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予川有了自己的一批莊子和店鋪,她就開始將大部分時間用於管理自己的店鋪和莊子。


    為了給家裏再添一層保障,予川在京郊的一家莊子上,派了一批傀儡駐守,開始研究牛痘的事情。


    予川七歲生日這一天,保齡侯府熱鬧非常。予川一直等到晚上,才有機會抓住父母單獨說話。


    “爹,娘,我有話和你們說。”


    “我們婉詩有什麽悄悄話和我們說呀?”花氏笑得一臉慈祥,不知道女兒在賣什麽關子。


    “要去爹爹書房說才行!”


    予川很少這樣說話,所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講。於是一家三口進了書房。


    予川從袖子裏拿出一疊紙遞給了史寤,史寤不解其意,隻能接過來仔細檢查。這一看,史寤的麵色竟然突然激動了起來。


    “婉詩,這上麵寫的可是真的?”


    “那當然了,數據不是很詳細嗎?而且這事就出在女兒名下的莊子上,隨時可以查驗。”予川一臉肯定。


    這次換花氏不解其意了,她一臉懵,“你們父女倆打什麽啞謎呢?”


    史寤將那疊紙整理好,遞給花氏。


    花氏疑惑地看了過去,這一看,她也變得激動起來,“無量天尊,阿彌陀佛!”


    “爹,女兒認為此事若是利用的好,甚至可以保我們家再上一層樓。”


    “是啊!待我明日派人查驗一番,我們就交給聖上裁決。”


    花氏有些不認同,“若是聖上要搶占這樣的傳世功勞,我們怎麽辦?”


    “娘,我們史家如今明麵上還是太上皇的勢力。若是大張旗鼓傳出去,此事卻不上交太上皇,太上皇必然生氣。若是交給太上皇,太上皇能夠再庇護我們幾年?最後還不是當今決定我們家的下場。所以此事不讓外界知道是我們侯府發現的最好,既悄悄賣了當今一個大功勞,又不得罪太上皇和其他四王八公家族。當今心有溝壑,是真心為百姓做實事的人,隻有交到他手上,才不會隻造福宗室貴族給自己揚名,而是為天下百姓謀福祉!有舍才有得,我們家一向忠君,如今的君主是當今,我們又沒有其他心思,自然要為當今做事情。”


    予川自進了書房,就感受到了暗中有人查探,故意說了這一番話。


    她知道這個暗衛一定是當今的人,她這一番話既為家族考慮,又表明了自家立場,還是當今的人偷聽到的,所以一定“真實”。


    予川想不到自己莊子上的實驗如此謹慎,居然還是被當今知道了。


    看來,當今對四王八公還真是不放心啊!


    史寤一聽到女兒誇當今,就知道其中必然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不過讚揚君主本就沒有錯,所以他立馬接話。


    “婉詩說的不錯。當今賞罰分明,是幹實事的君主。跟隨當今,才能不負祖宗的遺誌,為天下萬民著想。”


    花氏有些奇怪這對父女的表現,不過也找不出什麽錯處來。


    “罷了,你們決定就好。這樣的大事,我一向都是不怎麽懂的。既然侯爺願意,那為妻支持你就是了。”


    很快,史寤一家的談話內容就到了當今的桌案上。


    身穿明黃色龍袍的中年男人嘴角勾起滿意的微笑,“想不到四王八公裏也有聰明人,也是,這些人隻是因為祖宗是隨皇阿瑪一起的開國功臣,才不得不抱團的。如今的這些當家人卻未必真的信服皇阿瑪。”


    太上皇年輕時是個明君,可是年歲大了以後,生活奢靡無度,人也昏庸無道了許多,總是聽信甄太妃的讒言。


    想來有識之士,難以再跟隨太上皇了。


    原本當今無意間發現保齡侯府大小姐的莊子上竟然在研製種牛痘以預防治療天花的這一方法時,是震驚且擔心的。


    這樣利國利民的大功績,若是他這位君主的人發現的,可是能夠流芳百世的。


    要知道大清入關之後,天花肆虐,每年都要害死不少人,即使是有禦醫照看的皇家子弟,死亡率也是極高的。


    所以當今很擔心保齡侯府會把牛痘交給太上皇,太上皇本就不願意放開權利,若是名望大增,那當今以後的路隻會更難走。


    而且有牛痘這一功績在手的太上皇珠玉在前,當今以後得有怎樣的功績,才能超越太上皇呢?這太難了。


    可是若牛痘出自自己之手,那之前對他不利的局麵就都立刻反轉了。


    如今知道了保齡侯史寤的態度,當今非常滿意,高興地夜不能寐。


    接下來的幾天,當今密切關注予川的那個莊子,果然看見史寤親自去莊子上查驗。


    當今嫌棄史寤查驗速度太慢,要知道他剛得到消息的時候,就已經偷偷派人來查看過了。在當今不耐煩之前,史寤終於查驗結束了。於是當今又開始等史寤進宮匯報。


    結果等啊等,還是沒有看見史寤。


    當今十分煩躁,派暗衛去保齡侯府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麽岔子。


    結果暗衛迴來稟告,說是史寤這個武夫正煩惱怎麽把奏折寫的好一點,可是他寫著寫著突然忘了一個字咋寫的,又跑去問他女兒去了。


    當今快要氣吐血了,他終於想起來這個史寤好像就是小時候文采不夠好,才被他父親送進軍營的。


    當今以前隻以為這文采不好可能是文章寫的不夠優秀等等,咋也想不到是連字都不記得怎麽寫了啊!


    “難怪這匹夫要他女兒和兒子自幼就看書,想來也是他有自知之明,生怕孩子遺傳了他那個腦子。”


    “那也不對啊!朕記得他女兒和兒子都很聰明啊?”


    “噢!對對對,史寤的夫人是出自文臣之家,那就難怪了,這兩個孩子的智商應當是隨了母親才對!”


    暗衛有些無語,當今在養心殿走來走去的,還這麽八卦,這真的是當今本人嗎?


    “你再去看看,那個史寤寫得如何了?”


    當今又等了半個時辰,暗衛來報,史寤早就寫好了,不過現在在糾結以什麽理由進宮,才能不被太上皇懷疑。


    當今無語了,這個史寤婆婆媽媽、磨磨唧唧,哪裏像個侯爺,像個將軍?


    這次不等當今發脾氣,史寤終於進宮求見了。


    當今整理好表情,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和藹許多,畢竟這樣背地裏誇讚自己的臣子,可見是個明眼人,很有眼光!


    他如今十分需要這樣的死忠粉,所以不介意進行一下表情管理。小小侯爺,拿下!


    暗衛躲在房梁上,不知道他家陛下又在抽什麽風。他之前被派去監視史寤,一直覺得史寤對著他那雙兒女的時候,笑容已經夠可怕了。想不到他家陛下不遑多讓啊!


    對了,他記得史寤挺崇拜陛下的。難不成史寤其實是和陛下學習的?


    嗯!這麽一想,就合理多了。


    當今不知道他的暗衛正在心裏編排他呢!他現在和史寤“相談甚歡,相見恨晚”。


    花氏在府內有些不安,予川把她那個剛滿一歲的胖弟弟往花氏懷裏一揣,花氏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也顧不上擔憂其他事情了。


    予川正在查看為什麽莊子上的傀儡沒有發現暗衛的事情,最後的結論是正值壯年的皇帝身上有龍氣,而皇帝身邊的人自然也有龍氣護佑,所以就壓製了傀儡的感官。


    總之,此事也算是陰差陽錯,給了他們保齡侯府順利地另擇新主的機會,予川也就不再糾結了。


    待傍晚史寤迴家的時候,花氏就發現他滿麵紅光,可見今日的事情十分順利,遂徹底放心了。


    沒過幾天,當今的人發現牛痘可對付天花的消息傳出,前朝後宮都震動不已。


    太上皇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對當今都和藹了許多,還說是自己慧眼識珠,選對了人。不論當今內心如何無語,表麵上是做到了父慈子孝。


    而甄貴妃母子卻十分失望,但是太上皇都表態了,沒有太上皇的支持,他們也無計可施。


    當今偷偷賞了史寤兩個溫泉莊子,用來換取予川那個研究牛痘的莊子的地契,予川得了兩個溫泉莊子,自然高興。


    其實若是當今想要予川的莊子,直接拿去也無人會說什麽。


    不過當今能用其他莊子來換,可見他對保齡侯府還是很滿意的。


    之後沒過不久,史寤又立了一個戰功,當今直接將他的爵位提成了忠國公。


    為了掩人耳目,當今還把四王之前求立世子的奏折也都批準了。


    於是所有人,連同太上皇本人都以為,這是因為太上皇之前的表態,當今給出的迴報。


    而史寤隻是因為在這個當口正好立功了,才正好得了大便宜。


    因為大家的注意力有很大一部分被四王拉走了,所以聖旨上寫著忠國公爵位三代始降的細節,隻有少部分聰明人注意到了。


    史寤高興地把一歲多的胖兒子拋高高,花氏和予川在一旁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


    予川身邊的大丫鬟彩月、雪月、秋月、沁月,史寤身邊跟著的小廝冬淩、夏晨,都對此見怪不怪了。


    倒是花氏的大丫鬟斐樂、斐霜等人很是無奈,畢竟以前夫人是不會允許侯爺這麽“欺負”小公子的,如今居然也認同了。


    當今本來想要看看史寤會不會得意忘形,結果暗衛來報史寤正在家中花園裏拋兒子玩,當今就無語但放心了。


    他好像高估了史寤,這個史寤除了在戰場上,其他時候都太幼稚了,整天帶著夫人和女兒一起商量怎麽欺負兒子,這事情他聽多了,都有些同情史寤的那個兒子了。


    就感覺這不是他們家兒子,而是他們家的玩具,還是一家幾口都能玩的那個玩具。


    當今一邊在心裏唾棄著史寤這個做父親的不良惡性,一邊看著皇後生的嫡次子伸出了手,嗯,還真的挺好玩的。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兒子,拋那麽高都不怕,還能笑出來,可見有膽量!”


    皇後剛剛進入殿內,就差點嚇暈了。


    “皇上,您這是在做什麽?可是臣妾做出了什麽,您要這樣折磨小五?”


    當今十分尷尬,他還不能厚臉皮地說是在帶兒子玩,畢竟這顯然是他單方麵在玩兒子,所以他找了個借口就溜走了。


    而皇後趕緊檢查小兒子的身體,發現並無不妥,而且這小子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這個冤家,也不知道害怕。”皇後用食指輕輕戳了戳小兒子的額頭,看他還是咯咯咯笑個不停的可愛模樣,看得心都化了。


    於是之後的某一天,當今想要悄悄溜進皇後寢殿玩,不,看看兒子。結果他就聽見裏麵傳來自家兒子的笑聲,他偷偷觀察,發現皇後居然也在拋兒子玩。


    更離譜的是,皇後還搞了一個釣魚一樣的小魚竿,上麵掛著一個小老虎形狀的布偶,顯然自家胖兒子很喜歡這個布偶。


    隻見他一邊咧著嘴笑,一邊掙紮著翻身,努力伸手去夠那個布偶。


    當今心裏酸酸的,這樣好玩的遊戲,皇後居然背著他一個人玩得這麽高興,他不服,他怎麽就想不出這樣有趣的遊戲?


    於是接下來的好幾年裏,當今的嫡次子收獲了一個“快樂無比的童年”。


    予川慶幸這是一個話本世界的附屬影視世界,否則古時候這麽和孩子玩,隻怕要被長輩說。


    反正賈母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這麽和賈寶玉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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