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靜和眉頭皺成眉峰山,臉徹底黑成鍋底。


    這個李荷蘭太不知輕重,丟盡軍屬的臉麵。


    平時貪小便宜偷東西還不夠,現在竟然還當眾....


    黨靜和實在是沒眼看,“把她帶走!”


    保衛科的小同誌更尷尬,卻也隻能硬著頭皮,把濕了褲子的李荷蘭拖走。


    李荷蘭滿身狼狽,褲子濕透,被她嚷嚷來的家屬們都捂著鼻子,紛紛躲避。


    有的人竟然還嫌棄這樣李荷蘭,說她的壞話。


    “丟死人了這個李荷蘭。”


    “可不是麽,要不是她給李家生了五個兒子,李團長肯定早就休了她....”


    竊竊私語。


    事情都鬧成這樣了,某些家屬竟然一點也沒悔改之心,更沒有一點同情心。


    黨靜和突然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


    士兵在前方訓練作戰,身為後盾的家屬們,要是連基本維持後方安寧都做不到,那談何和平。


    黨靜和不僅沒有因為李荷蘭離開而覺得事了,反而臉色越發嚴肅凝重。


    “你們是不是覺得今天這件事兒,就是李荷蘭一個人的錯?”黨靜和看著軍屬們問道。


    “難道不是嗎?”有人疑惑。


    有人多了點小心思,開始推脫責任:“黨同誌,我們可沒有參與啊。我們是聽到李荷蘭在欺負新媳婦才過來的,這事兒跟我們沒有關係。”


    “就是,我們沒有騙錢。”


    “對對對,更沒有用別人家的新廁所,還賣給人家米田共!”


    賣米田共一出,所有人都覺得惡心透了。


    真的,就算李家的人是吃金子長大,拉出來的那啥也不可能是金子吧。


    還讓人家給錢,李荷蘭怎麽不上天?


    竊竊私語聲更大了——


    “這個李荷蘭是不是想錢想瘋了?連屎都敢賣?!”


    “也就她會做得出來。”


    “可能她也沒辦法,她們家五個兒子呢。兩個小子都能吃窮人,更別說五個。”


    “那她就把孩子送迴老家啊,老家消費又不貴,糧食又不用票。”


    “兒子怎麽能送迴老家,老家哪裏有部隊好。”


    “傻子才會送兒子迴老家。”


    “就是,兒子可是養老的,又不是賠錢貨....”


    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黨靜和越聽越憤怒,“都給我閉嘴!”


    “從今天開始,今天過來看熱鬧的,罵過人吵過架的,我不管你們吃飯還是睡覺。下午六點鍾,都給我去小會堂學習革命道德思想品德。”


    “我每天安排人點名,要是被我發現誰沒去——”


    家屬不好懲罰,更不能利用士兵的前途作為威脅。


    黨靜和頓了一下,視線掃過每一個或心虛,或難堪,或者憤憤不平的婦女老太太們。


    突然,她想到了什麽。


    “要是你們沒去,那部隊劃出來給你們種菜的菜地收迴。”


    “黨同誌,你不能這樣啊!”


    “就是,旅長媳婦了不起,菜地是我們的。”


    “我們有沒有做錯,你憑什麽收迴菜地!”


    “就憑你們來鬧事!”


    “就憑你們今天不分青紅皂白幫著李荷蘭罵人。”


    “要不是我來了,你們是不是還想打人!”


    “你們不想去學習是吧?”黨靜和突然聲音降低。


    有人以為黨靜和妥協,大聲喊:“不想,我書都沒讀過,學什麽道德!”


    “不想去也行,今天這件事,領導會重新調查。今天無緣無故跟著李荷蘭鬧事的,都給我去關禁閉,你們的男人也跟著關。”


    “在這之後,部隊有新的招工消息,也都讓給願意去學習的人。”


    “沒有參加學習的人,一律不準參與招工。”


    一二三點,全部抓住了這些婦人老太太們的命脈。


    他們雖然身為軍屬,比一般家庭生活過得更好一些。


    但軍屬大部分都沒有工作,生活全靠男人養。


    要是家裏老人孩子再多兩個,每個月也會過得緊巴巴的。


    要是誰家結個婚,隨個禮,當月還要倒欠錢票。


    他們靠的就是男人那份工資,還有平時種種菜節省節省,再有的就是希望未來工廠招工,能有一份工作,減輕負擔。


    但現在黨靜和把她們全部後路堵死,那她們還怎麽活!


    激動的婦女老太太們,剛才有多激動,之前來看熱鬧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想死。


    都怪李荷蘭這個賤貨。


    喊她們過來幹什麽!


    “怎麽?”


    “想清楚了沒有,學還是不學?”


    “要是你們不相信,我也不阻止,剛好保衛科的同誌還沒走,讓他們也帶你們去禁閉室。”


    婦人老太太們:“....”


    她們還有不去的選擇嗎?


    “....去。”


    “我,我也 去....”


    死氣沉沉的。


    康盈從衛修謹身後伸出頭,突然覺得這些軍屬挺好玩的。


    康盈笑了。


    她的笑容落在此刻想死的心都有的婦人老太太眼裏,耀眼得宛如針刺。


    黨靜和火氣還在冒,冷不丁看見康盈露出壞笑,哭笑不得。


    火氣反而降了。


    “去就趕緊迴去準備準備。”黨靜和努力板著臉,“要是我六點鍾點名,少一人,我就立馬讓保衛科去抓你們男人,讓他們去親自去教你們。”


    連一絲退路都堵死,一群人溜溜離開。


    黨靜和也沒久留,因為臨時要搞思想品德教育,她需要馬上迴去做準備。


    黨靜和臨走前,跟康盈、衛修謹、舒樓、祁新柔等人道不是,還說等李荷蘭的事兒有結果,就讓李荷蘭登門道歉。


    臨走前,黨靜和深深地看了康盈一眼,然後才依依不舍走。


    康盈覺得很奇怪,看著黨靜和的背影,小眉頭都染上疑惑。


    “怎麽了?”衛修謹捏了捏康盈的小手問。


    此時鬧事的人都離開,小戰士們又恢複熱火朝天工作。


    就連舒樓為了在天黑前完工,也親自下場,祁新柔在一旁幫忙搬搬抬抬。


    此時熱鬧散盡,舒家門口就剩康盈和衛修謹還站著。


    康盈慢慢收迴視線,疑惑並沒有消失,反而加深:“你有沒有覺得黨同誌....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衛修謹眸光閃爍了下,“怎麽奇怪?”


    “好像....認識我一樣。”


    “可是我明明不認識她啊。”


    先不說她失去的小時候記憶,就算她還有小時候的記憶,也不應該有黨靜和這個人。


    康盈在沒來南方前,一直都是住在首都的。


    黨靜和,應該不是首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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