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們這般慢吞吞的跟著,恐怕搶不到首功了……”


    “是啊,別家都跑那麽快,等我們到了那沈三早被抓住了。”


    “別抱怨了,就算我們在前麵也不一定能抓到人。剛剛那幾名供奉的下場,你們幾個難道沒瞧見?”


    “就是,我們在後麵說不得還能撿到便宜呢。”


    “也對,我們反正也不是最後麵的。”


    ……


    樓英身後,一眾暗衛七嘴八舌的道。


    眼下他們無所事事,自然就隻有閑聊了。畢竟他們樓家雖有爭權奪利之心,卻少了那門子實力。


    說白了啊,就是除了他們公子沒一個能打的。


    樓英:“安靜些。”


    皺了皺眉頭,樓英有些不耐煩的道。


    他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更何況他眼下還心煩意亂的。


    他本就不想抓沈三,若非家族之命,他定不會來蹚這趟渾水。


    沈三不僅個人實力強大,且還是個有腦子的人。一路跟著她跑,他們真的不會陰溝裏翻船麽?


    樓英:“我們跑那邊。”


    閃身拐進一旁的小巷,樓英有了擅自行動的決定。


    見此樓家眾人心頭一動,皆道公子定是有了高見,準備帶他們幹一票大的。


    然而他們那裏知道,樓英隻是想換條道跑跑。


    抓人的重任,還是讓君霖獨自承受吧。


    這一刻,樓英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的隨性之舉,會給自己帶來什麽。


    夜色之中,小巷之內,一道道詭異的黑影在後方穿梭。


    “哎,一直跑一直跑,這兩個小丫頭片子也太能跑了!”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老程,你呢?”


    “老程?老程?老……”


    說話之人緩緩軟倒,而在他周圍,還有他的一眾同伴。


    “帶走。”


    “是!”


    眾黑影中分出幾道,一手提著一個昏睡者消失在了原地。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同樣的場景也在各個巷道中頻繁上演。


    以至於追逐者們一路向前,身後的同伴卻越來越少……


    他們中不是沒有敏銳之人,隻是當他們發現不對的時候,獵人們已經盯上他們了。


    前方,喬樂在巷道中一蹦一跳,步子時快時慢。


    君卿就那麽跟著她七拐八繞,愣是沒看明白對方的路數。


    所以你到底是在逃跑還是在耍人?


    我們要是想甩掉他們,我們往皇宮方向跑不就好了麽?


    她有諸多疑惑,可她卻一個字都不敢問。


    因為在不知不覺間,喬樂已不是她心中可以牽絆君晏的花瓶了。


    這特麽是個榔頭,帶刺兒的鐵榔頭。


    說真的,看著對方這六親不認的步伐,她一度懷疑君霖等人若是追上來,倒黴的還指不定是誰呢。


    悠閑,她跟著對方跑的比逛街還要悠閑。


    除了對方時不時會踩到幾個爛番薯,絆到某個破板凳以外,這逃亡簡直沒有難度。


    迴頭看看那麵色鐵青的君霖等人,君卿隔著十米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絕望。


    因為君霖今兒個就像被黴神附體了一般,一路都在磕磕碰碰。


    以至於一開始玉冠華衣的青年王爺,如今竟活脫脫的像個落魄難民。


    被竹竿碰,被瓦片砸,被鬆動的石板呲水,被躲閃不急的自己氣到不能唿吸。


    真的,從君卿記事起,她就沒見君霖這麽慘過。


    難道是壞事做多了?終於遭天譴了?


    並不是。


    他隻是追錯了人,追了一個不知被蠻子追了多少次,經常都在逃命的人。


    比起當初的耶律修,喬樂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君霖,那就是菜。


    這不是被這貨追困了,她怕自己堅持不住,所以給這兒找點兒樂子麽?


    也對,耶律修天天在雪原上奔跑,的確非武京的貴公子們可比啊。


    抓我?


    你想得美!


    君霖:“不管了,上!就算是缺胳膊少腿,今個兒也必須把她抓迴去!”


    冷聲向供奉們下令,君霖終於惱羞成怒了。


    聞言的瞬間,那些憋屈的供奉們也冷笑一聲,有的在加速,有的則在施展遠程攻擊。


    隻要不怕傷了這小丫頭片子,他們這麽多人還怕治不住她?


    霎時間,一道道破風聲響起,對著喬樂與君卿就招唿過去。


    喬樂:“不好!”


    抬手拉住君卿,喬樂一往無前。


    然而就在她迅速奔跑,準備帶著君卿拐入巷子躲避時,她尬住了。


    樓英:“???”


    在一眾樓家暗衛充滿崇拜的眼神中,喬樂與亂逛的樓英撞了個face對face。


    空氣在這一瞬間安靜,以至於樓英心裏的問號無從落地。


    不是吧,我亂跑也能撞上你?


    喬樂:“……”


    好家夥,你個老陰比居然在這兒等著我呢!


    對不起,是我小看你了。


    峨眉刺從衣袖中掠出,喬樂已做好了戰鬥準備。


    既然跑不過去,那就打過去!


    然而,就在她要跟樓英一決雌雄的時候,樓英?樓英?樓英人呢?


    一眾樓家暗衛傻眼兒了,因為他們公子特麽丟下他們跑了?


    公子!


    公子你等等我們啊!


    連老大都跑了,他們這些小弟能不慫麽?


    君卿:“他們幹嘛啊?”


    喬樂:“我怎麽知道……”


    搖了搖頭,喬樂也隻能追了。


    畢竟這兒就一條路,總不能轉身跟背後那群人開團吧。


    既然樓英跑,那我們就追他好了。


    跑著跑著,看到岔路口的喬樂終於鬆了一口氣。


    閃身跟樓英等人拐入不同的巷子,她想她們終於可以擺脫被夾擊的可能了。


    被一方追,總比被包圍好。


    然而,她們才跑了一炷香的時間,又特麽在拐角處與樓英相遇了。


    喬樂:“……”


    樓英:“……”


    難道這就是猿糞?


    兩邊不動聲色的交叉,你不叫,我不喊,我們什麽都沒看到,真的……


    於是乎,三支隊伍就在這破巷子裏一頓亂竄,呈現著詭異而又荒誕的和諧。


    直到君霖等人在兜兜轉轉間發現,他們的人似乎越來越少了。


    不數不知道,一數嚇一跳。


    二十人,他們百人以上的隊伍,如今竟已不到二十人。


    然而更可怕的是,這一切都發生的悄無聲息,讓人無從察覺。


    發現少人的第一時間,他們甚至連人都不追了,立刻返迴方才的道路試圖尋找同伴們的屍體。


    沒有,什麽都沒有。


    都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如今無論是人還是屍,沒了,都消失了……


    寂靜的夜色中,月光冷的刺骨。一絲涼意在眾人背後升騰,讓他們不得不緊緊抱團,戒備的望著周圍。


    如果可以,他們真希望現在不是黑夜。


    君霖:“是誰?到底是誰在搞鬼!”


    環顧四周,君霖冷聲喝道。


    可迴應他,隻有一道道迴聲,以及迴聲中詭異的變化。


    這是小巷所獨有的改變,但在此刻猶如驚弓之鳥的君霖等人聽來,這簡直就是地獄的哀樂。


    終於,隨著一顆煙霧彈從天而降,白霧將小巷充斥,瞬間把君霖等人沒入煙海。


    而當君霖再醒來時,他竟獨自躺在冰冷的巷子裏,巷內空無一人。


    月懸於空,滲人到了極點。


    他不知道樓英是如何找到他的,他隻知道此刻的他連明日的祭天大典都不想參加了。


    他不是一個篤行鬼神的人,他隻知道但凡對方對他有半點殺心,他恐怕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樣的震懾,甚至比直接威脅他還要來的實在。


    至於樓英,此刻他和他身後的一眾暗衛正無比慶幸他的決定。


    另一邊,喬樂已帶著君卿掠出巷子,並在君卿的指引下,將她送到了公主府門前。


    喬樂:“進去吧。”


    對君卿揮了揮手,喬樂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眼睛。


    看著這一幕,君卿心中五味雜陳。


    終於,她還是鼓起勇氣道:


    “沈三,你這樣的人為何要跟著七弟?你明明值得更好的。”


    側眸,喬樂笑了笑道:“在我眼中他就是最好的。”


    說罷,她也不管君卿的疑惑,閃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君卿能做的,唯有目送少女離去。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多好的句子啊。沈三,本公主很高興認識你這個朋友。”


    暗處,喬樂幾起幾落,終於在一處屋簷下停住。


    而在她的麵前,是早已等候她多時的沐鳶。


    沐鳶:“不錯嘛,身上口子都沒幾個了。”


    雙手抱胸,沐大小姐仔仔細細的瞅了她幾眼,而後陰陽怪氣的道。


    喬樂:“你這到底是在誇我還是損我啊……”


    撇了撇嘴,喬樂累的不行,根本不想跟沐鳶一般見識。


    然而沐鳶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她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


    沐鳶:“聽說你與那君卿有磨鏡之癖,還被你家君晏撞個正著呢。”


    喬樂:“哈?”


    沐鳶:“霍鄞說了,君晏都快氣死了。”


    喬樂:“真的?”


    沐鳶:“真的。”


    點點頭,沐鳶說的一本正經。


    即便被狐疑的喬樂看了不下八眼,她依舊老神在在,一副認真臉。


    喬樂:“完了。”


    猛地一拍腦門兒,喬樂連氣兒都不歇了。


    別問,問就是她家君晏最小氣了!


    看著喬樂慌不擇路的背影,沐鳶噗呲一笑,絕色嬌顏明媚如花。


    這一幕看得將茶盞遞給他的霍鄞目光閃爍,怎麽也移不開眼睛。


    霍鄞:“鳶兒,你為什麽騙她啊?”


    看把人孩子急得,一溜煙兒連影子都沒了。


    止住笑意,沐鳶眉梢微挑,傲然道:


    “活該,誰讓她跟別人玩兒?我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聞言,霍鄞笑了。


    你倆可真是最好的朋友,一個賣隊友,一個坑姐妹。


    橫批,絕配!


    龍七:“扛走扛走,都喂下軟骨散關起來。”


    皇宮暗牢外,龍七正指點江山。


    而在不遠處,君晏則與喬軒等人談笑風生。


    他在解釋的東西很簡單,那就是他為何要把這些人關起來,而不是直接殺掉。


    因為與其自相殘殺,還不如在未來的戰場上互幫互助,尤其還是這些可以改變戰局的高手。


    喬軒:“你就不怕他們以後不聽話麽?”


    君晏:“那就關到聽話為止。”


    搖了搖頭,喬軒不置可否。


    其實他覺得君晏的主要目的是震懾門閥,同時也讓他們明日無人可用。


    畢竟供奉集體被關,連暗衛都被抓了大半。


    麵對這樣的損失,那些人不心疼才怪。


    而沒了足夠的有生力量,明日自然就無法搞破壞了。


    這招釜底抽薪,也真夠惡心人的。


    喬軒:“所以這是你跟樂兒計劃好的?”


    君晏:“不是,但她不是你,她懂我在想什麽。”


    夜色下,喬軒無法透過麵具看到對方的笑意,但他確定,君晏一定在笑。


    揉了揉眉心,就在他尋思著要不要再問君晏幾句的時候,君晏卻不見了。


    迴頭一看他才發現,一道淡青色倩影已從天而降,落在了紫衣少年的身邊。


    除了他們家原本乖巧可愛,如今卻被君晏養得兇悍至極的樂兒,還能有誰?


    別說雲驚月害怕了,連他這當哥哥都有點……


    等一下,大庭廣眾的成何體統!


    眼見自家妹妹撲向君晏,喬軒立馬一個眼疾手快把她拎了起來。


    喬樂:“誒?”


    雙手雙腳認真的刨了兩下,發現自己懸在半空中的喬樂一臉懵逼。


    可她也就懵逼了兩秒,便被一臉陰沉的君晏給搶了迴去。


    然後她哥和君晏就又又又又吵起來了……


    這一刻,喬樂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因為她好累啊,她真的不想處理婆媳關係了。


    夠了,你倆自我毀滅好不啦!


    山巔之上,二大爺的酒也喝完了,肉也吃光了。


    抬手用劍撓了撓屁股,他覺得他的饞蟲又開始作祟了。


    君莫邪:“小王啊,你過來,哥哥給你看個寶貝。”


    王隘:“你個老東西一窮二白的,能有個屁的寶貝。”


    君莫邪:“???”


    好你個小家夥,居然把老夫給看穿了!


    然後,王隘等人就發現某大爺看他們的眼神兒不對了……


    因為這目光怎麽總在他們身上的玉佩啊,金腰帶啊,錢袋子啊,金耳環啊等地方亂晃。


    嗯,他們忽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君莫邪:“嘿嘿嘿,既然你們不看老夫的寶貝,那就把你們的寶貝給老夫看看好了。”


    終於,山巔劍光雷動,數息之後,二大爺一邊咬著金戒子,一邊掂著大荷包。


    這一刻,他脫貧致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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