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後天就是國慶了,同學們舉著書大聲朗讀著。麗姐在班裏巡視了兩圈,看到講台上的那張空報名表,便招唿同學們停下,說道:“怎麽還有一張,哦?誰已經報名了?”


    葉塔緩緩舉起手,麗姐點點頭,說道:“好,那還有一個名額沒人去嗎?”


    班上鴉雀無聲,麗姐道:“就葉塔一個人去嗎?沒人去的話就當棄權了哦,我就把葉塔一個人的名字報上去了。”


    “我去。”班裏沉默了幾秒後,一個聲音從麗姐身後傳來。


    眾人目光看向講台,是站在講台上帶讀的那個人,麗姐道:“餘灰,怎麽這麽不自覺,語文課代表不報名。”


    餘灰笑了一下,認認真真地在報名表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葉塔看著台上那個目光堅毅的少年,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我說葉塔——”餘灰道,“我都報名了,你能不能......”


    “喲,一整天都沒和我說話了,現在終於肯說了?”兩人培優班下課走在校道上,餘灰道:“切,明明是你......”


    “我什麽?”葉塔道,餘灰把嘴撇到一邊:“沒有。”


    “你說能不能什麽?”


    “能不能......”餘灰頓了一下,說道,“能不能別和蘇栩嵐去圖書館啊。”餘灰說完便後悔了,葉塔又不是他的誰,她要幹什麽自己根本無權幹涉,況且她喜歡蘇栩嵐也不是沒可能,等等又會迴自己一句“關你什麽事”。


    “蛤?”葉塔叉著腰道,“你怎麽知道?”餘灰心道:“真是的,她等等又要罵我了。”餘灰道:“我早上無意間聽見的。”


    “你賊不賊啊,偷聽別人說話。”葉塔輕輕推了餘灰一下,氣氛似乎又迴到了以前,餘灰道:“你笑得跟豬一樣,想聽不到都難好吧。”


    “我哪有?”葉塔壞笑道,“哦,你原來不跟我講話是因為這個啊......”


    “切,你別自作多情。”餘灰道,葉塔走遠一步,說道:“好唄,那我就去圖書館咯。”餘灰臉紅沉默了一會兒,淡淡的道:“好吧,你去就去嘛,反正到時候比賽我肯定會贏過蘇栩嵐的。”


    “真噠?”葉塔道,“要是沒贏怎麽辦?”


    “沒贏?”餘灰心裏其實也沒啥譜,但還是嘴硬道:“可能嗎?我難道會輸給他?”


    “哼,真是臭屁。”葉塔道,“我國慶要和秋茜她們去紫金山野餐,沒和蘇栩嵐去圖書館。”


    “你幹嘛不去?”葉塔道:“我幹嘛要去?況且蘇栩嵐是筱筱喜歡的......”


    餘灰道:“啥?筱筱?蘇筱筱嗎?”葉塔左右張望了一下,悄聲說道:“我說了你不準和別人說。”餘灰點點頭,附耳過來。


    “什麽??!你說蘇筱筱喜歡蘇栩嵐?”葉塔忙比了個“噓”的手勢,說道:“小點聲!你這麽大聲幹嘛。”餘灰道:“其實也沒啥奇怪的,那小子長這麽帥,有幾個女生暗戀他也正常。”


    “呦——”葉塔陰陽怪氣道:“臭屁灰也會誇人啦?”餘灰耷著眼皮道:“你什麽意思。”葉塔道:“就字麵意思唄。話說,你會不會古詩啊?”


    “不懂,會背幾首。”葉塔道:“我前幾天向鹿之菻和蘇栩嵐討教了好多,要不要教你?”


    “行。”餘灰道:“什麽時候?”


    “嗯......”葉塔看了看天空,說道:“國慶假期吧,你啥時候有空?”餘灰道:“我啊,好像,都安排滿了,一直要補習,然後我爸媽都在家,我出去的話他們肯定會問我去幹嘛,我隻能說去打球,但是又不能天天打......”


    “你爸媽管你這麽嚴的嗎哈哈哈哈,我都是放養的。”餘灰道:“對啊,真的挺羨慕你的,這種自由型家庭。”


    “切,我還羨慕你的成績嘞。”葉塔道:“你真的沒空嗎,國慶七天?”


    “我想想——”餘灰托著下巴,沉思了一會,說道:“四號上午有空。”


    “行。”葉塔道:“那我和你約好,四號上午九點,去溪南圖書館。”


    餘灰道:“好,到時候你qq再提醒我一下。”葉塔道:“你個狗逼,從來不迴我消息。”餘灰道:“哪裏,我看到都有迴的好吧。”葉塔道:“屁,你每次在線沒講兩句話人就溜沒了,我真是無語。”


    “嘻嘻。”餘灰笑著撓撓頭,“我沒手機嘛,每次都是借搜題名義偷玩我媽的,你別生氣哦,我每次都是冒著生命危險迴你消息的。”


    “大言不慚。”葉塔“咧”地扮了個鬼臉,跑到前麵去了。“欸,葉塔——你等等我,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嘛,葉塔......”夕日西沉,漸漸在校門口分道揚鑣。


    第二天一早,朗朗書聲充斥在教學樓的每個角落,老顧一來班上就宣布道:“今天下午培優班取消,全校大掃除。秋茜,你到時候安排一下,這兩邊的窗子,走廊的瓷磚,包括這個電風扇和燈,每個角落都要擦一遍,還有整潔區,到時候叫今天值日的同學下去掃......”


    老顧一走,葉塔就衝到秋茜旁邊興奮道:“耶,今天又沒培優課了!”


    “害,今天又沒培優課了。”忽然聽到身後一陣歎息,兩人轉過頭去,原來是張皓在那兀自搖頭。秋茜道:“蛤?搞得你有上培優班一樣。”


    “戲精哈哈哈哈哈哈——”葉塔笑道,張皓道:“你個死肥婆,笑你媽。”


    “嗷!”張皓背上一個巴掌印,疼的他直冒煙,“哼,嘴賤。”葉塔拍拍手,迴座位去了。秋茜在草稿紙上大概規劃了一下,就上講台布置工作了。


    “一二組女生,負責教室的幾扇窗戶和瓷磚,還有走廊的瓷磚,一二組男生,負責班上和走廊的地板,掃地和拖地......”


    “第三組的同學,負責掃整潔區,第四組的女生......”


    “然後我這邊特別點幾個同學。”秋茜看了看下邊,說道:“葉塔和吳梓還有我,負責打掃辦公室,這周輪到我們班;蘇筱筱和洪昕,你們負責擦前後黑板和整理講台;竹一辰,你負責把電風扇和走廊的蜘蛛網搞定,還有程聰,你比較高,負責擦電燈......”


    下午上了兩節課,便開始窸窸窣窣的忙活起來,老顧道:“趕緊動起來,早點掃完早點迴家,不要磨磨蹭蹭的!竹一辰,你還在那裏幹嘛?早上安排你做什麽?”


    “不懂。”


    “不懂,你早上在幹嘛?秋茜沒安排嗎?秋茜——”秋茜跑了過來,老顧道:“竹一辰你給他安排幹什麽?”秋茜掏出口袋那張紙看了一下,說道:“擦電風扇,還有天花板的蜘蛛網。”


    “聽到沒有?趕緊去!”竹一辰道:“這蜘蛛網怎麽掃啊,我又沒這麽長。”


    “下保管室借長掃把,保管室懂不懂?嘴巴拿來問。”竹一辰不情願的跑下樓去,邊走邊嘟囔道:“問就問嘛,這麽兇幹嘛?”


    “葉塔,你別——”秋茜和吳梓剛拿著帕子走到辦公室門口,葉塔已經將辦公室打掃了大半了。“我已經掃完拖完啦,等等就擦一下桌子和瓷磚就好了,我去倒下垃圾。”葉塔說著便把桌布洗好塞給秋茜,自己提著垃圾桶下樓了。


    吳梓道:“葉塔真能幹啊,我們才遲來了幾分鍾,她就快幹完了。”秋茜道:“哈哈哈哈哈哈哈葉塔很會幹活的,她家裏麵的家務基本都是她包的。”


    吳梓道:“為啥啊?”秋茜道:“葉塔爸爸在公司上班,一星期才迴來一趟,她媽媽是開花店的,也顧不了多少家裏,而且她還有個弟弟。”


    “多大啊?”秋茜道:“不懂,剛上小學吧,二年級還是三年級。”吳梓道:“太可憐了吧,我家裏就我一個人。”秋茜道:“我也是,我爸媽就生我一個。”


    吳梓道:“還是獨生子女好啊哈哈哈哈,雖然我也很想有個弟弟。”秋茜道:“我也是哈哈哈哈。”


    “我可以跟在你身後\/像影子追著光夢遊\/我可以等在這路口\/不管你會不會經過......”葉塔哼著最近新火的《追光者》,拎著空桶迴來,剛走到樓梯口,便感覺後腳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毛茸茸的。葉塔迴頭看去,見竹一辰拿了個捅蜘蛛網的長掃把對著她腳底亂戳,葉塔忙跳上樓梯,拍拍纏在褲腿上的蜘蛛網,罵道:“你有病啊,幹什麽哇!這個很髒的。”


    “略!”竹一辰朝葉塔扮了個鬼臉,從另一側樓梯溜上樓了,葉塔也沒理他,將桶放迴辦公室,就和秋茜他們一起忙活了。


    “秋茜,這個書櫃擦過了嗎?”葉塔問道,秋茜道:“沒有,正準備擦。”


    “那我來吧,你們休息一下好了。”葉塔說罷便動起手來,忙活了一會兒,發現一個側麵那個死角擦不到,便和秋茜吳梓道:“你們過來幫我一下,把這個挪開一點,我鑽進去擦。”


    “不用這麽認真吧?葉塔。”兩人說著便過來幫忙,葉塔笑嘻嘻地道:“既然大掃除了就掃幹淨一點嘛,是吧?”說罷便拿來掃把,把那裏麵的廢紙試卷都掃出來,突然聽見一陣“吱吱”的聲音,葉塔感覺鞋頭被什麽東西夾了一下,忽然間一個黑影從腳底下鑽出來,哧溜一下又竄到秋茜腳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鼠!死啊!!!”秋茜尖叫著跳到葉塔旁邊,緊緊抓著她的肩膀,葉塔也是嚇了一大跳,“打它!打啊!”吳梓躲在門後邊喊道。葉塔緩過神來,拿起掃把對著老鼠一頓亂揮,那隻大老鼠東竄西躲,一下又竄到桌子底下,又跑到書架後邊,整的三人提心吊膽的。


    “噓!”葉塔在麗姐辦公桌前輕輕蹲下,低頭看了一下,指了指地板,輕聲說道:“在這裏。”便拿起掃把,猛地往裏麵一戳,把老鼠推了出來。大老鼠“吱”的慘叫一聲,從秋茜胯下鑽出門外去了。


    葉塔追了出去,“有老鼠啊!”走廊女生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葉塔見老鼠拐彎進班裏去了,便衝到前門。那隻大老鼠肆無忌憚的在二十多張桌子下橫行,葉塔見大老鼠往後邊去了,竹一辰正好在那裏掃蜘蛛網,便大聲喊道:“竹一辰!打它啊,快!”


    “打什麽?”竹一辰一臉懵逼的看著葉塔,忽然低頭一看,一隻大黑耗子從腳下竄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臥槽!!!”竹一辰把掃把一丟,“咻”的一下跳到桌上,從第三組一路踩著桌子飛到第一組,那耗子仿佛知道竹一辰怕他似的,直往他的方向竄。


    “啊啊啊啊啊艸!你別過來啊——”竹一辰哭爹喊娘地在桌子上跳來跳去,竹一辰想逃出門去,可門外的女生害怕,始終不給他開門,竹一辰“邦邦邦”地直拍窗戶,淚流滿麵的喊道:“放老子出去!啊啊啊啊啊——”


    “哪裏有老鼠!”後門“嘭”的一聲被踹開,張皓、餘灰、程聰三個男的拿著掃把站在門口,“抓鼠大隊在此!”竹一辰見後門開了忙跑過去,誰知張皓後腳一帶,把門關上,目光一正,喊道:“關門,放大聰!”


    “操你媽。”程聰薅了張皓頭一把,“吱吱”老鼠從第一組竄了出來,張皓掄起掃把就是一棍,啪啪兩下沒打著,“大聰、阿灰,你到前麵去,我把它趕上去!”


    “行。”餘灰從另一邊衝到前門,喊道:“來!”


    “大聰!”老鼠竄到程聰那去了,程聰一頓亂拍,一下打到桌上,竟把掃把給打折了。“你媽,什麽水平?”張皓把掃把給程聰,自己去拿桶。


    “來了來了!”老鼠被程聰趕到前門,正巧經過竹一辰的位置,張皓喊道:“打啊,豬腰!快!”誰知竹一辰直接被嚇得屁滾尿流的,一腳踩空摔在地上,那隻老鼠仿佛知道竹一辰怕它似的,竟“吱吱”地往他方向竄。


    這波直接給張皓幾個看傻了,沒想到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竟然怕一隻小小的老鼠。“草草草——媽啊——”竹一辰一屁股站起身,連連往後退,“閃遠點,慫包!”程聰把老鼠趕到前邊,餘灰在那埋伏。“啪!”一下沒打到,程聰從後邊逼上來,兩人又是一頓亂打,有幾下還打到了,“閃開!”張皓拿著垃圾桶,一下從桌子上跳下,“嘭”的一下蓋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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