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臥槽！牛逼——”操場中間的人忽然躁動起來，溫煒還在納悶，突然一個紅色身影從旁邊瞬移過來，三步兩步就超越了他。
“這......”溫煒還來不及多想，趕緊提起腳步追去，反正也到了最後一百米，他發狠衝刺，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去追趕前麵的人。
溫煒拚命了，可沒想到距離卻是越來越大，那個紅色運動服的人跟打雞血一樣，越跑越快。
“沃——”操場兩邊的目光都被吸引了。“2分59！”阿薑拿著的麥都有些顫抖。溫煒隨後衝過終點，3分08，破了個人最好紀錄，卻沒能拿到第一。
“真牛逼啊——剛剛那個，紅色閃電，直接瞬移了......”旁人還在議論著，溫煒卻怎麽也不敢相信。
“到底......是誰？”
那個人從身旁經過，暮色暗淡，襯出輪廓分明的下頜，精瘦幹練的肌肉十分流暢，古銅膚色，痞氣的麵龐微微一笑，說道：
“不好意思，這個第一，必須是我們的。”
他轉身而去，背影上隻留下一個10號的數字和三個字母。
z.y.c
過了幾天，葉塔終於來到學校，腳上綁著一個紗布，走路一拐一拐的，配上她的鴨子步，跟剛出生的企鵝寶寶一樣，十分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葉塔，你真是太慘了，我、我真的很想忍住不笑，但、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秋茜打不住了，一個勁的在那打嗝。葉塔輕輕打了她一下，嗔道：“我真是受不了了，你能不能克製一下，我都這樣了你還笑。”
“好、好、好......我不笑了，到底咋樣了現在，疼不疼啊？”
“還好，就是輕輕崴了一下，醫生說這幾天盡量少走路，所以我決定了，除了上廁所，我絕對不離開我的座位半步！”
“真的嗎？那你迴家咋辦？”
“不迴啊，中午我就在這吃，我連便當都帶來了呢。”葉塔說著就從包裏拿出一個便攜保溫盒，裏麵盛著飯菜和熱湯。
秋茜道：“啊，那不是沒人陪我迴家了。”
“那你留下來陪我唄。”
“好啊，不過我得跟我媽說一下，這樣我還能出去幫你打包一些好吃的進來......”
忽然餘灰走了過來，秋茜道：“哎呦，家屬這麽遲才來探病，可不太稱職哦。”
餘灰道：“這不是看你們倆在說話嘛，不好意思打擾。”
“你這話說的，是在內涵我打擾到你們了吧。”秋茜假裝生氣道，“反正葉塔在心裏你比我重要多了，我走了，再見。”隨後便跺腳走了。
“噯，秋茜——”
“真是的......”葉塔嘟起小嘴，朝餘灰翻了個白眼，“都怪你，把她氣走了。”
“好好好，是我的錯。”餘灰在她麵前坐下，柔聲道：“還疼嗎？”
“不疼了，就是走路的時候有點不方便，醫生說再敷幾天藥就好了。”
“嗯，那就好。”餘灰拿出幾本作業，說道，“這是這幾天的筆記，還有要做的練習，我都幫你整理好了，記得迴去看。”
“還有，我剛剛聽說你中午要留下來，我想了想，我今天中午還有後天中午我媽正好沒迴來，我想留下來幫你補補習。”
“真的嗎？好哇好哇。”葉塔開心地踢起腳，忽然“噔”的一下踹到凳子，哇哇叫個不停。餘灰笑道：“小心點，別等等真給踢斷了。”
他小心地瞟了一眼四周，麗姐從走廊經過，餘灰站起身，迴到座位去了。
中午放學，同學們都三三兩兩迴了家，餘灰留了下來，陪葉塔做作業。中午學校基本沒什麽人，老師都迴了家，教室就剩她們二人，餘灰幫葉塔去辦公室接了壺熱水，然後幫她把飯菜拿出來，擺在桌上。
“哎呀，你別管我，你先出去吃飯。”葉塔說道，餘灰在她麵前坐下，雙手撐著臉，漆黑發亮的眼珠倒映著她的臉龐。
“我看著你吃，等你吃完了我再出去。”
“哼。”拿起湯勺，卻又感覺有點別扭，餘灰道：“幹嘛不吃，不然我喂你吃？”
“才不要。”葉塔抬起湯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然後配著涼菜扒了幾口飯，全程閉著嘴，沒有吧唧吧唧的聲音。她抬眼看了一下餘灰，餘灰低頭看著小說，喉結微微蠕動，似乎在咽著口水。
“你是不是餓了？”葉塔撲哧一笑，餘灰嘴巴半抿著，搖搖頭，葉塔道：“真是的，叫你下去吃飯又不去，來，張嘴——”說著就用筷子夾了一塊肉，手捧在下麵。
“啊——”餘灰一口吃下，滿足地看著葉塔，葉塔道：“好吃吧？”
“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點，反正我也吃不下這麽多。”
餘灰搖搖頭：“你騙誰都騙不過我，這些根本就不夠你塞牙縫的，我出去吃清湯粉了，你可別亂跑。”之後眨了一下眼睛，出門去了。
“什麽嘛......”葉塔秀眉微蹙，心裏卻是暗甜。她簡單吃完飯後，便拿出語文書來補筆記，時鍾滴滴答答走著，很快到了十二點半，葉塔補完《無題》的翻譯後，伸了個懶腰，趴在桌上小憩一會兒。
“一中......怎麽樣也要年段前五十名，我真的可以嗎......”葉塔腦海中想著些瑣事，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葉塔？葉塔......”忽然感覺有人在搖自己，葉塔抬起眼來，講台上站著曆史老師，正敲著黑板巴拉巴拉地講著課。同桌張濤搖了她兩下，她才醒過來，葉塔看了一眼時鍾，竟然兩點半了，自己竟然睡了兩個小時，連老師上課了都不知道。
“哈——”葉塔打了個哈欠，心道：“睡得可真沉啊，怎麽餘灰也沒叫我......”她轉頭偷瞄了一眼，餘灰和她對視一眼，又立馬把目光低下去。
“搞什麽......”葉塔心下剛開始還有些埋怨，可想到餘灰可能是不想打擾到自己，就沒忍心喊她起床，想到這葉塔還舒心了些。
沒過多久就下課了，葉塔正想去上個廁所，門口一個聲音喊道：“葉塔，老顧叫你去辦公室！”
“噢。”
葉塔心道：“老顧？找我什麽事？”
她站起身，慢慢走去了辦公室，辦公室空蕩蕩的，老顧一人坐在靠椅上，麵無表情，嘴角下吊，整個人看上去十分陰森可怖。葉塔的心被捏了一把，像一滴墨滴在清水裏，恐懼感慢慢擴散。
“知道我找你過來什麽事嗎？”
“不......不知道。”
“嗬，還在裝傻，你們玩的那些小伎倆，是以為我老了還是我傻了，看不出來是嗎？”
“......”葉塔默默無語，心裏還在納悶：到底......到底什麽時候被發現的，難道老顧一直都知道？還是在廁所貼的那些塗鴉，被老顧發現了.....
“你是不想承認是嗎？還是想撒謊？”老顧說著就打開手機，往桌上一推，上麵映著一張照片。
“這......”是餘灰和她手牽手走在校道上的照片！葉塔忽感眼前一黑，腦袋昏昏的，不是......那天四周根本沒人啊，他們都很已經小心了，沒想到還是防不勝防，不管這張照片是不是老顧拍的，事已至此，沒什麽好辯解的了。
“我告訴你，現在都已經初三了，你看看，還有多久中考？不要給我搞這些有的沒的，更不要去纏著餘灰，知道嗎？”
“我沒有......”
“你什麽你？！還頂嘴，你不纏著他他會跟你好嗎，還牽手，太不像話了!現在的孩子，我真不懂怎麽說......”老顧本來就因為之前的一些事對葉塔印象不是很好，就斷章取義，認為是葉塔去追求的餘灰，才導致他整天沒心思讀書。
老顧的聲音震耳欲聾，很快就把同學們從走廊吸引過來，三三兩兩地在門外探頭張望。
“餘灰是什麽水平，你什麽水平，心裏不清楚嗎？啊？說難聽一點，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不可能上一個高中，談戀愛，嗬，不要去浪費別人的時間！”
老顧一字一句地警告道：“從今天開始，不要讓我看到你們有出格的舉動，不然我會叫你父母來學校好好談話，知道了嗎？！”
葉塔抿著嘴唇，強忍著即將蹦出眼眶的淚水，“知道了嗎！”老顧破口吼道，葉塔身子震了一下，吃力地點了點頭。老顧轉過身，做擺手狀：“知道了就迴去，省的在這看得我心煩。”
葉塔拖著步子走出辦公室，門外原本擠成一團的人讓出一條道，她感覺她像一個異類一樣，拖著一條腿，身上沾滿了嘲笑、譏諷、同情、好奇的目光。辦公室離班級才幾步路，葉塔卻如在泥潭裏掙紮，“葉塔......”秋茜拉拉她的衣角，葉塔沒有理她，她走迴座位，坐了下來。
“分手嗎......”葉塔呆呆地看著天花板，靜坐了兩分鍾，無數種結果在她腦海劃過，卻沒有一種是好的。她真的很想大哭一場，把所有委屈都哭出來，老顧憑什麽這麽說她？好像這件事都是她一個人的錯，談戀愛難道不是兩個人的事情嗎？餘灰就沒有錯嗎......對，餘灰，餘灰說過不管怎麽樣都要和她一起承擔的，葉塔轉頭去找餘灰，卻發現他的位置空空如也。
“他人呢？”葉塔迅速站起身，向張皓發問，張皓悄悄的指了一下辦公室方向，葉塔皺了皺眉，走出門去。
不管怎麽樣，她都應該找到餘灰，向他說清楚，老顧到底是怎麽說她的，如果自己選擇默默忍受，不明不白地和他分手，這算什麽？難道她真的就像老顧口中說的一樣，上不了一中，永遠無法跟餘灰在一起？去他媽的！她才不信這些，隻要餘灰有跟她在一起的決心，她才不管老師怎麽說，叫家長就叫家長，大不了就是罵一頓的事，她會考上一中給他們看，讓他們閉嘴！
葉塔快步走出教室，腳好像也不疼了，她推開人群，走到辦公室門口。
辦公室門虛掩著，裏麵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餘灰，葉塔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隻見他一個勁的點頭，手背在身後，一副乖巧的樣子。
“他們到底說啥啊？”
“我也沒聽清，哎——別擠我......”
沒過多久餘灰就出來了，他打開門，低著頭出去，他看見葉塔了，葉塔正想叫住他，他隻和葉塔對視了一眼，就怯懦地閃開眼神，低下頭匆匆走了。
“在這看什麽看！吃飽沒事幹是吧？都迴班上去！”老顧在裏麵破口大罵，門外的人趕緊散去。葉塔駐在原地，看著餘灰離去的方向，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她追上去，把他拉出班外，問道：
“你為什麽躲著我？”
餘灰不安地四處望了望，走到樓梯口，用門擋住自己的身子，輕聲道：“葉塔，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聯係了。”
“什麽意思......是因為被老師發現了是嗎？她剛剛叫你去辦公室說了什麽？”
“沒什麽，總之，我們就這樣吧，我也不想被你被爸媽發現談戀愛，所以......”
忽然一陣高跟鞋的噠噠聲傳來，餘灰心頭一緊，目光慌亂，正要提步跑下樓，老顧的聲音就傳來：
“剛跟你們講的都當耳旁風是吧？！啊？兩個人在這幹什麽？葉塔——”
葉塔正視著老顧的眼睛，老顧雙手抱胸，罵道：“真是個不要臉的東西，還東拉西扯的，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肯聽？非要我把你家長請來學校是嗎......”
老顧在樓梯口教訓著葉塔，餘灰在旁沉默不語，老顧忽然眼光看向餘灰，說道：“餘灰，你給我聽著，從今天開始好好念書，我就不把這件事跟你父母說，知道了嗎？要是影響了成績，你爸爸問到我這來，那時候會怎麽樣，你心裏肯定清楚。”
“嗯。”餘灰點點頭，低下頭的看著地麵。
葉塔身子發顫，像跌入冰窖一樣，冷的不行。一個平常不已的“嗯”字，像一把冰錐一樣紮入她的心髒，再狠狠拔出。你......你當時看著我的眼睛說不管遇到什麽我們都會一起承擔的，還拉了勾，現在卻......這算什麽？僅是老顧這麽一說，就沒有勇氣繼續下去了嗎？
是，她現在的水平還上不了一中，但是這又能說明什麽呢？上不了一中就不能在一起嗎？他們的差距，真的有老顧口中說的這麽大，大到連正正常常的交流的不能有了嗎？
她看著餘灰搖尾乞憐的樣子，跟一條狗一樣，做錯事乞求主人的原諒。她早該看透他了，他就是一個懦夫，一個在老師、家長麵前裝乖的好學生，從來不敢有任何忤逆的舉動。她氣極了，淚水不自覺地從眼角滑落，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她看著他，眼前這個她曾經這麽喜歡的人，竟然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了站在老師這邊，拋棄她，她真是瞎了眼。
“好，你先迴去吧。”老顧讓餘灰先走，餘灰快步上樓，葉塔喊道：“別走！”她想揪住他的領子，質問他，到底當初說的話算不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他玩弄，到頭來說扔就扔，她不甘心，一定要讓他親口告訴她答案。
葉塔拚了命地衝上前，她快要抓到餘灰的後領了，突然腳被樓梯一絆，整個人撲向前，上半身探出窗台，從三樓跌落下去。
“葉塔！”
葉塔忽然感到一陣失重感，直衝腦門，心髒被狠狠抓住，整個人從空中墜下。
“啊！”
葉塔猛然抬起頭，教室空蕩蕩的，秒針滴答滴答地走著，一陣微風吹過，傳來嗖嗖的涼意。
“怎麽了，做噩夢了嗎？”少年關切地走近身，拿出紙巾，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他指尖輕柔地捎起葉塔的發梢，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滴在桌上，葉塔淚眼汪汪的，看著眼前這個少年，頓時繃不住了，眼淚如珍珠一樣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好啦好啦，別哭，夢裏受什麽委屈了，跟我說，我幫你揍他。”
葉塔抿著雙唇，指著少年的臉，淚珠在眼眶打轉。
“我？”少年顯然有些不知所措，葉塔道：“就是你！”
“別開玩笑了葉塔。”少年爽朗一笑，葉塔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剛才的餘震還在她心頭徘徊，如臨深淵一般。葉塔趴下頭去下巴耷在臂彎處，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餘灰。”
少年看著他的眼睛，葉塔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你會怎麽辦？”
“假裝喜歡你，然後和你繼續在一起。”餘灰聳聳肩，隨後笑著說，“沒有啦，其實我也不知道，或許根本就沒有那一天呢，你別老瞎擔心。”
餘灰站起身，摸摸她的小腦瓜，去座位拿書。葉塔知道他老愛開玩笑，但是心裏有種不安的情緒，總是盤旋在胸口，特別是剛剛的噩夢，真實的跟現實一樣，完完全全把她最害怕的事情展現出來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下吐出，眼神茫茫地看著前排，思緒一片混亂。忽然嘴角被一個圓圓的東西觸到，隨後一陣甜味縈繞舌尖。
葉塔拿出嘴裏的棒棒糖，驚訝地抬頭，餘灰耳朵上架著支筆，笑容如冬日暖陽：
“怎麽，還是不開心呀，夢都是反的，我不知道我在夢裏做什麽事惹你生氣了，但是在現實中我肯定不是那樣的，好啦，別傷心啦，吃個棒棒糖就沒事了，眼睛都哭紅了......”
餘灰語氣中帶著心疼，葉塔看向他的臉，一雙劍眉下的眼睛藏著星光，無時無刻都有種自信的力量，她從未見過這雙眸子有過退縮、有過怯懦，跟夢裏的餘灰截然相反。也許是真是自己多慮了，葉塔心想。
葉塔含著棒棒糖，是甜橙味的，她最喜歡的味道，很甜，很好吃。餘灰認真講著題，葉塔聽著，心裏的陰霾也漸漸散開，好在是一場夢，也僅僅是一場夢，沒什麽好擔心的。
下午上了兩節課後大家便下操場去體育鍛煉，竹一辰迴來了，奪了兩金一銀（男子跳遠和三級跳冠軍、男子一千五百米亞軍），樂得竹老漢幾天幾夜沒合嘴，直說自己家出了個運動員。迴老家後奶奶也是殺了一隻肚皮溜圓的黃蘆雞，犒勞犒勞自己的孫子。
“走走走，今天跟你跑了，再爆十班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哈昨天要不是因為豬逼，就讓溫煒那小子贏了，不過你啥時候來的，我們都沒發現。”張皓問道，竹一辰道：“昨天我剛好比完賽迴來，看你們在那跑一千米起點那，就趕緊過去，我在後排，你們沒看到也沒奇怪。”
“難怪。”張皓拍拍他屁股，“可以啊，去練了兩個月體育有點東西了，2分59，全校應該沒有跑得更快的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天才嘛——”竹一辰被誇兩下，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他笑了一下，突然正色說道：“對了，耗子，等等要教我一下怎麽跑一百，我一百米還跑不了滿分，就差這個了。”
“就差這個？你實心球能滿分？”
“開玩笑。”竹一辰擼起袖子，露出飽滿結實的肌肉，自豪的說道：“我特地每天加訓一小時，做了力量訓練，你看，大吧？”
竹一辰在初二下練籃球的時候就壯了不少，現在又練了田徑，肌肉線條逐漸清晰，精壯有力，整個人氣色也提了許多，雙眼熠熠有神，輪廓分明的麵孔看上去還有些痞帥，不像以前那個中二少年了，雖然一笑起來本性就暴露。
“可以啊。”張皓捏捏他的肱二頭肌，問道：“你現在能跑多少，電記。”
“12秒3左右，很極限了。”
張皓問：“你練的不是跳遠專項嗎，為什麽還要跑一百米？”
“一百米、八百米、立定三級跳還有實心球是基本素質考核，大家都要考，我之後還要再考一個三級跳遠的項目。”
“哦。”張皓道，“那放學後留下來會兒，我和豪豬幫你看看。”說罷幾人便下去訓練了。
“葉塔，你去不去上培優，要不要我幫你請假？”秋茜走了過來，葉塔道：“去呀，為什麽不去，我又不是少了一隻腳。”
“可是......你能走嗎？”
“當然。”葉塔說著就站起身，背起書包，噌噌蹭地就走出門外。
“喂——葉塔，你慢點......”秋茜笑著追了出去，剛走到門口就撞見麗姐，麗姐一身運動裝，穿著白色跑鞋，紮著個馬尾，跟著女生下樓。
“張老師，您這身打扮......難不成要下去跑八百米？”
“對呀。”麗姐笑著說，兩道柳眉調皮地抖了抖，“我還沒老呢，陪孩子們跑跑步，還能給他們加油。”
“是呀，麗姐說從今天開始，每天下午都陪我們跑，一直到體育中考，我都不好意思偷圈了呢。”鹿之菻挽著麗姐的手臂下樓，秋茜跟她們說拜拜，之後表情一耷，心道：“人家的班主任可真好啊，看看我們班......”
“九班十班，準備好沒有？來，口號喊一個，給自己人打打氣！”阿薑在主席台上說道，溫煒站到前麵，揮起雙手，吼道：
“十班!”
“必勝！”
“十班！”
“必勝！”
張皓耷著眼皮道：“又來，天天都是這種老掉牙的口號......”可不管怎麽，氣勢上還是壓倒了九班。因為大家都沒準備口號，一下被打的手足無措。
“怎麽搞啊耗子，咱們也喊一個唄。”程聰說道，張皓道：“喊啥，沒提前通好氣，喊了也是虛虛的。”
“算了算了......”張皓擺擺手，卻見竹一辰站到起跑線前，扯開嗓子喊道：
“ig！”
“牛逼！”張皓郭兆慶幾個跟著喊道，竹一辰又吼了一嗓子：“ig！”
“牛逼！”九班的氣勢瞬間被帶起來。“ig!”
“牛逼！”
“ig!”
“牛逼！”
“九班！”
“牛逼！”張皓沒想到口號還能這麽喊，不過大家的氣勢也被提起來的，個個摩拳擦掌的，準備一展雄風。
“各就各位——預備——跑！”
培優班下課後，葉塔去找秋茜，餘灰今天因為有事沒去上培優班，提前和她說過了，讓她不要等他。葉塔讓媽媽不用來接了，自己可以和秋茜慢慢走迴去，兩人住同一個小區，就在學校對麵。
“葉塔，你好了嗎，我去上個廁所。”
“行，那我等等幫你把包帶過去。”葉塔在抄今晚布置在黑板上的作業，抄完後把燈熄了，帶上門去走廊盡頭找秋茜。
“秋茜？”葉塔在外麵等了幾分鍾，始終不見秋茜的影子。不會去二樓上廁所了吧？不會啊，按理說上完了沒看到我也會上來找我......葉塔往裏麵探了探腦袋，輕輕叫了一聲，還是沒人應。
“你在裏麵嗎？”女廁所門半掩著，葉塔徑直走了進去。
“啊！”葉塔一進門就被拽住頭發，之後聽到“嘭”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這......”溫煒還來不及多想，趕緊提起腳步追去，反正也到了最後一百米，他發狠衝刺，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去追趕前麵的人。
溫煒拚命了，可沒想到距離卻是越來越大，那個紅色運動服的人跟打雞血一樣，越跑越快。
“沃——”操場兩邊的目光都被吸引了。“2分59！”阿薑拿著的麥都有些顫抖。溫煒隨後衝過終點，3分08，破了個人最好紀錄，卻沒能拿到第一。
“真牛逼啊——剛剛那個，紅色閃電，直接瞬移了......”旁人還在議論著，溫煒卻怎麽也不敢相信。
“到底......是誰？”
那個人從身旁經過，暮色暗淡，襯出輪廓分明的下頜，精瘦幹練的肌肉十分流暢，古銅膚色，痞氣的麵龐微微一笑，說道：
“不好意思，這個第一，必須是我們的。”
他轉身而去，背影上隻留下一個10號的數字和三個字母。
z.y.c
過了幾天，葉塔終於來到學校，腳上綁著一個紗布，走路一拐一拐的，配上她的鴨子步，跟剛出生的企鵝寶寶一樣，十分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葉塔，你真是太慘了，我、我真的很想忍住不笑，但、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秋茜打不住了，一個勁的在那打嗝。葉塔輕輕打了她一下，嗔道：“我真是受不了了，你能不能克製一下，我都這樣了你還笑。”
“好、好、好......我不笑了，到底咋樣了現在，疼不疼啊？”
“還好，就是輕輕崴了一下，醫生說這幾天盡量少走路，所以我決定了，除了上廁所，我絕對不離開我的座位半步！”
“真的嗎？那你迴家咋辦？”
“不迴啊，中午我就在這吃，我連便當都帶來了呢。”葉塔說著就從包裏拿出一個便攜保溫盒，裏麵盛著飯菜和熱湯。
秋茜道：“啊，那不是沒人陪我迴家了。”
“那你留下來陪我唄。”
“好啊，不過我得跟我媽說一下，這樣我還能出去幫你打包一些好吃的進來......”
忽然餘灰走了過來，秋茜道：“哎呦，家屬這麽遲才來探病，可不太稱職哦。”
餘灰道：“這不是看你們倆在說話嘛，不好意思打擾。”
“你這話說的，是在內涵我打擾到你們了吧。”秋茜假裝生氣道，“反正葉塔在心裏你比我重要多了，我走了，再見。”隨後便跺腳走了。
“噯，秋茜——”
“真是的......”葉塔嘟起小嘴，朝餘灰翻了個白眼，“都怪你，把她氣走了。”
“好好好，是我的錯。”餘灰在她麵前坐下，柔聲道：“還疼嗎？”
“不疼了，就是走路的時候有點不方便，醫生說再敷幾天藥就好了。”
“嗯，那就好。”餘灰拿出幾本作業，說道，“這是這幾天的筆記，還有要做的練習，我都幫你整理好了，記得迴去看。”
“還有，我剛剛聽說你中午要留下來，我想了想，我今天中午還有後天中午我媽正好沒迴來，我想留下來幫你補補習。”
“真的嗎？好哇好哇。”葉塔開心地踢起腳，忽然“噔”的一下踹到凳子，哇哇叫個不停。餘灰笑道：“小心點，別等等真給踢斷了。”
他小心地瞟了一眼四周，麗姐從走廊經過，餘灰站起身，迴到座位去了。
中午放學，同學們都三三兩兩迴了家，餘灰留了下來，陪葉塔做作業。中午學校基本沒什麽人，老師都迴了家，教室就剩她們二人，餘灰幫葉塔去辦公室接了壺熱水，然後幫她把飯菜拿出來，擺在桌上。
“哎呀，你別管我，你先出去吃飯。”葉塔說道，餘灰在她麵前坐下，雙手撐著臉，漆黑發亮的眼珠倒映著她的臉龐。
“我看著你吃，等你吃完了我再出去。”
“哼。”拿起湯勺，卻又感覺有點別扭，餘灰道：“幹嘛不吃，不然我喂你吃？”
“才不要。”葉塔抬起湯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然後配著涼菜扒了幾口飯，全程閉著嘴，沒有吧唧吧唧的聲音。她抬眼看了一下餘灰，餘灰低頭看著小說，喉結微微蠕動，似乎在咽著口水。
“你是不是餓了？”葉塔撲哧一笑，餘灰嘴巴半抿著，搖搖頭，葉塔道：“真是的，叫你下去吃飯又不去，來，張嘴——”說著就用筷子夾了一塊肉，手捧在下麵。
“啊——”餘灰一口吃下，滿足地看著葉塔，葉塔道：“好吃吧？”
“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點，反正我也吃不下這麽多。”
餘灰搖搖頭：“你騙誰都騙不過我，這些根本就不夠你塞牙縫的，我出去吃清湯粉了，你可別亂跑。”之後眨了一下眼睛，出門去了。
“什麽嘛......”葉塔秀眉微蹙，心裏卻是暗甜。她簡單吃完飯後，便拿出語文書來補筆記，時鍾滴滴答答走著，很快到了十二點半，葉塔補完《無題》的翻譯後，伸了個懶腰，趴在桌上小憩一會兒。
“一中......怎麽樣也要年段前五十名，我真的可以嗎......”葉塔腦海中想著些瑣事，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葉塔？葉塔......”忽然感覺有人在搖自己，葉塔抬起眼來，講台上站著曆史老師，正敲著黑板巴拉巴拉地講著課。同桌張濤搖了她兩下，她才醒過來，葉塔看了一眼時鍾，竟然兩點半了，自己竟然睡了兩個小時，連老師上課了都不知道。
“哈——”葉塔打了個哈欠，心道：“睡得可真沉啊，怎麽餘灰也沒叫我......”她轉頭偷瞄了一眼，餘灰和她對視一眼，又立馬把目光低下去。
“搞什麽......”葉塔心下剛開始還有些埋怨，可想到餘灰可能是不想打擾到自己，就沒忍心喊她起床，想到這葉塔還舒心了些。
沒過多久就下課了，葉塔正想去上個廁所，門口一個聲音喊道：“葉塔，老顧叫你去辦公室！”
“噢。”
葉塔心道：“老顧？找我什麽事？”
她站起身，慢慢走去了辦公室，辦公室空蕩蕩的，老顧一人坐在靠椅上，麵無表情，嘴角下吊，整個人看上去十分陰森可怖。葉塔的心被捏了一把，像一滴墨滴在清水裏，恐懼感慢慢擴散。
“知道我找你過來什麽事嗎？”
“不......不知道。”
“嗬，還在裝傻，你們玩的那些小伎倆，是以為我老了還是我傻了，看不出來是嗎？”
“......”葉塔默默無語，心裏還在納悶：到底......到底什麽時候被發現的，難道老顧一直都知道？還是在廁所貼的那些塗鴉，被老顧發現了.....
“你是不想承認是嗎？還是想撒謊？”老顧說著就打開手機，往桌上一推，上麵映著一張照片。
“這......”是餘灰和她手牽手走在校道上的照片！葉塔忽感眼前一黑，腦袋昏昏的，不是......那天四周根本沒人啊，他們都很已經小心了，沒想到還是防不勝防，不管這張照片是不是老顧拍的，事已至此，沒什麽好辯解的了。
“我告訴你，現在都已經初三了，你看看，還有多久中考？不要給我搞這些有的沒的，更不要去纏著餘灰，知道嗎？”
“我沒有......”
“你什麽你？！還頂嘴，你不纏著他他會跟你好嗎，還牽手，太不像話了!現在的孩子，我真不懂怎麽說......”老顧本來就因為之前的一些事對葉塔印象不是很好，就斷章取義，認為是葉塔去追求的餘灰，才導致他整天沒心思讀書。
老顧的聲音震耳欲聾，很快就把同學們從走廊吸引過來，三三兩兩地在門外探頭張望。
“餘灰是什麽水平，你什麽水平，心裏不清楚嗎？啊？說難聽一點，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不可能上一個高中，談戀愛，嗬，不要去浪費別人的時間！”
老顧一字一句地警告道：“從今天開始，不要讓我看到你們有出格的舉動，不然我會叫你父母來學校好好談話，知道了嗎？！”
葉塔抿著嘴唇，強忍著即將蹦出眼眶的淚水，“知道了嗎！”老顧破口吼道，葉塔身子震了一下，吃力地點了點頭。老顧轉過身，做擺手狀：“知道了就迴去，省的在這看得我心煩。”
葉塔拖著步子走出辦公室，門外原本擠成一團的人讓出一條道，她感覺她像一個異類一樣，拖著一條腿，身上沾滿了嘲笑、譏諷、同情、好奇的目光。辦公室離班級才幾步路，葉塔卻如在泥潭裏掙紮，“葉塔......”秋茜拉拉她的衣角，葉塔沒有理她，她走迴座位，坐了下來。
“分手嗎......”葉塔呆呆地看著天花板，靜坐了兩分鍾，無數種結果在她腦海劃過，卻沒有一種是好的。她真的很想大哭一場，把所有委屈都哭出來，老顧憑什麽這麽說她？好像這件事都是她一個人的錯，談戀愛難道不是兩個人的事情嗎？餘灰就沒有錯嗎......對，餘灰，餘灰說過不管怎麽樣都要和她一起承擔的，葉塔轉頭去找餘灰，卻發現他的位置空空如也。
“他人呢？”葉塔迅速站起身，向張皓發問，張皓悄悄的指了一下辦公室方向，葉塔皺了皺眉，走出門去。
不管怎麽樣，她都應該找到餘灰，向他說清楚，老顧到底是怎麽說她的，如果自己選擇默默忍受，不明不白地和他分手，這算什麽？難道她真的就像老顧口中說的一樣，上不了一中，永遠無法跟餘灰在一起？去他媽的！她才不信這些，隻要餘灰有跟她在一起的決心，她才不管老師怎麽說，叫家長就叫家長，大不了就是罵一頓的事，她會考上一中給他們看，讓他們閉嘴！
葉塔快步走出教室，腳好像也不疼了，她推開人群，走到辦公室門口。
辦公室門虛掩著，裏麵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餘灰，葉塔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隻見他一個勁的點頭，手背在身後，一副乖巧的樣子。
“他們到底說啥啊？”
“我也沒聽清，哎——別擠我......”
沒過多久餘灰就出來了，他打開門，低著頭出去，他看見葉塔了，葉塔正想叫住他，他隻和葉塔對視了一眼，就怯懦地閃開眼神，低下頭匆匆走了。
“在這看什麽看！吃飽沒事幹是吧？都迴班上去！”老顧在裏麵破口大罵，門外的人趕緊散去。葉塔駐在原地，看著餘灰離去的方向，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她追上去，把他拉出班外，問道：
“你為什麽躲著我？”
餘灰不安地四處望了望，走到樓梯口，用門擋住自己的身子，輕聲道：“葉塔，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聯係了。”
“什麽意思......是因為被老師發現了是嗎？她剛剛叫你去辦公室說了什麽？”
“沒什麽，總之，我們就這樣吧，我也不想被你被爸媽發現談戀愛，所以......”
忽然一陣高跟鞋的噠噠聲傳來，餘灰心頭一緊，目光慌亂，正要提步跑下樓，老顧的聲音就傳來：
“剛跟你們講的都當耳旁風是吧？！啊？兩個人在這幹什麽？葉塔——”
葉塔正視著老顧的眼睛，老顧雙手抱胸，罵道：“真是個不要臉的東西，還東拉西扯的，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肯聽？非要我把你家長請來學校是嗎......”
老顧在樓梯口教訓著葉塔，餘灰在旁沉默不語，老顧忽然眼光看向餘灰，說道：“餘灰，你給我聽著，從今天開始好好念書，我就不把這件事跟你父母說，知道了嗎？要是影響了成績，你爸爸問到我這來，那時候會怎麽樣，你心裏肯定清楚。”
“嗯。”餘灰點點頭，低下頭的看著地麵。
葉塔身子發顫，像跌入冰窖一樣，冷的不行。一個平常不已的“嗯”字，像一把冰錐一樣紮入她的心髒，再狠狠拔出。你......你當時看著我的眼睛說不管遇到什麽我們都會一起承擔的，還拉了勾，現在卻......這算什麽？僅是老顧這麽一說，就沒有勇氣繼續下去了嗎？
是，她現在的水平還上不了一中，但是這又能說明什麽呢？上不了一中就不能在一起嗎？他們的差距，真的有老顧口中說的這麽大，大到連正正常常的交流的不能有了嗎？
她看著餘灰搖尾乞憐的樣子，跟一條狗一樣，做錯事乞求主人的原諒。她早該看透他了，他就是一個懦夫，一個在老師、家長麵前裝乖的好學生，從來不敢有任何忤逆的舉動。她氣極了，淚水不自覺地從眼角滑落，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她看著他，眼前這個她曾經這麽喜歡的人，竟然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了站在老師這邊，拋棄她，她真是瞎了眼。
“好，你先迴去吧。”老顧讓餘灰先走，餘灰快步上樓，葉塔喊道：“別走！”她想揪住他的領子，質問他，到底當初說的話算不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他玩弄，到頭來說扔就扔，她不甘心，一定要讓他親口告訴她答案。
葉塔拚了命地衝上前，她快要抓到餘灰的後領了，突然腳被樓梯一絆，整個人撲向前，上半身探出窗台，從三樓跌落下去。
“葉塔！”
葉塔忽然感到一陣失重感，直衝腦門，心髒被狠狠抓住，整個人從空中墜下。
“啊！”
葉塔猛然抬起頭，教室空蕩蕩的，秒針滴答滴答地走著，一陣微風吹過，傳來嗖嗖的涼意。
“怎麽了，做噩夢了嗎？”少年關切地走近身，拿出紙巾，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他指尖輕柔地捎起葉塔的發梢，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滴在桌上，葉塔淚眼汪汪的，看著眼前這個少年，頓時繃不住了，眼淚如珍珠一樣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好啦好啦，別哭，夢裏受什麽委屈了，跟我說，我幫你揍他。”
葉塔抿著雙唇，指著少年的臉，淚珠在眼眶打轉。
“我？”少年顯然有些不知所措，葉塔道：“就是你！”
“別開玩笑了葉塔。”少年爽朗一笑，葉塔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剛才的餘震還在她心頭徘徊，如臨深淵一般。葉塔趴下頭去下巴耷在臂彎處，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餘灰。”
少年看著他的眼睛，葉塔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你會怎麽辦？”
“假裝喜歡你，然後和你繼續在一起。”餘灰聳聳肩，隨後笑著說，“沒有啦，其實我也不知道，或許根本就沒有那一天呢，你別老瞎擔心。”
餘灰站起身，摸摸她的小腦瓜，去座位拿書。葉塔知道他老愛開玩笑，但是心裏有種不安的情緒，總是盤旋在胸口，特別是剛剛的噩夢，真實的跟現實一樣，完完全全把她最害怕的事情展現出來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下吐出，眼神茫茫地看著前排，思緒一片混亂。忽然嘴角被一個圓圓的東西觸到，隨後一陣甜味縈繞舌尖。
葉塔拿出嘴裏的棒棒糖，驚訝地抬頭，餘灰耳朵上架著支筆，笑容如冬日暖陽：
“怎麽，還是不開心呀，夢都是反的，我不知道我在夢裏做什麽事惹你生氣了，但是在現實中我肯定不是那樣的，好啦，別傷心啦，吃個棒棒糖就沒事了，眼睛都哭紅了......”
餘灰語氣中帶著心疼，葉塔看向他的臉，一雙劍眉下的眼睛藏著星光，無時無刻都有種自信的力量，她從未見過這雙眸子有過退縮、有過怯懦，跟夢裏的餘灰截然相反。也許是真是自己多慮了，葉塔心想。
葉塔含著棒棒糖，是甜橙味的，她最喜歡的味道，很甜，很好吃。餘灰認真講著題，葉塔聽著，心裏的陰霾也漸漸散開，好在是一場夢，也僅僅是一場夢，沒什麽好擔心的。
下午上了兩節課後大家便下操場去體育鍛煉，竹一辰迴來了，奪了兩金一銀（男子跳遠和三級跳冠軍、男子一千五百米亞軍），樂得竹老漢幾天幾夜沒合嘴，直說自己家出了個運動員。迴老家後奶奶也是殺了一隻肚皮溜圓的黃蘆雞，犒勞犒勞自己的孫子。
“走走走，今天跟你跑了，再爆十班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哈昨天要不是因為豬逼，就讓溫煒那小子贏了，不過你啥時候來的，我們都沒發現。”張皓問道，竹一辰道：“昨天我剛好比完賽迴來，看你們在那跑一千米起點那，就趕緊過去，我在後排，你們沒看到也沒奇怪。”
“難怪。”張皓拍拍他屁股，“可以啊，去練了兩個月體育有點東西了，2分59，全校應該沒有跑得更快的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天才嘛——”竹一辰被誇兩下，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他笑了一下，突然正色說道：“對了，耗子，等等要教我一下怎麽跑一百，我一百米還跑不了滿分，就差這個了。”
“就差這個？你實心球能滿分？”
“開玩笑。”竹一辰擼起袖子，露出飽滿結實的肌肉，自豪的說道：“我特地每天加訓一小時，做了力量訓練，你看，大吧？”
竹一辰在初二下練籃球的時候就壯了不少，現在又練了田徑，肌肉線條逐漸清晰，精壯有力，整個人氣色也提了許多，雙眼熠熠有神，輪廓分明的麵孔看上去還有些痞帥，不像以前那個中二少年了，雖然一笑起來本性就暴露。
“可以啊。”張皓捏捏他的肱二頭肌，問道：“你現在能跑多少，電記。”
“12秒3左右，很極限了。”
張皓問：“你練的不是跳遠專項嗎，為什麽還要跑一百米？”
“一百米、八百米、立定三級跳還有實心球是基本素質考核，大家都要考，我之後還要再考一個三級跳遠的項目。”
“哦。”張皓道，“那放學後留下來會兒，我和豪豬幫你看看。”說罷幾人便下去訓練了。
“葉塔，你去不去上培優，要不要我幫你請假？”秋茜走了過來，葉塔道：“去呀，為什麽不去，我又不是少了一隻腳。”
“可是......你能走嗎？”
“當然。”葉塔說著就站起身，背起書包，噌噌蹭地就走出門外。
“喂——葉塔，你慢點......”秋茜笑著追了出去，剛走到門口就撞見麗姐，麗姐一身運動裝，穿著白色跑鞋，紮著個馬尾，跟著女生下樓。
“張老師，您這身打扮......難不成要下去跑八百米？”
“對呀。”麗姐笑著說，兩道柳眉調皮地抖了抖，“我還沒老呢，陪孩子們跑跑步，還能給他們加油。”
“是呀，麗姐說從今天開始，每天下午都陪我們跑，一直到體育中考，我都不好意思偷圈了呢。”鹿之菻挽著麗姐的手臂下樓，秋茜跟她們說拜拜，之後表情一耷，心道：“人家的班主任可真好啊，看看我們班......”
“九班十班，準備好沒有？來，口號喊一個，給自己人打打氣！”阿薑在主席台上說道，溫煒站到前麵，揮起雙手，吼道：
“十班!”
“必勝！”
“十班！”
“必勝！”
張皓耷著眼皮道：“又來，天天都是這種老掉牙的口號......”可不管怎麽，氣勢上還是壓倒了九班。因為大家都沒準備口號，一下被打的手足無措。
“怎麽搞啊耗子，咱們也喊一個唄。”程聰說道，張皓道：“喊啥，沒提前通好氣，喊了也是虛虛的。”
“算了算了......”張皓擺擺手，卻見竹一辰站到起跑線前，扯開嗓子喊道：
“ig！”
“牛逼！”張皓郭兆慶幾個跟著喊道，竹一辰又吼了一嗓子：“ig！”
“牛逼！”九班的氣勢瞬間被帶起來。“ig!”
“牛逼！”
“ig!”
“牛逼！”
“九班！”
“牛逼！”張皓沒想到口號還能這麽喊，不過大家的氣勢也被提起來的，個個摩拳擦掌的，準備一展雄風。
“各就各位——預備——跑！”
培優班下課後，葉塔去找秋茜，餘灰今天因為有事沒去上培優班，提前和她說過了，讓她不要等他。葉塔讓媽媽不用來接了，自己可以和秋茜慢慢走迴去，兩人住同一個小區，就在學校對麵。
“葉塔，你好了嗎，我去上個廁所。”
“行，那我等等幫你把包帶過去。”葉塔在抄今晚布置在黑板上的作業，抄完後把燈熄了，帶上門去走廊盡頭找秋茜。
“秋茜？”葉塔在外麵等了幾分鍾，始終不見秋茜的影子。不會去二樓上廁所了吧？不會啊，按理說上完了沒看到我也會上來找我......葉塔往裏麵探了探腦袋，輕輕叫了一聲，還是沒人應。
“你在裏麵嗎？”女廁所門半掩著，葉塔徑直走了進去。
“啊！”葉塔一進門就被拽住頭發，之後聽到“嘭”的一聲，門被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