模南受到陽乃的“無意”的驚嚇找理由去了衛生間,雪之下一個人坐在那裏,埋頭工作。


    很顯然,她這次也輸掉了。


    【你不覺得很不公平嗎?】


    『我很遺憾。』


    由比濱擔憂地去到了雪之下身邊,看到雪之下露出的表情,兩人說話的內容自動在耳邊響起。


    很快,由比濱被“趕走”了。


    雪之下雪乃又成了一個人,一如之前。


    【……嗯,抱歉。】


    這次由我先說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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