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圍堵住易歡的馬車。


    車內,易歡閉著眸,問:“何人?”


    “皇後娘娘,有人花錢買您的命,您還是快快束手就擒吧!”


    這一年來,易歡所遭到的刺殺並不少。


    她不過一個女人,自然多得是人看不慣她,而這種生死場麵易歡也早已見慣。


    早些時候,易歡甚至想過,若真死在了刺客手下倒也好,可以去地底下和晉淵團聚了。


    可易歡每迴都能化險為夷。


    再後來,眼看著大虞越來越好,她也誕下了晉淵的孩子,易歡便再也不敢那麽想了,若她真那般窩囊的死去,恐怕地底下的晉淵也會為之生氣的。


    便連死,對易歡而言都成了一種奢望。


    易歡淡淡開口:“殺了他們,留一個活口足矣。”


    “是!”


    外麵傳來陣陣刀劍的碰撞聲。


    易歡平靜的坐在城內,不急也不害怕。


    忽然,一個刺客猛地衝進了馬車裏,他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


    此刻手上的長刀高高舉起,他激動道:“皇後娘娘,您的這條命,小的便笑納了!”


    隻是,他臉上的笑容並未維持多久,便僵住了。


    易歡手上的火銃,抵在了刺客心口處。


    易歡道:“愚蠢。”


    下一瞬,“砰”的一聲,血花四濺。


    易歡一把將麵前的屍體推開,掏出帕子擦了擦臉上的血。


    季珍珍急急忙忙衝進來,問:“娘娘,您沒事吧?”


    易歡淡淡道:“無事,快點解決掉他們,莫要耽誤行程。”


    如今,她隻一心想趕緊見到晉淵,這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都沒有這重要。


    於繡衣使而言,解決刺客並不是什麽難事。


    一炷香後,季珍珍拖著一個刺客迴來複命。


    季珍珍做這事熟練極了,抓到刺客的第一時間,便卸掉了對方的下巴,以免他服毒自盡。


    易歡丟給了刺客紙筆,道:“寫下來,是哪位皇親國戚派你過來的,你若供出幕後主使,我也可讓你死的幹脆些,沒有痛苦。”


    刺客猛地搖了搖頭。


    季珍珍手上的刀,一下子刺入了他的肩頭,在裏麵狠狠攪動著。


    易歡閉上眼,說:“罷了,左不過也就還剩那幾個親王,既你不肯招,那便一鍋端了吧,這安生日子他們不想過,本宮就送他們一程。”


    “珍珍,你發信通知顧驚嵐,時候到了,這大虞不需要吃裏扒外隻會內鬥的蠢貨,除了成王,都殺了吧。”


    “至於這人,剮了丟出去,以作震懾。”


    “是。”


    成王是昔日第一個看清局勢效忠於易歡的。


    成王本就沒有多大的野心,晉淵在時,也隻不過混吃等死,甚至手底下的錢莊賭坊,也成了晉淵的暗線。


    ……


    兩日後。


    易歡和大虞使團抵達南昭國都。


    當晚,南昭國師便設宴,在王宮裏接待了大虞來使。


    易歡坐在南昭王下方的首座上。


    誰也沒想到。


    大虞的皇後娘娘竟如此的年輕,風華絕代。


    且與他們王上站在一起時,氣勢竟絲毫不輸給他們王上。


    南昭王起身道:“歡迎大虞使團來我南昭,大虞皇後能親臨我南昭,實乃我南昭之幸,今日本王特地奉上美酒佳肴,還望娘娘能夠喜歡。”


    易歡掃視了在座的大虞官員一眼,她道:“傳聞大虞國師一手蠱術出神入化,今日怎的不見國師呢?”


    誰都知道,大虞的帝王,也就是這位皇後的夫君,是死在國師手上的。


    易歡此番話,顯然是來者不善。


    南昭王連忙道:“國師近日身子抱恙,不能出席,便連這次的晚宴的,都是國師座下的大弟子一手操辦,他繼承了國師的本事,且又年輕有為,若是娘娘願意,本王便派人叫他過來。”


    易歡緩緩勾唇,道:“哦?是嗎?南昭竟有此等人才,本宮定是要好好瞧瞧。”


    南昭王揮了揮手,說:“來人,還不趕緊把蔣深喚來。”


    “是。”


    *


    塔樓裏。


    晉淵望向窗外,前殿一片觥籌交錯,那處的燈光,即便他離的這般遠,也能清楚的看到。


    今日晚膳皆是他一手準備,也不知道她用的慣不慣?


    夢裏的她瞧著嬌氣的很,在他麵前哭的那樣惹人心憐。


    若是可以,晉淵恨不得將夢變為現實。


    可他也知道,夢就是夢,現實裏的易歡,隻看了一眼他的臉,便失望的離去了,現實裏她認不出他來。


    “蔣公子。”


    塔樓外傳來侍衛的聲音。


    “何事?”晉淵問。


    “今日陛下迎接大虞來的使團,王上命令去前殿一趟,親自接待使團。”


    “我知道了。”


    晉淵走下塔樓。


    他心底無端變得雀躍了起來。


    侍衛對他說:“蔣公子這次差事辦的極好,大虞皇後娘娘甚是滿意呢,主動要求見你一麵,你小子隻怕要升官發財咯,以後可別忘了兄弟們。”


    聽此,晉淵便連心髒,都忍不住快速跳動了起來。


    晉淵說了句:“是麽。”


    “不過那皇後娘娘,可真年輕啊,瞧著比咱們四殿下還要年輕,不過那通身氣勢,都與王上差不多了,實在讓人不敢多瞧。”


    “據說這次皇後娘娘來南昭的路上,遭到了刺殺,不過那些刺客,死的可慘了,其中一個尤其難以入目,渾身血肉都被剮了,實在駭人。”


    “這大虞皇後人瞧著柔弱和善,卻是個心狠手辣的,你一會可要小心伺候著,否則隻怕一個不小心,人頭就不保咯,好了,提醒就提醒到這裏了,其他都要看你自己的了。”


    晉淵跟著侍衛,來到前殿。


    他剛入內,便感覺到一股灼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毫不遮掩,那樣的濃烈,火辣。


    晉淵低著頭,來到易歡和南昭王麵前。


    南昭王威嚴的聲音傳來:“皇後娘娘,這位就是國師的愛徒,名叫蔣深。蔣深,見到大虞的皇後怎還不行禮?”


    晉淵來到南昭後,從未屈膝過。


    即便麵對南昭王時,也隻行了南昭特有的彎腰禮。


    此刻麵對易歡,他竟主動半跪於地上,聲音低沉卻鏗鏘有力:“蔣深,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易歡垂眸。


    這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即便他容貌已經不似曾經,看舉手投足間,卻依舊帶著晉淵獨有風姿與氣勢。


    易歡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


    “蔣深。”


    易歡眸色漸深,她說:“你還記得本宮麽?”


    這話叫南昭王一驚。


    南昭王試探著開口:“難道娘娘和他竟是舊識?”


    蔣深喉結滾動,說道:“小子記得。”


    “記得多少?”


    “記得全部。”


    易歡捏著他下巴的手,陡然用力,她道:“很好。”


    隨即,她才迴答了南昭王的話:“以前與他有過一麵之緣,我很中意他,南昭王,今夜,我要他伺候本宮就寢。”


    “什麽?!”


    南昭王震驚望向她。


    自打大虞皇帝逝世後,並未傳出過大虞皇後貪戀男色的傳聞,今日大虞皇後這一出,頓時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不僅南昭人震驚,震驚這皇後將將荒淫之事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就連作為使者來南昭的大虞官員們,也滿臉不可置信。


    這一年裏,皇後娘娘瞧著對陛下情深義重,也不是沒有人給娘娘獻過男人,可那些人,事後都被娘娘重罰。


    他們一直以為,這世上,除了陛下,再無人能入的了娘娘的眼。


    如今娘娘卻看上了一個南昭人。


    司娜聽此,手上的酒杯也“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既本宮來了南昭,南昭自然要以最高禮儀招待本宮,南昭為我大虞附屬國,不過一個男人,想來王上不會舍不得吧?”


    南昭王剛要開口。


    司娜豁然起身道:“我不同意!”


    易歡眸子霎時朝她看去,她目光是那樣的冰冷。


    以至於司娜和她對視時,忍不住瑟縮了下。


    南昭王忙道:“司娜,住嘴!”這位皇後可不是什麽善茬,若是得罪了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司娜卻執意開口:“此人為本公主未來的駙馬,聽聞大虞是禮儀之邦,想來皇後娘娘不會做出奪人所愛之事吧?”


    “哦?”


    易歡長睫微垂。


    她鬆開手,問晉淵:“可是如此?”


    晉淵答:“小子與四殿下並無瓜葛,還望四殿下莫要胡言。”


    司娜立即上前,指著晉淵道:“我已經請求父王賜婚,你不日便要成為我的駙馬。”


    易歡笑了。


    她坐迴了椅子上,她說:“是,我大虞是禮儀之邦,比不得南昭,做出強搶駙馬的事情來,既如此,本宮便不與殿下相爭了。”


    這裏麵的嘲諷意味,即便司娜再蠢笨,也聽明白了。


    司娜氣急敗壞,正要還嘴。


    晉淵試探著抓住了易歡的手,他道:“娘娘,小子願意,願意侍奉娘娘就寢。”


    易歡挑了挑眉。


    司娜跺了跺腳,當即就要怒罵。


    豈料南昭王一巴掌朝她打了過去,“混賬!孽女!這裏哪有你說話的地方!還請皇後娘娘莫要生氣,小女任性妄為,我迴去後自會嚴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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